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理智与情感》是简·奥斯汀创作的首部作品，以乡间士绅家庭的女性成员的生活为描写对象，用大量人物对白的方式表现自己对女性生活的独特思考。这部作品当中的三姐妹展现了对爱情和婚姻的三种不同态度，同时也象征着女性成长的三个不同阶段。在具体的时代背景之下，三姐妹的不同性格又体现出对待整个社会环境的三种不同应对方式。本文将从小说情节出发，立足作者所处的社会环境，从婚恋观念、心理变化等角度，分析三姐妹的象征意味。

关键词：《理智与情感》 人物特质 象征手法

简·奥斯汀作为18世纪后期和19世纪初期，英国文坛上的一颗璀璨而奇异的明星，用自己独特的观察视角描绘了乡村绅士家庭女性生活的独特情景。《理智与情感》是简·奥斯汀的成名之作之一，这部作品以两个姐妹的婚恋生活为主要描写对象，展现出了两种截然对立的婚姻观念。在整个故事情节当中，三姐妹都具有非常鲜明的象征意味，体现着不同的价值观念，代表着不同的女性心理成长阶段。本文首先对三姐妹各自的人物形象和独具的象征意义进行剖析，并从作者所处的时代背景等因素出发，探讨整部小说的主人公所具有的象征性意蕴。

一 “理智”人生道路的杰出代表——埃莉诺

《理智与情感》一书围绕埃莉诺、玛丽安和玛格丽特三位女主人公进行情节叙述。而三姐妹当中的大姐，则直接象征着一种理智的处世哲学，这种理智的处世哲学体现在埃莉诺对个人情感的态度、为人处世的方法等方面。

首先，在埃莉诺的婚恋观念当中，理智的成分始终占据着非常重要的比重。埃莉诺能够通过对心上人细微活动的观察，发现自己心上人的异常之处，并据此对自己的恋爱关系进行及时的调整。在小说情节的进行过程中，埃莉诺的理智态度也帮助她成功避开了成为已经订婚的心上人生活的阻碍，甚至也避开了因第三者的身份而受到整个社会鄙夷的麻烦。在埃莉诺的心上人因为摆脱掉自己的种种束缚而最终能够和埃莉诺终成眷属时，埃莉诺品尝到了理智的情感观念给自己带来的成功。

其次，在人际关系复杂而微妙的乡绅社会当中，埃莉诺也是一个能够充分驾驭各种复杂场面的成熟姑娘。她非常懂得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能够在自己并不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一种克制而得体的态度。在这方面，她甚至已经超过了她的母亲而成为真正意义上保证这个家庭正常运转的主心骨。这正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理智的姑娘所表现出来的一份成熟和老练，她更能够将自己的理智精神表达给自己的家人，她不同意自己的妹妹和一个花花公子交往，而事实上这也证明了她是一个很有远见并且真正意义上关心自己家人的女子。

此外，埃莉诺同样也是一个秉持着善良品质的女子，她替布兰登上校辩解，对威洛比的种种轻佻的举动抱以巨大的怀疑，并且保卫忠厚老实人的尊严。在通晓上流社会当中阴险自私的行事方式的同时，还能够包容性地看待周围的人和事，并且能够熟练地驾驭自己生活的航船，这对于一个年轻少女而言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综上可见，埃莉诺是“理智”的爱情和人生观念的集中代表。她相对于其他的姐妹更加重视现实，认为自己的爱情不应当脱离现实，对家庭之间的利益关系能够有效的驾驭。并最终一次次地绕过各种险滩，修得自己的“正果”。冷静、克制和隐忍的品质共同构成了埃莉诺的个人形象，也象征着在爱情生活当中应当抱有这种宁静而温和的心态，并用这种心态指引自己的生活。埃莉诺的形象象征着作者对一个乡村贵妇人应当具有的生活状态的思考，是简·奥斯汀婚恋理想的集中体现。

二 象征冲动和沉迷的玛丽安

玛丽安是埃莉诺的妹妹，但是在爱情和婚姻等问题的认识方面和姐姐埃莉诺完全相反，她具有非常聪慧的头脑，能够机敏地看待周遭的一切，但是并不是一个能够充分利用自己聪明头脑的女孩。她天马行空地想着自己未来的生活，希望能够拥有一个梦幻一般的如意郎君，并非常轻率的与威洛比陷入恋爱当中。她对自己的爱情并没有明确的认知，轻率地拒绝年长的布兰登上校的好意。在这一问题上，玛丽安和大多数情窦初开的女孩一样，希望自己有一个完美的爱情，并且将这种完美的爱情理想作为自己现实生活所需要追求的目标，完全忽视掉现实生活当中存在的种种限制。这足以让她神智昏聩，忽视自己的如意郎君身上所具有的种种缺点，更加难以探查到这位威洛比是一位善于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而已。

但是玛丽安的婚姻观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她最终在家人的劝告和无情的事实面前，理智地选择了配偶。尽管布兰登上校年纪大她许多，她也接受了对方是一个值得自己托付终生的男人的事实。在小说的结尾，玛丽安也逐渐学会了扮演一个家庭主妇的角色，从这个角度来说，玛丽安不仅仅象征着一种情感高于理智的婚恋观念，更加象征着一个女孩最终面对现实，成为一个心智相对成熟的女人的过程。玛丽安代表着的是一个正在走向成熟的少女形象。

三 作者自身的化身——玛格丽特

如果说埃莉诺和玛丽安分别是现实主义和理想主義两种爱情观念的代表者，玛格丽特则可以说是作者对自己的一种角色定位。玛格丽特是整个故事的一个旁观者，她对当时英国乡村士绅家庭婚姻关系有一种抗拒的想法。简·奥斯汀作为一个终生不婚但是始终以爱情和婚姻作为自己描写对象的小说家，在众多的悲欢离合当中始终扮演着的就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她玩味一样地看待自己狭小生活天地当中出现的一幕幕或悲或喜的故事。

玛格丽特登场时就以一种躲避的态度面对家中的来访者，她并没有以一个主动的姿态参与到姐姐们的婚恋生活当中。在一个已经丧父，母女相依为命的家庭当中，这是有些特殊的。这和简·奥斯汀的个人经历是有些类似的，作者本身也是一个长期和母亲和姐姐生活在一起的女作家，没有真正意义上走进婚姻生活，对情感冷眼旁观的姿态维持了她的一生。

简·奥斯汀同样也是一个具有很强独立精神的女子，这在当时的英国社会是难以接受的。后代的很多文学评论家事实上认为简·奥斯汀是文学舞台上女性主义的首倡者，用一种独立的视角观察世界，倡导自己的个人权利在简·奥斯汀身上都有一定的体现，在父权制依旧占主导的传统英国社会，这显然不能够得到主流社会的肯定。

可见，玛格丽特这一角色象征着简·奥斯汀自身的某些特质，是一个对他人的婚恋生活保持一种旁观者态度的女子代表，突破传统势力对女性自身的束缚是玛格丽特的个人特质，同样也是简·奥斯汀自身一些思想上的倾向。

四 三姐妹的经历象征着女性婚恋观念的不同阶段

细心分析三姐妹的年龄结构会发现，大姐埃莉诺作为家中的长女具有非常成熟的婚恋观念，而妹妹玛丽安并不能用理智节制住自己的情感，这正是一个女子由感性走向理性的过程，代表着女性的不同心理阶段。

简·奥斯汀在回顾自己的一生时，曾经感叹每个女人的一生当中都必然存在着或多或少的遗憾。这种遗憾产生的过程事实上就是一个女人逐渐认清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客观实际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异的过程。学会放弃一些自己的幻想甚至是情感，向现实妥协是这一过程的残酷内涵。在跨过了这一门槛之后，一个女人才能够真正意义上走过自己的青春岁月并最终成熟，成为能够扮演好自己应当扮演的人生角色。玛丽安曾经幻想着空洞而虚无的爱情，但最终认清自己应当选择本分忠厚而且能够给自己的家庭带来幸福的布兰登上校，并开始扮演一个家庭主妇的角色。而埃莉诺姐姐已经成为了一个能够扮演这样角色的女人，对于她而言，有所取舍，克制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成长的目标，而成为了一个生活的方式和习惯。

玛格丽特则不同于自己的姐妹们，已经将一种相对独立而叛逆的生活方式作为自己的行事作风，这是一种独立于其姐妹的人生道路。埃莉诺和玛丽安都是最终服从于社会要求的女子，而玛格丽特的人生道路必然指向超越整个时代方向，成为一个对于传统女子而言的离经叛道者，正如简·奥斯汀自己最后被很多学者当作女性主义的先行者一样。

就作者个人的生平和家庭成员的命运而言，似乎正是印证了小说中三姐妹的人生轨迹。简·奥斯汀一生都在做周围人情感生活的旁观者。她同很多男性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是没有委身于其中任何一个。她并不习惯受到婚姻和家庭生活的束缚，用自己旁观者的视角来观察其他人的故事对于简·奥斯汀或许已经成为了维持一生的习惯。

五 三姐妹是英国士绅社会女性的缩影

在英国传统的乡村士绅社会当中，女性从属于男性，不具有财产的继承权。成为一个富有男子的妻子是乡绅阶层女性唯一的出路，否则家中的男主人一旦离世，所有的财产都要被分配给家中的其他男性继承人，這种悲剧性的命运也是上流社会的女子无法选择的。

在这种命运的漩涡当中，上流社会的女子往往具有并不充裕的选择，要么牺牲情感成为富有男子的妻室，要么追求自己的情感而放弃优越的生活。事实上，两者兼得的婚姻是凤毛麟角的，否则这样的故事就不会受到人们的青睐。很多女人最终选择了接受家庭的安排成为一个家族的富有太太，只有极少部分的人会按照自己情感的指引抛弃掉全部的富裕生活，更多的女子在两者之间做着艰难的挣扎和徘徊。埃莉诺和玛丽安的故事就是一个挣扎、选择和徘徊的故事，而部分看透了这种游戏的无聊和乏味的女子，最终向整个时代提出来反抗的要求，成为了一个特殊时代的离经叛道者，同时也成为了一个新时代的开拓者。

所谓的“理智”真正意义上就是一种对男权的顺从，而所谓的“情感”某种意义上却是女性自主地位的一种体现。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理智”与“情感”之间的鸿沟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填平的，是需要一个女人放弃掉自己的自我意识，完成从一个人到一个奴仆的转变才能消失的。这其实正反映了女性主义认为的在不同的社会阶层当中，女性都受到压迫，并且从属于男性，不具有自己的主体地位。尽管上流社会当中有锦衣玉食，有车马簇拥，但是掩映着的不过是和下层社会一样的女性悲剧而已。简·奥斯汀就这样看清楚了自己的人生轨迹的一个女子，她给自己在小说当中留下了一个不算显眼但是却最有悬念的角色——玛格丽特。这个女孩的人生并没有定数，她没有婚恋情节，她具有的是一个反抗当时流俗的激进之心和睿智的头脑。

六 结语

《理智与情感》一书着力刻画了埃莉诺和玛丽安两姐妹的感情生活，两者分别作为“理性”婚恋观念和“感性”婚恋观念的载体，象征着女子对现实的妥协和抗争乃至于最终的认同。三姐妹的人生轨迹共同展现出一个女子不断改变自己内心当中的观念，适应整个社会的全过程，是一部女性婚姻观念成长史，更是一部灰暗的英国传统上流社会女性生活的缩略图。在一个不是主角的小妹妹玛格丽特的身上，作者隐晦地体现了自己的女性主义价值观，对自己的一生进行了大胆的预言。三姐妹的象征意味是多重的，更是由浅入深的，不同的人能够对这种不同层面的象征意蕴得出自己的理解，并以此为依据探求自己的婚恋观念。

参考文献：

[1] 刘颖：《文化融合下〈理智与情感〉的情感主题》，《电影文学》，2013年第18期。

[2] 张春燕：《理智与情感的联结——对〈理智与情感〉和〈霍华德庄园〉中的两对姐妹的分析》，《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5期。

[3] 杨柳：《女性主义在影片〈理智与情感〉中的渗透》，《电影文学》，2014年第13期。

[4] 叶禾：《“理智”与“情感”——〈理智与情感〉的女主人公性格分析》，《才智》，2013年第27期。

（向晓岚，四川信息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