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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珮:你是要我流泪还是发脾气?

2015-09-10康荦曹静

北京青年周刊 2015年26期
关键词:李小龙

康荦 曹静

42年过去了,当年26岁的少女已经成了年近七旬的老妪。听闻在李小龙去世之后她开始诵经修行,而她现在什么样子?她这42年是如何度过的?几乎不得而知。怀着一颗好奇的心,我见到了丁珮,1973年李小龙离世当晚惟一陪在他身边的人,李小龙的“红颜知己”、“生前女友”。

“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六点才睡。昨晚飞机晚点了,我到了北京机场之后又发现丢了一包行李,这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那包行李夜里才送到我的房间。我有洁癖,进了房间又先要亲自打扫擦拭两个小时。我已经快70岁了……”见到丁珮第一眼,她没有寒暄就连珠炮地抱怨了一通。眼前的丁珮根本看不出是一位快70岁的老人,她的行为做派也不像个老妪。为了这次在北京的三天宣传,她带了9套衣服,又好几次向摄影师询问她的穿着是否适合,每一张照片都要放大脸部查看细节。平日见人必会精心打扮的丁珮为了面对记者更加精心地化了妆——妆容和42年未变——细而高挑的眉毛,黑而粗的眼线和睫毛。事实上,半个世纪以来她连发型都没有变过——丁珮告诉我说她连头发都是自己剪的。有严重洁癖的她婉拒了别人帮她拎包,如果身边有水,她一天要洗一百多次手。

因为从当天早上就没有进食任何东西,采访开始之前丁珮先点了吃的,蔬菜沙拉、牛角面包和芹菜苹果汁——她说她高血压,芹菜汁可以降血压,加上一个苹果会好喝些,她说她从来没去过医院,虽然爸爸是医生,她都是自己给自己看病,没吃过一颗降压药,吃素已经36年。她还热情地给记者和摄影师点了总汇三明治。上餐时,丁珮从包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赛给两个服务生作为小费……

她不是大众想象中的那个香艳的绯闻女星,也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干练的传奇女性。虽然她的出身显赫。丁珮的母亲家里是当时的大军阀,她的舅爷是张学良,她少年时跟随家人到了台湾。1967年她加盟香港邵氏公司,因貌美如花作风大胆被认作“怪人”。

“我还留着我小时候的身份证,写的是民国36年,你们要不要看?”丁珮有些兴奋地问。她从钱包里翻出了她的第一张身份证,还有她少女时期的几张照片,这些东西她都是随身携带的。她告诉我们自己的生日是二月十九,与观音诞是同一天,而身份证的制证日期是四月十八,与释迦摩尼诞是同一天。看到旧照片她忽然感慨,自己原来也是个前卫时髦的姑娘。她颇为得意地指给我们看:“你们看我那时候的发型放到现在也很好看的啊。我那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刻意保持。”

说是采访,其实更像是丁珮一个人的喃喃讲述,她回答问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对设计好的采访提纲嗤之以鼻,因为“太死板了”。之前《鲁豫有约》做关于李小龙的专题,节目就完全按照她的意愿推翻重来了,节目一开始,丁珮把大家带到了42年前李小龙去世的那所房子跟前,她26岁时的寓所。

1972年3月21日,丁珮初次遇见李小龙。用她的话讲,两个人是一见钟情。在丁珮的口述回忆录中,她这样忆起两人的初次相遇,并且有些古怪的使用第三人称:丁珮当时的心情很好很开心,所以想都没想就主动上去握手。当她的手和李小龙的手握在一起时,她更加开心了,笑颜尽情展开。因为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中就像有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朝着一个很正很顺的方向运转。李小龙一只手握住丁珮的手,另一只手主动摘掉了自己的太阳镜。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了看清丁珮还是要让丁珮看清自己。丁珮看清了这个男人英俊潇洒的外表,但她也更加真切地感觉到他身上的一股无形力量,就像一个磁场,有吸力也有张力,只是看你该如何去靠近。

必须一提的是,当时李小龙的正牌夫人Linda就在李小龙身边。

认识丁珮时,李小龙是有家室的,这是一个外界都知道的秘密。如今再次被问及这个话题,丁珮毫不掩饰:“他当时被无数人爱慕追捧,是完美的,全世界的人都喜欢他,我不喜欢才奇怪,喜欢他也不犯法。”而提及李小龙的遗孀Linda,丁珮言语中流露出些许高傲:“如果李小龙还活着,他现在就会看到,中国人和外国人,修行和不修行的人,差别有多么大。”

至于1973年7月20日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丁珮澄清说,李小龙确实死在自己床上,但并非是外界所传的房事之后。李小龙是在睡觉中离世的,而丁珮一直以为他不舒服要多睡一会儿,就一直在外屋看电视。等她去叫他时,李小龙已经醒不过来了。

丁珮鲜少接受采访,“你明白我讲的吗”是她最常问记者的一句话。在李小龙去世后,丁珮被告知:不能说,不能解释。这让她茫然无措,而每年一到李小龙的忌日,她就会变成众矢之的,年复一年,她只得到佛法中寻找安宁。她在不能讲不能澄清的困境中挣扎,安慰自己清者自清。

直到今天,丁珮都坦言李小龙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当时的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完美男人会喜欢自己,自己完全配不上李小龙。当然,时至今日,丁珮已经不这么想了。“丁珮和李小龙是完全平等的。”她说现在自己可以背诵两万六千字的佛经,“如果你们不介意,我给你们背个经好吗?”她转而对要赶下一个工作的摄影师说:“你要听了再走,那边迟到都不怕。虽然现在有肉(给记者点的总汇三明治),但我也是百无禁忌了,我的修行都可以把它化解。”随后她用诗朗诵的方式背一个观音菩萨普门品。12分钟结束后她问我们有什么感悟,平日里扛惯了机器设备的摄影师说自己的心变得很安静,丁珮淡淡笑了:这就是有缘。6月的北京刚刚经历过一场雷阵雨,丁珮指着窗外说:“你看,我诵完经后不是出太阳了吗?”

丁珮觉得自己是肩负重任而来的,一部佛经她看了不下六遍,经书都被翻成红色的。她把自己看成是历史的一部分,还列举了秦始皇、岳飞、杨贵妃这些经典人物。她讲最近已经把越王勾践超越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二十年,我已经四十年了啊!”

丁珮自言自己年轻时是个不怎么读书的孩子,100分的考试永远都是0分、5分,天生视线短所以看书久了眼睛会很难受,她反倒觉得这样是在消除业障。她说自己有天生神力,肌肉舞弄起来很像李小龙,双手就像双节棍,她的头可以碰到膊勒盖儿(北京话膝盖骨的意思)。李小龙和丁珮都是性格很强的人,李小龙看好她,她自然是很感激的,由此也深深觉得他们两人是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她在研究佛法的同时也一直在研究李小龙。因为“以前的事情”她被李小龙的粉丝痛骂,一方面是痛苦,另一方面又觉得也是好事。后来她深入了解佛法,才找寻到面对整个世界的勇气与力量。问什么问题,要怎么回答,她都照单全收。年少时拼尽全力与整个世界对抗,现在握手言和。丁珮说自己任督二脉已经通了,就是发脾气发的,“我真的很爱发脾气,不然的话就会流泪。那你说你是要我流泪还是发脾气呢?”她问我们。

采访末了,丁珮说自己要在舞台上表演背诵佛经,去到全世界,让别人再认识她。

李小龙和我的旧时光:半生修行,一生怀念

李小龙驾车一路狂奔,冲上了狮子亭,在山上的一块开阔地打个旋后一下刹住,扬起一片尘埃。尘埃渐渐散去,天色也慢慢黑了下来。山下五颜六色的灯火已经亮起,给夜间的香港镶上一圈耀眼的轮廓。但是天上却看不到星星,或者是他们两人来到了高处,让天上的星星都羞于露面了。

两个人好久好久没有说话,只是将两只手握在一处,默默地看着远处。这一刻时间仿佛已经停止,万物仿佛已经凝固,尘世仿佛已经远离。

终于,汽车收音机里悠悠然传来一首优美的英文歌曲,是英格柏·汉普汀克演唱的Release Me——“释放我自己”。Release Me的前奏刚刚响起,就将这两个人同时点醒。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对方,眼睛中有激动也有柔情。

“真美!”

“真好听!”

“跳一曲?”

“好的,跳一曲!”

两个人拉开车门下了车,四目相对,轻轻拥住,在夜风的吹拂下,在优美的歌声中翩翩而舞。

当音乐结束,舞步停止,两个人却依旧拥在一起,目光始终不离。

“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时刻,记住这个地方。如果有可能,我会在这里买一座房子。每天看着夕阳落下,看着远处灯火亮起,然后放上这首歌曲,邀你共舞。”李小龙并不是个善于抒情的人,但他此刻很抒情。

“好的,你不买我也会买。我并不奢望永远像现在这样完全拥有你,偶尔一次已经足够。但是今天这个时刻我会永远将它保存,哪怕有一天你已经离我而去,我也会在这里放着这首歌,独自起舞。”丁珮从来不是个悲观的人,但这一刻她莫名其妙地悲观了。

后来丁珮回想过这段对话,她觉得自己当时并没有预见到什么,真实的意思应该是说李小龙终究是要离开自己回到Linda和孩子身边去的。而她愿意为他们全家祝福,并且永远为他守候和深藏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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