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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的村庄

2015-03-24余长江

新农村 2014年15期
关键词:菜籽乡亲们油菜花

余长江

和女儿信步漫游于早春的田野,算是踏青。遍山的油菜花盛开了,如妖娆的少女,在娇羞中打着朵儿,含着柔情,金黄一片。女儿扬起纯真可爱地笑脸追着蜜蜂在油菜花丛中飞舞的身影,和着这金黄的油菜花,构成了一副完整的闹春图。偶尔有风轻拂,平静朴实的油菜花儿立即飞洒一种刻骨的馨香浸入心间,让人莫名地心旷神怡。凝视着那一束束幽雅高洁的黄精灵,我的思绪陡然一下越过崇山峻岭回到家乡——辰河岸边的一个山村。

每年的这时节,家乡的田野,是油菜花的世界。

那种蓬勃的色彩,是颜料调不出来的。热烈着,奔放着,海浪一般翻滚着。点点金黄凝成块块色彩,仿佛一朵夸张的花,盛开在田野里,灿烂在蓝天下。

村庄被油菜花包围着,乡亲们的心情被一种喜悦包围着。村庄与乡亲们闻到那浓浓的菜花香,就仿佛看到了油亮的菜籽。

小时候,种油菜是村里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农活。当季节来临时,村人们便忙开了,男女老少都下田,男人在收割后的稻田里犁翻了禾梗,耙碎了泥块,用锄头分成了行行垄沟。女人握了铁锄,在行行垄上每隔着六厘米左右扎下去,挪开条缝,植入油菜苗根,摁紧泥土掩住根部,孩子们浇上半瓢水就可以了。几番风雨过,油菜便伴随着我们一起成长,村前成了一片绿的海洋。

母亲常在那片葱郁的油菜田中劳作。那神情,如同在抚摸初生的婴儿,慈祥、专注;又仿佛是在伺候敬慕的长者,谨慎、端庄;还似乎是在轻拂自己的满头秀发,娇羞、温柔。绿莹莹的油菜苗在母亲周围跳跃着,将母亲紧紧地或缠绕、或嬉笑、或欢舞,母亲偶尔也会露出浅浅地笑来,似深秋盛放的黄菊花。

立春前后,油菜花就开了。先是一二朵花毅然打破了冬的冷寂,欢快地告知春的端倪。十天半个月后,油菜花陆续地开了。轰轰烈烈地过了一月之后,油菜花的肢体变得强健起来,花瓣一片片随风脱落下来,枯萎了的叶子在沉默、安祥中归回了大地或随风飘去,花蕊舒展成一根根细长的菜荚,每个菜荚里满怀着十多粒菜籽。菜荚向着天空,向着太阳,充满着希望,憧憬着未来。立夏过后,菜荚释放出它“叭嗒”“叭嗒”成熟的笑声,田野里挥镰流汗的乡亲们在这漫无边际的金黄壮硕的成色里,都喜成了一朵朵山丹花,心里滋润得水灵灵的,比吃了蜂蜜还甜!

乡亲们把成熟的油菜割下,一把把放在田里地里,在阳光里曝晒几天,然后铺一张席子,用木棍轻轻一拍,乌幽幽的油菜籽就落在席子上,厚厚地。母亲是多么的高兴啊!收起油菜后,晒、榨油就是她们的事了。她们从此将日子过得像菜籽一样精细、圆润。小小细细圆圆的菜籽在她们的手缝间细细流淌着,幸福火焰般跳荡在她们胸间。

在乡间春夜寂静的辰河边,油坊里几盏菜油灯亮着。木油榨机“嘭嘭”地响,声音传得很远很远,河水哗哗地在月光下粼粼地跳跃。这生活中的一种沉重且轻快的旋律,从此伴随着辰河人度过一个短暂而又有些丰收的春天,春天里,乡亲们锅里、碗里的油水都放得很重,灶火烧得滋滋直叫。菜油这种来自土地的东西,叫乡亲们感受到了无比的爱怜,他们亲口尝着,饭也吃得多,干活也更有力气了。乡亲们把家里多余的菜油,拿去镇上卖,卖的钱供孩子们读书。

长大后,我离开了母亲,离开了村庄。每逢春天来临,我便打电话问母亲:“家乡油菜长得旺吗?是不是又该开花了?”母亲在电话那头高兴地告诉我:“那些花骨朵正含苞欲放呢,再有三五天的样子,就会开了。还说,乡亲们跟一家植物油公司签订了购销合同,一到收油菜的季节,公司老板上门来收购菜籽,现在乡亲们种油菜的热情很高。”

听母亲这么一说,我仿佛看到家乡土里田里的油菜花开得很香很香,一片金黄金黄。我的心也随之荡漾着。油菜花开得那样奔放,那样卖力。努力开放,为的就是结出黝黑的菜籽,让农民们的腰包鼓起来。想到这,我对油菜花的敬意又多了一分,喜爱又多了一份。家乡的油菜花啊,你们尽情地开吧,让所有人看见你们平凡生命中不一样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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