小 鹏

回到中世纪

小 鹏

在欧洲诸多小城中，唯有布鲁日依然顽强地保持着中世纪的模样。

中世纪的时候，布鲁日河道密布，港口繁忙，是比利时最重要的商埠，也是从英国前往欧洲各地的必经之路。后来由于河道淤积，运河贸易中断，布鲁日就此没落。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直到今天，在布鲁日的街头仍然飘散着一种中世纪的气息。这里有13世纪的建筑，14世纪的雕塑，15世纪的城堡，16世纪的街道，所有这一切，几百年来竟没有太大变化。

我在陶醉中忽然产生了一些疑惑，这些建筑、雕塑，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一样不少；这些城堡、街道，在英国爱丁堡也随处可以见到，到底是什么让布鲁日把时光留住，依旧保持着中世纪的情调？

我在布鲁日的街头仔细寻找。

我看到几个老人。他们坐在树阴下闲聊，见到如我一样的游客，他们总会微笑，这是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表示欢迎。老人们真的已经很老了，光线透过他们的手指泻下来，打在地上呈现出形态各异的光影。他们在跟光线捉迷藏，反正有的是时间。

我看到几艘小船，小船满载游客，在古城狭窄的河道间穿行。船夫戴着硕大的毡帽，哼着自编的小调，曲调和缓悠长，仿佛几百年来就这一个调子。他手中握着长桨，桨叶翻出波浪，波浪掀起涟漪，涟漪层层重叠又层层扩展，仿佛布鲁日的时光，那么慢又那么长。

我看到几辆马车。其中有匹骏马的蹄子是白色的，额头上的鬃毛也是白色的，除此之外，竟然全黑。驾驶马车的是清一色的比利时姑娘，她们装束统一，黑色的马靴，紧身的马裤，苗条的身材，自信的微笑。马车的速度不快，因为要避让行人，车上的游客似乎也不着急，随便马车带他们到什么地方。

时光的确被留下了，就留在树下老人深深的皱纹里，船夫节奏轻缓的小调里，驾车美女自信的微笑中。踢踏踢踏，这是马蹄轻踏石板的声音。一辆马车从我身边经过，马蹄声渐渐响起又渐渐隐没。

布鲁日比巴黎、伦敦更符合我对欧洲的定义。欧洲不是现代化的代名词，而应是一种小街小巷、小情小调，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

（摘自《背包十年：我的职业是旅行》中信出版社图/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