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留番（河南艺术职业学院新闻传媒系，河南郑州451464）

小说《山楂树之恋》的线索探析

王留番
（河南艺术职业学院新闻传媒系，河南郑州451464）

艾米的小说《山楂树之恋》在中国掀起了一股空前的热潮，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凄美哀婉的爱情故事，以山楂树指代主人公静秋与老三的情感经历与纠葛。山楂树在文中不仅代指二者之间青涩纯真的爱情，山楂树还肩负着小说文本发展线索的职能，并且是明暗相互交织不同的两条线索。

山楂树；爱情；线索

一、小说内容简介

艾米的《山楂树之恋》这部小说讲述的是被学校选中参加编写教材的女学生静秋与地质勘探队员老三短暂而永恒的爱情故事，却以一棵山楂树来命名，其实，“山楂树”在这里隐含了明暗两条不同的线索，而且其旨归都对应于中国的当代叙事。明线关涉于现实层面，即当时中国的政治生活主题与故事走向。具体讲，即是照应故事发生的特定历史时间与地点。文本故事发生的时间是1974年即文革晚期，当时的中国与苏联交恶，原本来源于苏联的一切都是禁忌。举个例子，那首苏联歌曲《山楂树》及其关于爱情的故事，因为苏联的原因也由于这首歌曲本身涉及到爱情这一当时被认为腐朽堕落的东西在中国明确被禁止传播。而在“文革”期间的农村，在故事发生地——西村坪，在老三的地质勘探队里，《山楂树》这首苏联歌曲却得以传唱，因为村人不知道什么苏联歌曲，于是，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苏联歌曲有可能一直书写下去。而故事发生时的西村坪，也是有来历的。曾经的抗日战争，灌溉了这一遍村落，英雄的抗日实例也在这一代的民间代代相传下来。村外是那颗山楂树，也因它沾染了无数抗日志士的鲜血，本来开白花的树变作了开红花，成就了关于山楂树的传说。这个传说因其与时代与主流相契合，所以也留存在这个有名的西村坪，成为西村坪的光辉历史，可以被编进教材，起到榜样的作用。这就是以山楂树作为明线构成的红色经典故事。红色，在当时是有特殊的象征含义的，它代表着革命、激情、进步，是被赋予至高政治意义的色彩。它指示着文革后期中国大地的历史现实与社会图景，彰显着这一时期中国的文学叙事与主流意识下的文学表现形式。而这篇小说的暗线则就是那首苏联歌曲《山楂树》及蕴含的优美清纯的爱情故事，因落后闭塞的小山村西村坪无人能识别这是一首带有禁忌的苏联歌曲，所以它才能在这一村落肆无忌惮的被传唱，女主人公静秋才得以有机会听到这首清丽的歌曲，并对它的吟唱者有种好奇感和亲近感。因着静秋的浸染与熟稔，时时触发静秋对苏联歌曲中的男主角形象的想往与对爱情的渴念，老三的出现使得这一切都呼之欲出，于此，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开始了。

二、小说的两条线索

先来看明线的展开。“编教材”成为静秋之行的直接目的，也就是为着革命的教育目的而来。那么为此选择西村坪好像具有了历史的合理性。而这个村子的教育圣地——英雄树山楂树，自是绕不过去的地方。因为他们只是为着编写革命的新教材而来。这样，在“编教材”这个“总目’之下,故事方可能顺理成章地展开。然则，即便“父母在文化革命中都被揪出来批斗了，爸爸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妈妈是‘历史反革命的子女’”。静秋虽承担着这些重负，但仍然割舍不了自我。多才多艺的她依旧流露出青春少女的情怀与心思，不受羁绊，纵然是长期处在革命叙述话语环境之中。所以，当张村长说到山楂树时，静秋带出了自己的故事，她先入为主接触到的山楂树是一首苏联歌曲，一首表现男女之间纯真纯美爱情的歌曲。以这种方式交代了山楂树的多重背景，并为小说情节的铺展奠定了基础。“静秋听到这个山楂树，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不是一棵树，而是一首歌，就叫《山楂树》，是首苏联歌曲。”这是静秋对山楂树的认识与准备，这完全迥异于张村长所讲述与描绘的代表西村坪抗日历史的山楂树的故事。意识到自己思绪的脱缰，静秋在心里暗暗批评自己的落后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想要与革命主流保持一致，但是思绪依然会在不经意间偏离“正确”的轨道，于是显与隐的分异开始以明显的姿态呈现而出，各自向前发展。

三、山楂树的指向分析

然而，两个版本的山楂树，其指向当然不同，对应于上面所讲的明暗两条线索。赵村长的山楂树是针对现实层面而言——展现小说自然的情节走向，也是“编教材”的题中之意。在他恢宏而又热烈地讲述山楂树与抗日志士的英雄事迹之后，山楂树明显具有了主题象征意味，其表征即是山楂树花色的变异——由开白花到渐变成开红花。不管这是否属实，山楂树此时已经有了多元的意义，山楂树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关于它的传说因着大环境的关系逐步生长起来，并且有了无限绵长经久不衰的生命力。红色经典寓意在这里以山楂树因沾染抗日志士的鲜血之后开红花的传说得以生成。但静秋的来临，并没有真正地见到那开红花的山楂树，因为这时并非山楂树的开花季节。那么见证开红花的山楂树于是深埋于静秋心底。虽然我们知道静秋并不在意开什么花色，一旦爱情的种子发芽，静秋特地去看山楂树开花也就具有了某种别样的意味。

静秋去西村坪编写教材，这一行为本身是带有政治任务的，在静秋看来这一行为是枯燥的，但却意外遇见了山楂树以及老三，注定故事将要与预定的设想发生改变。可以说，遇见山楂树这一事件本身具有了诗意，可以望山楂树而止渴。小说选择在山楂树旁休憩，也仿佛具有象征或隐喻的意味。走累了需要休息，这只是人的身体需要。可张村长带队，提及山楂树，只是为着向这些革命的红小兵“讲述”与“教育”的需要，并没有契合静秋的想往，而且可能是永远也进入不了静秋的心理层面。“静秋听到这个山楂树，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不是一棵树，而是一首歌，就叫《山楂树》，是首苏联歌曲”。额外地，静秋一边听着张村长的话，一边开始了自己的故事。自然，静秋是先入为主地带着山楂树的形象与寄托而来，“她每次听到《山楂树》这首歌，眼前就浮现出一个画面：两个年青英俊的小伙子，正站在树下，等待他们心爱的姑娘。而那位姑娘，则穿着苏联姑娘们爱穿的连衣裙，姗姗地从暮色中走来。不过当她走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她就站住了，躲在一个小伙子们看不见的地方，忧伤地询问山楂树，到底她应该爱哪一个。”在这个长有山楂树的村庄，静秋不期而遇自己的爱情。对方也是一位熟知苏联山楂树歌曲的青年。他们在这里产生了感情，却没能最终收获对方的爱情，表面是因为老三的死亡，实则是时代对人的禁锢，爱情等合理要求被规避。“‘文革’作为一段追求宏大叙事的集体话语的历史，爱情、情感被阶级化、异化，集体主义消解个人忧郁的时代，即便有两情相悦的可能，即便有反抗既定社会伦理规则的勇气，爱情依然是一种被局限在固定框架中的幻觉”。张村长版的故事只是现实的写照，因着现实的某种需要与被需要，没有任何诗意，只是具有干涩的革命教育指向。这样，两条线索按照各自的取向与意图，都顺利得到伸展，相互不得侵扰，但在现实的局促与困厄之下，静秋不得不时时提醒自己向现实靠拢，拉回自己短暂的信马由缰的思绪，重新回归到革命叙事与主流的话语上来，削弱甚至摈除自己身上的“不合规范”。故而明线推动着小说故事的向前延展，也带动着暗线的爱情故事的进展。

[1]艾米.山楂树之恋[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7.

[2]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3]边利丰.自然之树人性之树——电影《山楂树之恋》的象征意义及其与原著之关系[J].电影文学,2011(14):82-84

[4]胡莎.山楂树下凄美的爱情悲歌[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10(01): 2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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