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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村上春树《1Q84》中体制与个人关系的叙述

2015-10-29王勇

文艺生活·中旬刊 2015年12期
关键词:斋藤母性村上春树

王勇

(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400715)

论村上春树《1Q84》中体制与个人关系的叙述

王勇

(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400715)

在一些学者看来,村上春树的作品《1Q84》显示出他对体制的态度变得暧昧不清。实际上,村上春树的思考更加深入地探索了体制与个人的复杂关系。他仍然是永远站在弱者的这一边,怀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去关爱每一个个体。

村上春树;《1Q84》;体制;人道主义

《1Q84》是村上春树近年来发表的集大成的、得意的“综合小说”。作品一经出版,便受到读者的热烈欢迎,同以往的作品一样,《1Q84》也被视为揭露现代社会弊病、反抗现代体制的代表。但日本的一些传统学者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一、日本传统学者的态度

日本的一些学者对村上春树对待体制善恶和反体制的问题上的态度和立场提出了明显的指责。《1Q84》直接指涉了奥姆教和在1995年3月造成众多人死伤的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在对待这个“宗教”和事件的立场上无论如何都是批判的。但村上春树却没有对“宗教组织”即“体制”表现出他的战斗姿态,黑古一夫就对村上春树的这部作品表达了非常的不满,认为村上春树面对社会体制的时候,没有提出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给人的感觉是陷入悲观、矛盾之中,村上春树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是迷失的,这根本就是一部失败之作。

二、村上春树对体制与个人关系的深入思考

(一)反体制中存在体制

在村上春树看来,体制中有反体制,反体制中有体制。在体制对个人的控制下,个人集合成群体登上历史舞台开始“反体制”,而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个人又陷进了另一个“体制”中,个人始终是处于被控制的地位,是被损毁的对象。《1Q84》中对抗“邪恶”的组织在反抗“暴力”、“邪教”的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也充当着“暴力”的行使者、“体制”的控制对象。它将空怀理想主义的大学生、社会青年一股脑纳入其中,一方面这些组织在对抗过程中形成了它自己的权威和利益要求,一方面处在组织中的个体在主体意识上还是蒙昧的状态,只能听由各种主义、主张的诱惑而没有自我的理性思考。村上春树认为这种斗争只不过是不同组织的利益索求,不管组织大小,都是不值得信任的,个体始终是被牺牲的对象。青年人对自由的追寻多是从一个牢笼逃出来,然后置身于另一个牢笼中,这便是体制所制造的精神囚牢,这在村上春树看来是最为可怕的。其最终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价值、意义瞬间土崩瓦解,个人陷入精神困境之中。

(二)“母性体制”

早在日本的传统文化中,从人与人之间形成的关系网络就可以看出,这种无形的超个人的力量实际上就存在于每个个体内部,个人创造的繁琐的、空洞的人际交往已经变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幽灵般的存在,它更加难以对付。在经历了各种改革之后,日本进入了高速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但日本面临的现状是:日本近代化遗留的诸多问题或者说日本文化中的“体制”问题混同着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问题一起浮现了出来。“体制”凭借着“合理化”的过程,堂而皇之地进入每个人的日常生活中,它呈现为语言、逻辑、市场法则、利润、常识、舆论等,它对个人从不强迫而是靠温和的劝说、狡猾的建议决定着人们的所言所行。

日本学者斋藤环谈到这种体制时称之为“母性体制”。在“母性体制”中,《1984》中“全景式”监控的“老大哥”在《1Q84》中变成了存在于人身体中的“小小人”,“小小人”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它就藏在每个人的身体中。斋藤环认为“小小人”的支配属于母性的支配,也就是说体制并非以强加的观念和象征来支配个人,而是通过如同直接作用于每个人的身体形态即自为自足的思想情感来包围个人,所达到的是人处于一种自觉的状态中,个人与体制这种“主奴”对立已经不存在了,也就不会发生争斗了。斋藤环总结到:“体制”即个人匿名化的所有关系性,确如村上春树所说,是由我们所制造的。我们时刻受到体制的支配的同时,我们的生活也已经彻底依赖于体制了,如果不参与体制或者切断关联选择蛰居,这意味着个人将处在脆弱的状态之中甚至实质性的“死亡”。①村上春树用超现实故事和种种隐喻呈现出了以日本学者梅原猛为代表的知识分子极为担忧的在二十一世纪人们所面临的精神崩溃的状况,村上春树说屠格涅夫称之为幻灭,陀思妥耶夫斯基称之为地狱,毛姆称之为现实,而正是在人们的精神世界处于无所归依的状态中,各种主义、“新宗教”恰趁虚而入,正中人们下怀。但是,人们却离不开这样的“体制”,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它就是我们自己所创造的,正如《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中的影子对“我”所说:“造就这镇子的是你自身,你造出了一切:围墙、河流、森林、图书馆、城门、冬天、一切一切。”②

三、结语

村上春树并没有单纯地停留在社会的一般道德伦理的立场上对体制进行“二元对立”的划分和批判,而是进一步深入地思考体制与陷于其中的每个个体的自由之间的复杂关系,这恰是村上春树思考得更深入的地方和并未被日本传统学者所理解的地方。他对体制的解构,把“全共斗”、“反文化斗争”、“”乌托邦”都给消解掉了,但这并非是陷入“虚无主义”或是戏谑、嘲讽的后现代反叛精神之中,他自始至终都以一位作家的身份,满怀着强烈的悲天悯人的情怀和“人道主义精神”来对待、尊重和呵护每一个脆弱却美丽的个体。他所要表达的是每个生命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被体制所捆缚而实现灵魂的自由和丰满的愿望。

注释:

①斋藤环(日).村上春树《1Q84》纵横谈[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12: 77.

②村上春树(日).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 447.

I313.074

A

1005-5312(2015)35-007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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