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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成沙棘林,再醉千年

2015-04-23雷子

草地 2015年1期
关键词:沙棘雪山枝头

雷子

遥望连绵起伏于横断山脉东部边缘邛崃山系的最高山峰——四姑娘雪山,威仪的蜀山皇后,我心中的圣山。夕阳的光芒已镀你经年的灿烂?

行走于川西北高原的阿坝州小金县,我诗意的心被牵引却不敢随心写意文字,因为这原始壮美的神秘乐园有一个声音将我召唤;群山雄踞的地盘,是众神栖居的雪山。我充满敬畏地叩拜,将思维放飞于龙腾虎跃的云海;任思绪若鹰一般翱翔,看森林的彩河自由徜徉、绚烂。

我于峰回路转的悬崖边站立,我于悠然灵动的时光河畔,将自己回归于那一片千年的荆棘林,将朵朵橙黄的流云编织成金色的皇冠。

沙棘,雪域高原被刺青的果实,荆棘鸟飞过睇目顾盼。

沙棘,峡谷里最漫长生长的珊瑚,似金舍利奉果实于蓝天。

沙棘,可诠释为爱情的果,相思太久就渐渐浓缩成绝味的酸甜。

与我一起生生不息的还有成片的桦木、柏杨、青枫,云杉、冷杉以及红杉树的祖先。历经蹉跎岁月;对抗山洪肆虐;还要见证多少地质的峥嵘变迁。我们,川西北高原上骄傲的树群,吮吸雪山泉水的甘甜,扎根于无垠的沃土相濡以沫,让树族的生命以花朵的力量开绽、果实于沉睡中重生、借春天的风涅槃。这个秋天让我借雪花的手指拭去你额头的秋霜,唤一只只灵性的鸟把葳蕤的种子传播山岗。

慢慢生长的沙棘一如凝思的雪,不急不燥,不紧不缓。

谁赐我于名叫沙棘,五月的花蕊像禅修的菩提悄然绽放,施放淡淡的仙味于弥漫的森林,吸引雾一般迷路的惊涛。那就梦一般坦荡吮吸阳光与月色吧!趴在花瓣的窗口看宇宙中流星断裂之光,再静默倾听山林之神发出磅礴的叹息与奔涌的忧伤。

梦笔山在左,夹金山在右,四姑娘山在上,巴郎山在下。被重重雪山和森林包围的小金县更像鹰,被神山们戴上七彩的光环。

这世间还有比这里更美的沙棘林么?2000年树龄的沙棘树比一个个骄傲王朝站立得还久远。

这世界还有什么果实比沙棘树更真诚?它六月结果就可以一直一直捧在枝头直到来年的春天。鸟族们秋冬的果实不会凋谢,它延续鸟族鲜活的生命也给自己于风帆。

妙蔓如少女身影的沙棘树,像一张白描的国画勾勒着过往春秋。

佝偻如老人的沙棘树,像遗世独立的智者,任荒凉的岁月停歇于枝头。

还有那些百年不死,千年不腐的沙棘树站立于珍珠涌动的沙滩或者静如明镜的水中间,它们日夜将自己虬髯的身影默然凝注。也许枯了的树叶不展;也许化石的花朵不再重开,唯可等待昔日活跃的鸟雀以及落在水中熠熠生辉的星火仍与俏皮的鱼族在树枝下戏玩。

当金钱豹走远,大熊猫也遁入箭竹林海。沙棘树汇同所有叠叶将浓墨重彩的情绪挥霍成绝美的画卷:这儿一团杏黄,那里一绺酒红;这边燃烧着固执的青绿,那边的晚霞映照着圣洁的雪山。

小金县如一朵幸运的雪莲花开在东经102.90°,北纬31.1°的地理坐标上,我早已遗忘自己是千年或者万年前的某一天从天空跌落的种子,不经易就站成经年的沙荆林,这里成了我最初与最后的故园。

我且将柳叶的衣衫挂于枝头,且将金色的果实依然裸露于冰雪的寒天。任枯枝老藤的音韵高蹈于苍穹,约一群树仙、几个树妖打一壶晚霞酝酿的萄萄美酒,畅饮!一醉再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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