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若然

采访电影《十万个冷笑话》（以下简称《十冷》）的导演卢恒宇和李姝洁，实在严肃不起来，这对80后导演夫妻档总是一唱一和，活像说相声。记者不得不随时提醒自己回到采访提纲，以免被他俩的搞笑气场拐跑。

采访头一天（1月10日），《十冷》的票房刚刚过亿。卢恒宇曾宣称，要是票房过亿，他就要裸体跳《啪叽啪叽本大爷最啪叽舞》。这支“奇葩”舞蹈出自网剧《十冷》第2季第6集片尾曲，该剧几乎所有歌曲创作都有他二人的参与，这支曲子也不例外。票房过亿当晚，李姝洁就用手机拍了一段卢恒宇边洗澡边跳舞的“高清无码”视频（其实只露了背部），传到微博上，以示遵守对观众的承诺。

提到观众时，他俩一口一个“老爷”。“宣传时，先走了一圈大学校园，然后陪观众老爷看了几场片。”“画面真的不够好，挺对不起观众老爷的。”叫“老爷”的传统是从网剧开始的，每次更新时，他们都会在微博上高喊：“老爷，老爷，更新啦！”两人觉得这样叫很亲切。“观众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卢恒宇说。

影片公映效果和卢恒宇、李姝洁预想的基本一致。李姝洁认为能做到这一点，主要有两大因素，“一是卢恒宇的剧本好，二是我争取到了终剪权。”对于电影新人来说，终剪权实属难得。为了这部影片，他俩可谓绞尽脑汁，“战斗”至最后一刻。李姝洁说，当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最后生成原片的时候，两人又发现了几处逻辑性错误，于是马上掏出电脑现场修改了几个镜头。他俩对这个英勇的“最后一小时营救”十分得意。

但二人也承认，影片在动画制作上仍有很多遗憾，好在“故事好，配音出色，弥补了很多不足”。影片过亿也在他们意料之中。“现在市场太热了，过亿是很正常的事。”卢恒宇说。从网剧到电影，从免费到付费，他们参与打造的《十冷》品牌成功了。

这注定只是一个开始。卢恒宇和李姝洁透露，目前《十冷》电影第二部的大纲已经写好，第三部的结局已经成形。他们快乐地为这个品牌投入心力，而他们本人也成为这个品牌的一部分。

幸运背后

2013年，“有妖气”运用众筹的方式，短时间内为电影版《十冷》积聚了5000多位微投资人，搞定100万元投资，并且赢得了炫动卡通、万达影视的关注。

去年还在拍网剧，今年就拍了电影处女作，并且票房过亿，跟许多还在行业基层苦苦奋斗的同龄人相比，卢恒宇和李姝洁是一飞冲天的幸运儿。但是， 幸运之神往往青睐有准备的人。

与大多数80后一样，卢恒宇和李姝洁也是从小看美国、日本动画片长大的。卢恒宇的爸爸是电影放映员，他从小耳濡目染，看了大量电影，冥冥中总觉得要干点和电影相关的事。中学时他喜欢画画，大学时学习动画专业，毕业后也从事动画至今，从业经验丰富。

李姝洁有种天然的喜感，一开口就能把人逗笑。她说这全拜爱讲笑话的老爸所赐。她自称小学三年级以前是“二次元花痴女”，“天天梦想着嫁给星矢、擎天柱”。后来，她喜欢上画画、音乐、表演和导演，最后发现，把所有这些爱好结合起来的最完美方式就是做动画导演。2006年，她被卢恒宇招聘进一家工作室以后，为卢的电影、艺术积淀所折服。“那段时间，我每天像吸血鬼一样疯狂吸收他的精神养分。”志趣相投的两人很快走到一起，成为工作和生活的伙伴。

在接到网剧《十冷》之前，小两口空有动画梦想，却过着窘迫的生活。“最穷的时候，出去吃饭都会有压力，必须自己买菜做饭。”李姝洁说。因为接不到太多工作，业余时间，他俩也和《十冷》漫画作者寒舞一样，在“有妖气”网站发表漫画。当时《十冷》在漫画圈很走红，其编辑看到了他们的作品，想和他们签约，但他们只想“玩票”，不想当漫画家，于是婉言谢绝，而他们也由此相识。那时，卢恒宇经常对李姝洁说，“日本有那么多漫画成功改编的动画片，中国怎么就没有呢？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们也要好好改编一个漫画，尊重原著，推出自己的声优。”当《十冷》编辑找到卢恒宇，请他们将《十冷》改编成动画，他俩知道，期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互联网时代，网剧依靠微博传播，第一集发布当日转发量便过万，很快大红大紫。他俩作为导演，也被越来越多的观众所熟知和喜爱。

2013年，“有妖气”运用众筹的方式，短时间内为电影版《十冷》积聚了5000多位微投资人，搞定100万元投资，并且赢得了炫动卡通、万达影视的关注。随后，影片以飞快的速度推进，卢恒宇和李姝洁作为网剧导演，也顺理成章晋升为电影导演。

时代之新与匠人之心

他俩并不以“年轻”“先锋”为荣，相反，他们强调“我们特别尊重传统。”他俩的工作室里甚至“供”着一幅迪士尼创始人华特·迪士尼的画像，每天虔诚地给他上香、供果。

亲自操刀拍一次电影，卢恒宇和李姝洁对自己的判断更加自信了。电影制作需要的团队比网剧更大，团队的磨合、沟通花了很多时间。一些前辈的意见也会让他们动摇或妥协。但他们渐渐发现，一些传统经验“建立在并不出色的国产动画基础上”，未必可靠。“要敢于相信自己。”

卢恒宇和李姝洁属于“杂家”。他俩受到的文化影响包括日本漫画、美式漫画、好莱坞超级英雄片、美剧、中国传统水墨动画等，甚至还包括相声脱口秀等流行文化。 但他俩并不以“年轻”“先锋”为荣，相反，他们强调“我们特别尊重传统。”他俩的工作室里甚至“供”着一幅迪士尼创始人华特·迪士尼的画像，每天虔诚地给他上香、供果。“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祖师爷，我们谨遵祖师爷教诲，保持一颗匠心。”李姝洁甚至现场背了一段“迪士尼语录”。他们批评国内动画工业太落后，过于急功近利。“旧的传统无人继承，新的规则没有建立，一切还得从零开始。”

“卢恒宇和李姝洁工作室”设立在卢恒宇的老家成都。尽管电影产业中心在北京，合作机构在上海，他们却没有考虑过搬家。卢恒宇认为，北京和上海不如二线城市适合搞创意工作。“如果每天挤两小时的公交地铁，哪还有心思研究画面？”接下来他们的工作室还会继续在成都招兵买马。“如果有一天成都变得和北京上海一样，我们一定会搬家。”卢恒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