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新

门 前

□李国新

书记和局长开始不和了，办公室主任老刘心知肚明。

书记的年纪不大，但比局长大，毕竟过去一直当局长，只是新局长来了，他才到书记的位置上。

局长比书记小，他是从外单位调过来的，属于新提拔上来的干部。

局长刚来时，对书记毕恭毕敬，凡事都与书记商量，征求意见，渐渐地，局长对全面的工作掌握得差不多了，过去书记手下的一批人已经为他所用了。老刘应该是书记的人，是书记把他由一般人员提拔成副主任、主任的。过去的局长、书记是一肩挑，书记、局长分设了，老刘的心里不适应。

书记只管党务，局长主持全盘工作，当然是局长的权力大。这点老刘清楚。

局办公室在三楼，局领导也在三楼。书记和局长的办公室紧连，后面就是第一、第二副局长了。去局长那里要先经过书记的门前。现在老刘汇报工作最多的应该是局长了。

老刘每次到局长办公室时，经过书记门前，就先停一下，先到书记办公室。书记笑着问他，有事吗？老刘就说，没有。

闲着吗？书记依然笑着。

不是，我去局长那里有事。老刘就把手里的一份材料晃了晃。

书记明白了，过去文件、材料之类都是自己看的，现在是局长看了。

书记就摆手说，你去吧！不耽误你汇报时间了。

老刘就从书记办公室退出来，马上去局长办公室。局长早就在办公室等他了。

局长问，怎么才来啊？我等了好一会儿，我要出门开会了。

老刘搪塞着，有事脱不开身。

从局长办公室退出来后，又经过书记门前，老刘还会在门前跟书记打个招呼。书记的办公桌对着外面，门开着，那双眼睛盯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来往的人，走到他门前的，都会点个头打个招呼。有的还会先到书记办公室站一下，寒暄几句，但不多了。这些人都是去找局长的，就像过去找书记一样的。

老刘一直保持着去局长那里必先到书记屋里问个讯，书记心里也明白老刘的心思。

有次，局长说有急事找他，老刘经过书记门前，就在外面朝书记点个头，做了个要去局长那边的动作，不料书记叫住他，老刘不得不进去了。书记说，我正要找你的，今晚开党委会，你负责落实一下。

老刘点头，我知道了，就准备要出去，书记示意他坐下，我还没有交代完哩，你急什么急。老刘索性坐下，听书记对他安排工作。

老刘去局长办公室时，局长已经在那里等得不耐烦了，局长阴沉着脸说，你怎么搞的，才来啊！

老刘含含糊糊说，有事情耽误了。

局长不听解释，每次叫你来，你没有按时，拖拖拉拉的，这样搞不好哩！

老刘只好把书记交代他通知党委开会的事说了，局长没有作声，只意味深长说了句，是这样啊，你的确忙啊！

老刘曾想，我何不改变一下路线，从另一个楼梯转过去，从副局长面前经过去局长办公室，但那样做好是好，就怕哪天书记看见了，就有些难堪了。

局长在单位工作了三个春秋，起色不大，上级领导对他的工作不满意，就把他平调到另一个局了。

新的局长没有到任，局里的工作暂由书记代管。局里的常务副局长经常到书记那里去坐。老刘看在眼里，过去常务副局长是书记一手培养起来的，只是他退任当书记后，常务副局长就与书记的关系疏远了，与新来的局长走得近，可局长一调走，又向书记靠拢了。

书记被上级领导叫去谈话，他回来了就把老刘叫到办公室，对他说，先告诉你，目前上面没有适合的人来上任，我暂时代理一段时间。马上上级组织部门就要考察你了，你要把握机遇啊！

老刘一听好像自己在做梦。

（原载《喜剧世界》2015年2月上 福建吕丽妮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