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

法国当地时间1月7日11时30分，一辆汽车停到巴黎市中心的11区一座高层建筑前，车中走出2名蒙着黑纱的男子，他们身穿黑色衣服，手持卡拉什尼柯夫冲锋枪和火箭炮，并向路旁维修工询问《查理周刊》的位置，随即开枪射死一名维修工人。2人迅速闯入建筑物二楼——《查理周刊》的总部编辑部，遂抵近开火射击，当场杀死正在编辑室吃午餐的工作人员10人，杀伤11人。

2名恐怖分子袭击编辑部发生突然、瞬间结束，遂逃离大楼，按事先谋划乘坐另1名恐怖分子所开的车辆离开现场。在逃跑过程中，嫌疑人曾与警方3次交火。在最后一次交火中，1名警员被枪弹击中受伤。视频监控显示，2名恐怖分子离开车辆，走向受伤倒地的警员，向其补射开枪，致其死亡;后抢劫另一辆车逃离现场;另一名负责放风的年仅18岁的穆拉德·哈米德投案自首。很显然，恐怖分子有组织、有计划、有接应、有预谋地实施了屠杀，并且有周密的逃匿线路。

2名恐怖分子从《查理周刊》编辑部脱逃后，于7日下午和夜间一度失去踪迹。8日上午，2人再次作案，到法国北部埃纳-马恩省达马尔坦昂戈埃勒市一处加油站抢劫了一辆雷诺汽车，并声称：如果媒体问及，就说2人是来自也门的“基地”组织成员。于是，警方在法国2号国家公路上演了“飞车大战”，追击现年34岁的赛义德·库阿希和32岁的谢里夫·库阿希两兄弟。这一追捕过程中，警方步步紧逼，枪声四起。2人随后又丢弃了这辆劫来的雷诺车，劫持了一辆法国标致车试图再次逃离。

法国警方边追捕、边集结其他宪兵特警立即奔赴事发地区，在附近村庄和丛林展开搜捕行动。警方出动多架直升机，采取一定的战术队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藏身的地点，逐一搜查车库、公墓、池塘沿岸、花园草棚等。

且说达马尔坦昂戈埃勒地区，位于巴黎东北方向，距离巴黎市约80km，距法国戴高乐国际机场12km，村庄、树木、沟渠较多。受这起事件影响，戴高乐国际机场采取管控措施。据法国民航负责人当时通报，这一机场4条跑道中的两条已经关闭，一些原定抵达该机场的航班被延误，或被引导到其他机场。

2名恐怖分子驾驶标致车潜逃后，进入马尔坦昂戈埃勒所属的一个名叫维勒-科特莱（Villers-Cotterets）的小镇，并进入一家印刷厂内，劫持了1名人质，并与警方形成对峙。法国警方和反恐部队先是封锁通往达马尔坦昂戈埃勒的所有道路，以缩小范围，当地政府官方网站也发出声明，警告居民不要出门：“待在家中，并保护学校中的孩子安全”，以配合围捕犯罪嫌疑人。随后对印刷厂缩小包围圈，20名国家宪兵特勤队（GIGN）队员全副武装，他们身穿黑色防弹背心，佩戴头盔，保持高度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现身的嫌犯;同时警方与嫌犯进行斡旋谈判，言明利害，2名恐怖分子表示拒绝投降，声称要“像‘烈士’一样死去”。在谈判无效的情况下，巴黎时间9日17时左右，法反恐警察部队开始强攻，印刷厂随即传出枪响爆炸声，2名恐怖分子被击毙，人质安全获救。

在《查理周刊》遇袭之后，8日早晨在巴黎南郊蒙鲁日又发生一起枪击案，袭击者丧心病狂，持自动武器、身穿防弹背心，不分警察、群众，见人就开枪，打死1名女警察、打伤1名道路养护人员，随后驾车逃逸。巴黎警方随即公布：蒙鲁日枪击案的2名嫌疑人分别是32岁男子阿梅迪·库利巴利（Amedy Coulibaly）和26岁女子阿雅·博姆迪安。阿梅迪·库利巴利9日被击毙，目前阿雅·博姆迪安仍在逃。

就在警方对编辑部袭击案2名恐怖分子展开抓捕的同时，1月9日，巴黎东部犹太杂货店再次发生一起枪击劫持事件。犹太杂货店位于巴黎东部万塞讷门附近。劫匪一男一女持有两支自动武器，劫持了多名人质，包括妇女和儿童。劫匪声称，如果警方继续对《查理周刊》袭击案的恐怖分子进行围捕，他将杀掉所有人质。

根据两起事件的侦察，警方很快做出判断，巴黎东部犹太杂货店劫持案与巴黎南郊蒙鲁日枪击案同为一伙恐怖分子，2名劫匪其中一人有长期犯罪记录。对此，警方很快进行了围控，并对犹太杂货店展开强攻。警方发起强攻后，现场附近发生4次爆炸，犹太杂货店里至少10名人质逃出，男性劫匪被击毙，女性劫匪伪装成人质逃离现场。

反思——发人深省

根据相关报道，这次恐怖袭击事件完全跟《查理周刊》发表讽刺穆斯林，特别是讽刺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漫画有关。早在2006年和2011年，《查理周刊》曾多次刊登讽刺穆罕默德的漫画，从而引发了巴黎大清真寺和法国伊斯兰组织联盟的抗议。2011年11月，该刊刊登了一幅讽刺穆罕默德漫画，第二天位于巴黎的办公室就遭到了燃烧弹袭击，员工受到死亡威胁。2012年，因为一部涉嫌亵渎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电影在美国上映，全球众多穆斯林国家掀起了抗议浪潮，就在这敏感紧张的时刻，《查理周刊》又在头版和内页刊登了影射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讽刺漫画，引起穆斯林教徒的强烈抗议，导致法国政府不得不暂时关闭了20个国家的使领馆以防不测。这次，据躲在桌子下面躲过一劫的幸存者漫画家科琳娜描述，袭击者曾大喊：“我们属于基地组织，已经替先知穆罕默德报了仇！”据此，应该说这是一起事先经过精心策划的报复性袭击，血的教训十分深刻。法国总理曼努埃尔·瓦尔斯9日说，法国向恐怖主义宣战，而不是和宗教作战。

这次袭击中的主角——哥哥赛义德·库阿希和弟弟谢里夫·库阿希，在《查理周刊》编辑部7日袭击后，在逃的两兄弟占据法国警方通缉名单榜首。两人均出生于巴黎，有法国国籍，父母均是阿尔及利亚裔，哥哥赛义德曾在基地组织接受培训，之前已经被列入美国的黑名单，不仅被视为潜在的恐怖嫌疑人，而且进入禁飞名单，被美国列入反恐数据库。2011年，赛义德曾在也门接受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的训练。弟弟谢里夫于2008年被判3年监禁;2010年，弟弟谢里夫又牵扯巴黎地铁爆炸案被羁押4个月。

蒙鲁日枪击案嫌疑人阿梅迪·库利巴利与编辑部袭击者库阿希兄弟也存在关联。在法国警方对一起2010年策划越狱案件的调查中，警方曾发现库利巴利和谢里夫·库阿希在一起，库利巴利因其行为被定罪为有恐怖企图，被警察所熟知。

3次恐怖事件的7名袭击者中，有4名均有恐怖嫌疑，警方本应连起来分析研判，但其分析判断不到位，导致采取措施不力，值得我们深思。

自袭击事件发生后，总体上看警方的反应是比较迅速的：动用了3000名警力，出动了坦克和直升机，使用了警犬，处置措施也是比较有力的。特别是法国国家宪兵特勤队（GIGN）这支专门从事反恐怖活动的特种突击队，反应敏捷，突击能力更强。尽管这支部队能力很强，但处置中造成2名警察死亡，事发后恐怖分子从警察视线中脱逃，又使大众对宪兵警察的专业素质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宪兵的监视跟踪能力到底咋样？当《查理周刊》编辑部遭受恐怖袭击时，又接二连三地发生袭击劫持事件，造成人员伤亡，警察部门到底有没有采取预防措施？民众的防范意识在平时教育是如何落实的？一系列的问题在人们的脑海中来回穿梭，宪兵警察的反恐处置能力也值得业界深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