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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外一题)

2015-02-18■味

剑南文学 2015年14期
关键词:满贯柳枝彩礼

■味 辛

刀(外一题)

■味 辛

竹娃有两把刀。

常使的那把是镰刀,灵巧而锋利,竹娃一弯腰,一挥镰,那刀便如飞蹿在禾间的青蛇,眨眼间,禾杆儿齐刷刷倒下一大片。

竹娃凭着这把刀,成了柿子湾的红人。每到庄稼收割时节,湾里那些缺劳户都争先恐后地来请竹娃帮忙。竹娃父母早亡,又还没有娶亲,种一个人的土地,自然就有很多时间给人帮忙。

请的人多了,竹娃也开始挑剔起来。他要看请他的人平日里对他热不热乎,还要看人家伙食办得如何。只要竹娃满意了,他手里那把刀就会发挥得出神如化。

竹娃还有一把刀,那其实不是刀,是竹娃的手。

称竹娃的手为刀的,是湾里的柳枝。

柳枝一心想盖一幢楼房,一幢柿子湾最漂亮的楼房。柳枝家住的是土墙瓦房,而且破旧不堪,是柿子湾最差的土墙瓦房。柳枝想盖楼房,就让自家男人出去打工挣钱。柳枝的男人出去以后,她还想把地种得更好,但是,柳枝的气力又不足,就常来请竹娃帮忙。

柳枝今天喊竹娃,兄弟,帮我担几挑粪水嘛,明天又喊竹娃,兄弟,帮我把苞谷杆砍了嘛。柳枝一口一个“兄弟”,喊得竹娃乐颠颠地来帮忙了。

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和体力活动缺乏是导致儿童肥胖的首要原因。因此,促进儿童体力活动水平、培养健康饮食习惯是预防和控制城市学龄儿童肥胖发生的重要目标。本研究以深圳市宝安区松岗小学为干预学校,以校园为主要干预环境,以分级式健康教育为手段,以培养儿童积极的体力活动、健康饮食习惯和合理作息习惯为关键目标。本研究通过分析干预实施1学年后儿童超重/肥胖检出率,及儿童体力活动和饮食习惯等方面的改变,综合评价干预策略的效果,旨在探讨培养学龄儿童健康生活方式,降低肥胖发生率的策略。

但是,柳枝办起伙食来却手紧得很。柳枝买肉,常常是肉都割好了,她迟疑一阵,又喊人家再切一截下去。柳枝煮饭,常常是米都下锅了,她想一想,又捞一把起来。这样,竹娃帮柳枝,饭就总是吃得心欠欠的。

日子一长,竹娃就有些不愿意帮柳枝了。柳枝看着竹娃忙不迭地帮完这家帮那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天,柳枝又来请竹娃。柳枝扭着腰肢来到竹娃面前,说,兄弟,你来帮我嘛,我不会亏待你呢。

柳枝几句温言软语又把竹娃请动了。柳枝请竹娃帮她割麦子。竹娃挥动那把镰刀,一口气把一大块地麦子割完,天色就变了。竹娃又帮柳枝把麦子打成捆,担回家。刚收工,大雨就倾盆而下。

汗水和着雨水湿透了竹娃的全身。柳枝不声不响拿出一根毛巾,说,兄弟,我帮你擦一擦。柳枝给竹娃擦背,擦胸,擦着擦着呼吸就粗起来。柳枝一下抱住了竹娃,说,兄弟,幸亏你帮我啊。竹娃就把手伸进了柳枝的衣服里。竹娃的手粗大厚实,掌上结满老茧。竹娃的手在柳枝的身上磨蹭,柳枝阵阵稣麻,她喘息着说,哎呀,你的手真是刀子一样啊。

这样,竹娃又多了一把刀。竹娃当场就用这把刀割倒了柳枝。竹娃割倒柳枝以后,他的两把刀就常在柳枝这里使了。竹娃也不再计较柳枝的伙食办得差,反而蛮牛一样帮柳枝做事。柳枝的地种得比男人在家时还要好。

柳枝的男人回来了。

柳枝的男人一回来,柳枝家就扒掉土墙瓦房,盖起了一幢一楼一底的砖房,雪白的瓷砖贴面,朱红的琉璃瓦盖顶,阳光照耀下富丽堂煌,漂亮得让柿子湾的人眼热。

但是,竹娃的刀在柳枝这里却再也用不上了。

竹娃忍不住,就趁柳枝一个人上山地的时候拦住了她。

竹娃说,柳枝,我帮了你好多忙。

柳枝说,我记着呢。

竹娃说,记着就好。

竹娃说着就去抱柳枝。

柳枝却绷着脸,说,我男人回来了。

竹娃说,我为你家的楼房添了那么多匹砖。

柳枝说,我也没有亏待你啊。

竹娃的眼泪就流下来了。竹娃说,柳枝,你过河拆桥。

竹娃又说,柳枝,你吃人不吐骨头啊,你杀人不眨眼睛啊。

柳枝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枝也有一把刀,柳枝的刀藏在内心,无形无影,却宰得竹娃遍体鳞伤。

红辣椒

辣椒红了,长长地挂在丫枝上。满贯站在他的辣椒地边,望着青翠的丫枝间红艳艳的辣椒,一丝掩不住的笑意就在他皱纹密布的脸上漾开。满贯今年的辣椒好呢,杆儿粗壮,丫枝茂盛,辣椒一串一串的,三千元是没有问题的了。满贯想到这儿却骂开了:“狗日的,三千元啊,老子这一季辣椒算是给你种的了。”

满贯骂的是秀花的爹。秀花和满贯的儿松娃耍朋友,说到结婚的事了,秀花的爹非要一万元彩礼不可。但是满贯土里扒食,哪有这么多油水?倾其所有,也还差三千元。满贯要打退堂鼓,松娃却不干,松娃已经舍不得秀花了。满贯只好咬一咬牙,说:“等这一季辣椒卖了,咱就兑现。”

这里盛产辣椒,一季辣椒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满贯就把那三千元都寄托在辣椒上面。辣椒一红,就赶着把它们摘下来。辣椒一茬一茬地红,往往头茬还没有摘干净,二茬又红了,这时候,人手就显得特别紧张。

摘头茬辣椒的时候,满贯对松娃说:“去把秀花喊过来。”他的想法是,趁农忙把秀花遛一遛,看她是块啥样的料,要给那么大一笔彩礼,可得看准眼啊。

这样,他家的地里就有三个人摘辣椒了。热烘烘的辣椒地里,三个人埋头紧摘。满贯动作慢,远远地落在松娃和秀花的后面,松娃和秀花并排着摘,秀花的双手在丫枝间跳来跳去,很快摘满一大把,一扬手,丢在身旁的背兜里。松娃加劲地摘,可是总赶不上秀花,秀花就转过身来帮他摘一阵。满贯看在眼里,心头嘀咕:“是个好女子呢。”可是,一转念,想到那一万元的彩礼,满贯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晚上,吃过晚饭,满贯早早就出门歇凉去了,留给两个年轻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松娃烧了热水洗澡,摘一天辣椒,浑身汗味熏人。松娃喊秀花先洗,秀花就担一桶热水进茅屋,松娃又添水再烧。

茅屋和灶屋相连,仅一墙相隔,而墙壁又破旧,裂着粗大的缝隙。松娃在灶屋烧火,秀花在隔壁洗澡,水声哗哗,浇在身上,流进茅坑,清晰可辨。澡布擦身,噌噌,噌噌,松娃激动起来,目光穿过墙缝,秀花雪白的胴体在他眼里晃动。松娃亲过秀花摸过秀花,却没这样清楚地看过秀花。顿时,松娃的热血沸腾起来,浑身颤抖,气喘如牛。茅屋的门只是一张布帘,松娃一伸手就撩开了。秀花这时正擦身上的水珠,松娃朝她走来。秀花惊叫一声,松娃就把她抱住了。秀花用力推松娃,说:“你不能这样啊。”松娃喘着粗气,说:“等卖了辣椒,我爹就把一万元给你爹送去。”秀花使劲扭身。“我爹晓得了会打死我。”秀花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松娃的劲真大,一下就把她抱进睡屋了。

满贯歇凉回来,松娃热在锅里的水还是冷的。满贯就喊:“松娃,你盛一锅冷水干啥啊?”松娃隔着门说:“你闲事少管,睡你的觉去。”说完拉了电灯。

满贯一下就明白屋里发生的事了,他呻吟般地长吁一声,悄没声息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这一季辣椒卖了三千元还有余。秋后松娃和秀花把婚也结了。可是满贯却没有兑现那一万元彩礼。因为摘完辣椒后,秀花身上就有反应了,秀花爹气得大病一场,反来催满贯快些办事,闭口不提彩礼了。满贯抚摸着省下的那叠花花绿绿的钞票,暗喜:“嘿嘿,这季辣椒还是老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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