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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少年惹性病 较劲的父母毁了两个家

2015-07-02江南

职工法律天地·上半月 2015年5期
关键词:赵老师中心儿子

江南

中学生沦陷洗浴中心

石小柱生于1997年,家住四川省达州市南外镇,系家中独子。父亲石友全是货车司机,长年在外跑车,母亲谢丽红在市内开了一家小饭店,早出晚归,非常辛苦。由于父亲石友全经常不在家,所以谢丽红对儿子管教十分严格,生怕他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学好。可石小柱自小成绩一般,中考时,以3分之差无缘高中。为了让儿子有机会上大学,夫妻俩托朋友把儿子送进本地一所职业高中。

进入高中后,喜欢打篮球的石小柱很快便与同样爱好篮球的同学马云飞成为好朋友。马云飞与石小柱同岁,其家境富裕。母亲随单位常年在国外工作,父亲马建明则经营着一家建材商城,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与谢丽红严厉的管教不同,马云飞的父亲对儿子的学业并不在意。他以自己只有初中文化却在生意场叱咤风云的经历指导儿子:知识够用就行,多学点基础知识,混到高中毕业就到建材公司帮忙打理业务。在父亲的教育理念下,马云飞对学习不上心,经常无故旷课。中考时,马云飞考得一塌糊涂,为了让儿子读完高中,马建明花钱托人找关系,好不容易才把他送进高中。

与石小柱成为好友后,马云飞有时间就拉着他一起玩。马云飞丰富多彩的生活让石小柱羡慕不已,两人很快就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

2014年11月4日这天下午,石小柱、马云飞和同学相约打篮球。打完球后,马云飞把石小柱拉到一边,掏出两张印刷精美的票券,低声说道:“西外博美洗浴中心的票,咱俩今天去玩玩。”石小柱爽快地答应了。

原来就在前不久,马建明在外应酬回家后,顺手把朋友赠送的五张博美洗浴中心的门票放在茶几上,第二天一早,马云飞偷偷拿了两张,邀请石小柱一起去。

当晚6点多,马云飞和石小柱来到洗浴中心,马云飞看了下门票后,对石小柱说:“洗完澡,肯定还有免费按摩,正好可以解乏。”

果不其然,两人冲洗完毕,一名服务生走上前问:“二位先生,需要按摩吗?”马云飞看了石小柱一眼,对服务生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被服务生分别带进不同的房间,石小柱有些奇怪为何要将两人分开,但不好意思问服务员。谁想,进入房间后,一个身材丰满、穿着三点式的女子就走了进来,还随手关上了房门。

石小柱满脸通红,想出去,又怕马云飞耻笑他连按摩女都怕,便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后来,石小柱接受了按摩女的性服务。

晚上9点钟左右,按摩女离开。冷静下来的石小柱羞愧不已,急忙穿衣到大厅等马云飞。不一会儿,马云飞也来到大厅。石小柱叫了他一声,本想把自己的可怕经历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马云飞也没说话,拉着他就去结账。

谁想,当马云飞递上票券时,收款员却说:“你俩都要了特殊服务,除门票,每人需再付268元,合计536元。”两人都没带多少钱,最后只好把石小柱押在洗浴中心,马云飞打的回家拿钱,再来赎人。

不一会儿,马云飞回家拿着钱付了账,两人走出洗浴中心,石小柱异常恼怒:“你不是说免费按摩吗?怎么变成这样了。”马云飞只好解释,他也没进过洗浴中心,后来发生的事把他也整傻了,并承诺那268元算他请客,不用石小柱还钱,并约定这次经历就当是上当受骗,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租来的“妈妈”引爆真相

两个17岁的少年以为,只要保密,这夜的事就会被掩盖。可很快,两人都发现,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一周后,石小柱的下身出现不适。石小柱惊慌不已,偷偷上网搜索,发现自己的症状像是患上了性病,又急又羞,便急忙请假偷偷跑去市第二医院泌尿科检查。

一番检查后,医生确诊他患上了生殖器疱疹感染,需要系统治疗,石小柱惊出一身冷汗,悔得肠子都青了。但事已至此,他又不敢告诉父母,只好找马云飞求助。

马云飞惊得目瞪口呆,答应出钱帮他治病。石小柱感激不已,同时提醒马云飞也到医院检查一下。当天下午,马云飞逃课跑到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泌尿科检查,所幸结果一切正常。当晚,马云飞回家拿出自己存压岁钱的存折,第二天,他把里面的5000多元钱全部取出来,交给石小柱,石小柱当天到医院开了很多药,装了满满一袋子,石小柱把口服药放进书包随身携带,清洗药剂则藏在家里,等父母睡熟后再偷偷爬起来清洗。

虽然开始了治疗,但性病仍是压在石小柱心头的一块巨石,整日忧心忡忡,根本无法静心学习,同时,治疗是一个琐碎、复杂的过程,要定期到医院检查、开药,所以不得不经常请假或者逃课,这样一来,成绩很快一落千丈。

石小柱的异样很快被班主任赵老师发现,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石小柱有苦难言,只好保证会认真学习。为了早日结束这可怕的一切,石小柱又在网上搜索了市内几家能快速治疗这病的私立医院,纷纷前去问诊。结果,请假、逃课更成为石小柱的家常便饭。为此,赵老师又找他谈话,石小柱连忙答应改过自新。

2014年12月初的一天下午,赵老师安排了自学作业出门后,为了看病,石小柱又偷偷溜出教室。不想,他刚出门,就被回教室的赵老师发现,见他作业未动笔,赵老师气不打一处来:“明天把你的家长叫来,我有责任让他们知道你在校的情况。”

石小柱心乱如麻,焦虑不安地找马云飞商量对策,马云飞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天,赵老师再次催促石小柱叫家长到学校来面谈,石小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看他坐立难安,马云飞一拍脑门,问道:“哥们,赵老师认识你妈吗?”

石小柱摇摇头:“我妈妈工作忙,很少来学校。”

马云飞笑道:“那咱们到外面找个人,让她假扮你妈妈。”虽然有点过分,但为了不让性病的事被妈妈知道,石小柱不得已同意了马云飞的安排。

当天晚上,马云飞在家附近一家经常买东西的小店找到一名40多岁的女售货员,请她冒充石小柱的妈妈去学校,并答应事成后给她500元报酬。经不住马云飞的软磨硬泡,女售货员答应帮忙,并在第二天到学校见了赵老师,顺便帮石小柱应付过去,石小柱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第二天下午,赵老师再次将他叫到办公室,原来,被请来当“妈”的售货员离开学校后,感觉老师反映的情况比较严重,担心这样会害了孩子,又主动找到赵老师说明实情。

赵老师气愤地让石小柱当面给父母打电话。石小柱只好拨通谢丽红的电话。谢丽红赶到学校,听了情况后气得浑身发抖,一面向老师道歉,一面向老师保证会好好管教儿子。

回家后,谢丽红苦口婆心地与儿子沟通,可石小柱始终一言不发,问不出所以然来的谢丽红起身就去翻石小柱的书包,想看看里面是否有线索。见状,石小柱“蹭”地站起来抢书包,谢丽红疑窦丛生,更加不放手。母子俩正在争夺书包,父亲石友全回家,石小柱一愣,拉扯书包的手也松了劲儿,谢丽红顺势抢过去,打开书包,里面花花绿绿的小药瓶让谢丽红惊讶不已,再细看药瓶上的说明,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石友全焦虑地问儿子:“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吃这么多药还不告诉父母?”

在父母着急又心疼的目光之下,石小柱因性病而恐惧、压抑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他抽泣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可怕的真相令谢丽红夫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异常恼怒地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变成这样,都是马云飞害的,我明天就去找他的父母。”石小柱惊讶地睁大眼睛,却不敢再说什么。

家长不理智 郁闷两学子

第二天是周末,谢丽红要石小柱带自己去见马云飞的父亲,想到母亲这样一闹,自己和马云飞上洗浴中心的事就会被马云飞的父母知道,会连累好朋友,石小柱十分不情愿:“马云飞也不知道洗浴中心是那样的……他还给我钱治病呢……”

谢丽红见儿子为马云飞辩解,又气又急:“这种病会害你一辈子的。”石小柱只好硬着头皮带母亲去马建明的公司——因为是好哥们,马云飞曾带他去过公司好几次。

看到石小柱,马建明有些意外地问:“小柱,你找叔叔有事吗?”石小柱羞愧地低下了头。确认马建明的身份后,谢丽红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喷发而出:“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让儿子去洗浴中心,还来害我们家小柱。”接着,她愤怒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得知儿子和石小柱去洗浴中心,还消费“性服务”,马建明惊讶不已,也恼怒儿子太胡来。可谢丽红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让他不爽,他说道:“孩子有病,大家心里都不好过。他们一块出去的,谁也没强迫谁,你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们云飞身上。”他提议,有什么事,等他回家向儿子问清楚情况后再说。

出了公司,石小柱本来想把洗浴中心事情败露的消息打电话告诉马云飞,可母亲一直在身边,没有机会。而马建明把谢丽红送走后,立马开车回家,把儿子叫到面前详问。马云飞交代了事情经过,听说石小柱带着妈妈来追究责任,又有些气愤:“他的医药费全是我付的,我已经够意思了。他惹这病能全赖我吗?”马建明既心疼又严肃的告诫儿子以后不准再去那种场所,同时安慰他:“石小柱那边,爸爸到时给他些补偿。”

可马云飞不舒服,回房就气恼地给石小柱打电话,骂他不仗义,背着他还带着妈妈去找他爸爸要钱。当时,石小柱正在母亲的店里,不好多做解释。可马云飞却丢下一句“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就挂断了电话。

2015年元旦后,石小柱正常上学。课问,他走到马云飞身边,想解释。可当他走过去时,马云飞却只与其他同学玩闹,让石小柱碰了一鼻子灰。

石小柱在学校不痛快,谢丽红在家和店里也不痛快。因为不能接受儿子染“性病”的事实,她想起诉博美洗浴中心向未成年人提供性服务,理应承担一定责任。于是打电话咨询了律师,可律师告诉她,要起诉必须有足够的证据。谢丽红又想到了马云飞——他是这件事的人证。

下午,谢丽红找到马建明,提出想让马云飞作证的想法。马建明却拒绝道:“这事给了孩子们很重的心理负担,现在学习又很紧张;我可以出钱给小柱治病,但我不想再让云飞面对这事,更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事。”

没有得到支持的谢丽红回家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石小柱,强调马云飞只想把事情撇得远远的,根本不是真心朋友。事情败露压力极大的石小柱更加心烦意乱。更让他难受的是,同学们也有意躲着他,仿佛知道他的病情。有一次,他捅了一下前面女同学的后背,想借一支铅笔,结果,那女同学“呀”的一声就从椅子上跳起来,第二节课就找到班主任调换了座位。

2015年1月18日,谢丽红接到赵老师的电话让她去学校一趟。到学校后,赵老师的话如晴天霹雳:“石小柱的事在班里已经传开,影响恶劣。我建议你让儿子先请病假治病,也省得孩子压力太大。”

谢丽红惊讶地问赵老师怎么知道儿子的事情的,可赵老师支吾着没有回答。

石小柱听说同学们都知道了他犯病的事情,诧异不己。他认定:患病的事情除了双方父母,只有马云飞知道,班上同学肯定是通过他才知道的。再回想马云飞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不理不睬,越发感觉他这样做就是在报复自己,他对马云飞恨到了极点。

沟通不顺惹一地血腥

由于没去学校上课,石小柱整天窝在家里看电视、上网。儿子的状况让谢丽红看在眼里急在心中。1月25日上午,越想越气的她找到博美洗浴中心,向他们索赔,谁知,博美洗浴中心拒不承认此事,还扬言谢丽红诬陷。双方争执起来,谢丽红因为没有凭证,窝了一肚子火回家。走进家门,看到石小柱又在闷头上网,谢丽红的气顿时爆发:“你就这么呆一辈子吗?你不是说马云飞与你是好朋友吗?你让他到洗浴中心去给讨公道呀!”谢丽红的恼怒,把石小柱心底对马云飞的恨再次唤了起来。他起身下楼。谢丽红正在气头上,也没理他。

下午5点钟,石小柱在学校门口拦住放学的马云飞:“今天,我想跟你好好谈谈。”两人闷声不响地来到离学校不远的科伦广场,马云飞表示:石小柱被劝休学,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一直也想找石小柱沟通。他知道石小柱会怀疑是他告密,但他其实什么都没做,同学们知道石小柱患性病,是因为石小柱书包里的一张化验单不小心掉在地上,被邻坐同学捡到,才导致事情传开。石小柱冷笑道:“是不是你传的都没关系,我妈想找博美洗浴中心算账,你若当我是朋友,明天就带着你爸爸一起去洗浴中心作证。”

马云飞却犹豫起来:“我们没有凭证,这事说不清楚……我爸爸与博美洗浴中心的经理又是熟人,估计不会去,也肯定不会让我去。”

一听马云飞又拒绝,石小柱的愤怒之火顿时熊熊燃起,不由分说就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尖刀,狠狠向马云飞胸部连刺数刀,连刺边狂叫:“都是你害了我,我上不了学,你也不得好过……”马云飞猝不及防,大喊“救命”,然后挣扎着倒在了血泊中!

刹那间发生的惨案引起一片惊呼,路人纷纷拨打“110”“120”。几分钟后,警察和医生赶到现场,将愣在原地的石小柱带走,马云飞则被送到急救中心抢救。

谢丽红与马建明很快知道了消息,分别紧急赶往公安局和医院,因石小柱用力过猛,刀尖刺中心脏,马云飞伤势过重,当晚抢救无效死亡。马建明失声痛哭,对于身为凶手、同样是孩子的石小柱想恨却不知从何恨起,那一刻,他更多的是恨自己,作为父亲,他想给孩子减压,却没有用正确的价值观引导儿子,导致孩子过早玩乐,还和儿子朋友的父母轻劲,最终落得害人害己的结果。

谢丽红痛不欲生,她向丈夫哭诉道,儿子犯病后,她没有正确疏导,安抚他受伤的心灵,反而一再把自己的不满和怨恨泼向他,还屡次给儿子的好朋友及其父亲施压,成为让孩子崩溃的推手。她更恨洗浴中心,正是他们良知沦丧,才让两个孩子犯下错误,毁了两个好端端的家庭……

两方家长极其悲痛地安葬好马云飞之后,决定联名起诉洗浴中心。1月29日他们找到达州宏信律师事务所的陈律师,寻求法律援助。但律师分析认为,此案因事发时间太久,当事人手里并没孩子在洗浴中心消费的票据,而且她事先曾为此事找过该洗浴中心,已经打草惊蛇,洗浴中心极可能提前删除当时的录像资料,很难取证,胜诉的机会非常渺茫。

马云飞遇害消息传开后,学校一片震惊,针对这场悲剧反映出来的问题,学校在学生中间开展了广泛而深入的讨论,希望学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自觉抵制不良社会影响。学校也向家长传达一个观念:要与孩子成为朋友,让他们遇到问题时知道求助。同时学校向社会发出呼吁:高度关注未成年人,把好娱乐场所的入口,让色情远离学生,让孩子健康成长。

截止笔者发稿时,此案正在审理之中,相信法律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判决。(本文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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