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本刊记者 汪玚

“蓝天不能靠东风”

文 / 本刊记者 汪玚

除了打12369，下载污染地图APP，有没有技术含量高一点的公众参加？

在自然之友总干事张伯驹看来，目前公众应对雾霾的思路是“老三样”：口罩、净化器和移民。他认为，有认识才有行动——先从关心自己开始，科学地与雾霾相处，再来积极地采取行动。自然之友的蓝天实验室与中科院博士联合开展了数个小研究，例如测算不同出行方式下的空气污染暴露情况，给出行提出建议。参加试验的志愿者们往往会戒掉麻木和抱怨，甚至有志愿者开发了云程序。“我们呼吁青年科学家提供‘歪点子’，一起来玩。”张伯驹说。

两会前5天，一个视频在微信、微博及网络上被疯狂转发。一时间，本就略显敏感的环保话题随即被推上舆论的狂风浪潮，“激战”连连。

且不论柴静纪录片中内容是否完全可信，不论其理论是否存在争议，环境保护、雾霾治理在“两会”前即被这巨大的“穹顶”直顶到公众眼前和搜索、热点话题排名前列，在现实和网络上掀起了巨大的讨论浪潮——有争论，是因为其观点反映了很多人的呼声。

环保话题并非这两年的新生事物，虽然最关注环保的并不是工人、农民乃至环卫工大爷，但没有话语权并不意味着他们应该以“为时代让步”的名义被牺牲掉，政府及代表委员们对这一点显然已有共识。

政府“动真格”

3月1日11点半，G90驶入北京西站，来自河南的全国政协委员抵京，参加全国政协十二届三次会议。大家下列车第一件事是抬头看天。还好，雪后京城天还行。全国人大代表、律师吴青表示，今年两会她上交的议案就和环境有关，她建议修改环评法，与新修订的环保法一致。

国家统计局2月26日发布的《2014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4年按照《环境空气质量标准》监测的161个城市中，城市空气质量达标的占9.9%，未达标的城市占90.1%。

3月5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参加上海代表团审议，格外关注环境保护问题。当有人回答空气质量“有时候是靠天吃饭”，习近平接话说：“不能只靠借东风啊！事在人为。”

“环保法的执行不是棉花棒，是杀手锏”

政府工作报告中，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共用697字谈及环保和节能减排，涉及污染防治、环境执法、环境税立法、生态保护、产业发展等诸多方面，并指出，“在经济发展注重提质增效的新常态下，在2015年的工作总体部署中，要打好节能减排和环境治理攻坚战。”

在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闭幕后的中外记者会上，李克强如此回答环保政策的落实问题。他说：“治理要抓住关键，今年的要害就是要严格执行新出台的《环境保护法》。对违法违规排放的企业，不论是什么样的企业，坚决依法追究，甚至要让那些偷排偷放的企业承受付不起的代价。对环保执法部门要加大支持力度，包括能力建设，不允许有对执法的干扰和法外施权。环保等执法部门也要敢于担当，承担责任。对工作不到位、工作不力的也要问责，渎职失职的要依法追究，环保法的执行不是棉花棒，是杀手锏。”

履职不久的环保部长陈吉宁称，环保执法过松过软，环保不守法是常态，今后要把这个常态反过来，守法是底线。而记者会上，“久久为功、敢于碰硬、守住底线、决不允许……”这位“新掌门”坚决的表述，也让人们看到了“铁腕治污”的决心。

“史上最严环保法”

事实上，在陈吉宁严肃表态前，多个“史上最严”就已经纷至沓来。最严环境保护法生效，新增了按日计罚与查封扣押等罚则；最严大气污染防治条例实施，有超标排放大气污染物最高罚100万与按日计罚等罚则；全国史上最严大气污染防治法也有望在今年修订出台，突出排放总量控制和排污许可及区域联合防治等措施。

过去我国存在“两高一低”的局面：守法成本高、执法成本高、违法成本低。如建设项目违法了以后，罚款最多二十万元，但那些水电等大型工程投资都是几百亿元，处罚金额尚不及其一天的设备租金。在这种情况下法律的威慑力几近于无。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教授王灿发表示，新版《环境保护法》（以下简称“新《环保法》”）中增加了按日计罚的规定，加大了企业违法成本，增强了法律法规的威慑性。“我觉得现在的规定，是符合我们目前的发展阶段的。”

比按日计罚更严格的，是对企业负责人人身的处罚。新《环保法》规定，在环保部门对企业违法行为作出处罚以后仍不改正的，将对企业负责人进行行政拘留。此外，违法行为造成重大损失或人身伤害的，都将追究企业负责人的刑事责任。王灿发表示，在过去一年中，环保部门向公安部门移送涉嫌环境违法行为的案件超过了过去10年的总和。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环境资源法教研室主任周珂表示，新《环保法》实施后，对于违法排污企业的处罚力度是逐级增大的。从一般性的处罚，到按日计罚、查封扣押、行政拘留，企业的违法成本必定会越来越大。

面对公众最关心的大气污染问题，中国环科院副院长柴发合表示，新《环保法》成为了目前促进大气污染防治，贯彻国十条的非常好的法律基础。

他解释，根据新《环保法》，当地环境质量的任务落实到了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同时也建立了责任追究制度，也提出了限期达标、按期达标的制度。此外，还有监测、规划、标准、总量控制、许可证制度等一系列有效的制度，可以保障把大气十条的实施从一个临时性的管五年的行动计划推上常态化、法制化轨道。

专家认为，环保法增加的诸多条款，如雾霾跨区域治理“统一标准”，“建立环境污染公共预警机制”等，以及对监测的规划管理等很多新的规定，都会使得大气污染治理见到效果。

《习近平的生态观：蓝天不能靠东风》（网易新闻）

代表委员频献计

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就“污染形势严峻，经济增速放缓”的新时期的环境保护献计献策。在上千份两会提案中，环保成为频频出现的字眼。

防治不能仅盯大气

从2013年PM2.5进入公众视野，到不断有水污染、土壤污染事件被曝光，保护环境、治理污染一直是代表委员关注的焦点。今年，一些代表委员抵京后首先抬头看天，成了一条引人注目的两会花絮。记者收集的提案议案中，涉及空气等环保议题的就接近10%，多达50余条。

八个民主党派的提案聚焦环境保护，据初步统计，在公示的268份民主党派提案中，环保提案约31份。环保提案中，“京津冀”成为最热门的词汇。民盟中央《关于京津冀协同发展中的大气污染防治》的提案建议成立三地联合防治管理委员会，建立跨区域的联合监察执法机制，统一污染物排放标准和排污收费标准，实行减排责任分担机制。

民革中央提交了关于推进新型城镇化过程中的环境治理的提案。建议：①建立国家层面的生态黑名单制度；②建立城镇化项目环保责任无时限追溯机制；③出台相关政策，促进城乡环境治理综合能力提升；④设立国家级城镇化生态奖。

在民主党派提交的31份环保提案中，除上述提案外，还涉及水污染防治和流域管理、土壤污染治理、固废处理、湿地保护、水土保护、相关产业发展等提案。

谈到当前中国正在进行的大气污染、水污染、土壤污染防治“三大战役”，全国政协委员、环保部南京环境科学研究所所长高吉喜说，雾霾形成表面上看主要是能源结构的问题，但深层次来看，还有产业结构的问题。不同产业，能源需求不一样。西方发达国家产业结构以高新技术产业为主，能耗较低，中国则以中低端制造业为主，能耗较高。所以雾霾治理，也是个产业升级、结构调整的过程。只有从根本上去调整，排放量才能从源头上得到控制。

近年舆论场中，找一个与中国国土上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话题，非环保莫属。在应接不暇的环境污染数据曝光之后，中国的美丽愿景该如何变成现实?依旧是今年全国两会的焦点议题。

碳交易主线：健全碳市场

2012年，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当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进一步开展碳排放和排污权交易试点”。三年以来，全国七个省市的碳排放权交易试点已全部上线交易。而在今年两会，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进一步提出“积极应对气候变化，扩大碳排放权交易试点”。从“进一步开展”到“扩大”，碳排放交易体制日趋完善，在国务政务中也逐渐受到更多地关注。

今年两会上，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们提交的与“碳交易”有关的议案提案也被媒体广泛报道，引起社会各界热议。细细梳理，在各类关于碳交易的提案和议案中，建立健全碳市场是一条主线。

中核集团核动力院院长罗琦呼吁国家在成都建立西部碳交易中心，“中美在APEC会议发表了《气候变化联合声明》，实际承担碳总量减排义务。为推进市场化减排，2016年我国将建立全国统一的碳排放权交易市场。”

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建议，国内政策性银行或商业银行就环保行业发展给予进一步的专项支持。及早建设国家“绿色银行”，支持环保产业的发展。

汉能控股董事局主席李河君在提案中建议针对新能源家庭用户建立“绿碳银行”来活跃碳交易。李河君在提案中提到，2013年6月深圳排放权交易所启动碳交易。7个试点省市纳入控排企业2000余家，共发放排放配额12亿多吨，控排企业间根据配额与实际排放量间的盈余与缺口在碳市场进行买卖交易。

两会交通环保提案回顾

2010年

长安汽车集团副董事长尹家绪提出加速纯电动汽车产业化。包括在纯电动汽车导入初期，对充电基础设施建设、购置差价给予较大幅度的补贴；给予电动汽车道路优先通行、停车场优惠、充电费减免等优惠政策；出台电动汽车免征消费税、购置税等最优惠的财税激励政策，并对电动汽车及其零部件自主创新企业给予减免所得税优惠等政策。

2011年

台盟天津市委会主委叶惠丽提出启动全国重点地区防沙治沙工程，从源头上扭转生态环境恶化的趋势。

2012年

吉利集团董事长李书福提议关注提升车内空气质量、防范车内环境污染。

2013年

李书福提出关于大气质量立法的提案，长沙市副市长何寄华提议中心城市强制配备充电车位。

2014年

安徽江淮汽车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安进提议，低速电动车应坚决禁用铅酸电池。科力远董事长钟发平提出大力扶持混动车产业发展。

民主党派提案

绿色低碳服务区

2015交通环保有的放矢

企业责任应担当

2014年11月，国家级的电动客车电控与安全工程技术研究中心落户宇通，瞄准电动汽车的核心技术研发。斥资约38.6亿元兴建节能与新能源基地，推动新能源客车产业化。宇通客车终以7408辆的新能源客车推广数量成为国内2014年度新能源客车推广的执牛耳者，纯电动客车跃居行业第一。

同样致力于环境保护的还有诸多企业，如山东临工、中集集团等。从推出节能型产品，到履行签约加入全球“碳减排先锋”计划做出的碳减排承诺，到LG953N轮式装载机荣获2014节能环保奖，到年产1万台大型挖掘机项目竣工环保工作通过山东省环境保护厅专家组验收；从承建多处大型LNG接收站，到全球首艘CNG运输船诞生，到率先完成中国首座内河水上LNG加气趸船项目，再到推出新型城市渣土车……环境保护除了是企业社会责任中的重要篇章，实现可持续发展更是需要贯彻始终的发展理念。

公众还需更积极

除了打12369，下载污染地图APP，有没有技术含量高一点的公众参加？

公路交通噪声推广技术在江西科技示范工程中的应用

在自然之友总干事张伯驹看来，目前公众应对雾霾的思路是“老三样”：口罩、净化器和移民。他认为，有认识才有行动——先从关心自己开始，科学地与雾霾相处，再来积极地采取行动。自然之友的蓝天实验室与中科院博士联合开展了数个小研究，例如测算不同出行方式下的空气污染暴露情况，给出行提出建议。参加试验的志愿者们往往会戒掉麻木和抱怨，甚至有志愿者开发了云程序。“我们呼吁青年科学家提供‘歪点子’，一起来玩。”张伯驹说。

有声音，更有行动

庐山西海高速公路、昆龙高速公路、绿色低碳交通枢纽、季冻区绿色循环低碳科技示范工程……一批批绿色科技示范工程早已落地。

“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演讲的话，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他的生态观。

“人都是有惰性的，物质是有惯性的。老常态的路子、简单粗放的发展路子难以为继了”，习近平借用了一句网络流行词，“也不能那么任性了，否则靠什么可持续发展？”

但治理环境污染也好，纾解公众的环境焦虑也好，无不需要政府、企业和公众的多方参与、协同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