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澧

美国的中学数理教育是笑话。需要数理知识的岗位，要是只能招聘读了美国中学的土生美国人，会有什么好处？且听敝人讲两段古。

卫星发射，高精尖吧？1999年9月，美国航天总署NASA发射的火星气候卫星，经过9个月的漫长飞行，终于到达火星。却没有进入围绕火星的预定轨道开始观察，而是掉入火星大气层烧毁了。原因？卫星制造商给出的某些数据是英制，航天总署的工程师当公制用，导致卫星轨道偏差。一亿两千五百万美元就此宇宙蒸发。

当时和朋友谈起这桩大笑话，中国朋友说：换上中国人，决不会这么蠢；印度朋友说：换上印度人；俄罗斯朋友说：换上俄罗斯人；以色列朋友说：换上犹太人。最后一致结论：就算换上念英语文学的外国留学生，也不至于犯如此可笑的错误。

上面是烧钱的例子，接着讲个死人的故事。1991年第一次海湾战争时，伊拉克一枚“飞毛腿”导弹，穿过美国“爱国者”（Patriot）反导系统的拦截，击中一座美军兵营，炸死28人，炸伤98人。试验时很成功的反导系统，怎么连“飞毛腿”这号没准头的慢速导弹都打不下来？一查，该系统时间单位为0.1秒，按整数储存，计算时要换成以秒为单位的实数，以便与速度的单位匹配。0.1在二进制里为无穷小数，但当时用的晶片只有二进制24位，将无穷小数截断后，精度不够。试验时开机几分钟，看不出问题。实战中几天开下来，积累的误差可以导致拦截导弹偏离目标数百米。整数、实数在计算机上如何实现，精度如何，这是计算机系入门知识。估计那些软件设计者，中学里根本没有学懂“有效数字”等概念；到了大学，数字实现等内容，都是混过去的。幸亏美国送了两套反导系统给以色列，让他们防备萨达姆挑衅。以色列入帮助美军发现了症结所在。

尖端武器“爱国者”反导系统，全世界都羡慕。要是部署在乌克兰，俄罗斯总统普京要跳脚。但以色列人不再那么全心依靠美国货，他们研制了自己的“铁圆顶”（Iton Dome）反导系统，据说效果很不错。

美国中学的数理教育是笑话。所以微软、苹果和谷歌等高科技公司，一直在推动移民法改革。他们要求提高雇用外国技术人员的签证名额；要求让那些理工专业的外国留学生，拿到学位后自动获得绿卡。如果他们也是只能雇用美国公民，没有中国、印度、俄罗斯等国际主义部队的支援，盖茨和乔布斯想法再好，也成不了你我手中的惯用产品。

（摘自《南方周末》）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