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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传佛教对蒙古族居住形态的影响

2015-01-30青格乐

中国民族博览 2015年5期
关键词:蒙古包藏传佛教民族文化

青格乐

(西藏民族学院,陕西 咸阳 712082)

藏传佛教对蒙古族居住形态的影响

青格乐

(西藏民族学院,陕西 咸阳 712082)

【摘要】蒙古包是蒙古族传统居住形式,这一古老的居住形式蕴含着丰富的民俗事项,在形态和功用上都渗透着蒙古族精神文化,反映着蒙古人对宇宙和自然的认识,是蒙古族精神信仰物化的一种体现。随着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长期而深入的传播与发展,佛教思想已经融合进了蒙古族精神文化的血脉当中,以它独有的意识形态方式,影响着蒙古族生产、生活以及精神领域的方方面面,启迪并参与塑造着蒙古族的宇宙观与价值观。蒙古包是蒙古族文化的具象缩影,藏传佛教影响下的蒙古民族文化与精神信仰体现于蒙古包这一传统的居住形态内。文章试图分析与论述藏传佛教影响下的蒙古族精神文化在蒙古包这一传统的居住形式上的具体承载与体现,探讨藏传佛教信仰对蒙古包这一民族居住形态产生的影响。

【关键词】藏传佛教;蒙古包;民族文化

一、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的传播与发展

藏传佛教是佛教中的一支,它源于印度佛教。印度佛教发展的中后期密宗盛行,一些佛教修行者将其传入吐蕃地区,经由历史的发展,它与吐蕃地区的原始宗教苯教互相对抗、影响与融合,最后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藏传佛教。藏传佛教不断地发展,衍生出了不同派系,如宁玛派、萨迦派、噶当派、噶举派、觉囊派与格鲁派等。

藏传佛教传入蒙古,历经了长久的时间跨度与繁复的历史过程。藏传佛教在蒙古族地区的盛行,最初源于蒙古贵族与统治阶级对藏传佛教的推崇。在历代蒙古可汗的大力支持与扶植下,藏传佛教顺利地传入蒙古地区。在初传入蒙古的一定历史时期内,并未对广大的蒙古人民产生影响,而仅仅传播于贵族上层社会成员间。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及政教结合上的不断推动,加之藏传佛教较之于蒙古族传统信仰萨满教所具有的明显的进步性与优越性,致使其不断自上而下地推行与渗透到了蒙古民间,为广大民众所接受,在蒙古草原传播广泛,影响甚深,成为蒙古地区社会生产和生活中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

随着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长期而深入的传播与发展,佛教思想已经融合进了蒙古族精神文化的血脉当中,以它独有的意识形态方式,影响着蒙古族生产、生活以及精神领域的方方面面。

二、藏传佛教信仰对蒙古族居住形态的渗透与影响

(一)蒙古包的形制

蒙古族的住宅文化有着悠久的发展历史与演化过程。远古时期,中亚地区的原始人在洞室里居住,到了以采集打猎为主要生产方式时期,居住形式演变成了圆顶拱形的窝棚。随着历史的发展,原始人类迁至草原,渐以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需要常常搬迁,窝棚便逐渐发展为篷车。随着时代的演进、技术上的日趋成熟,篷车的功能性增强,既可以在地上组装搭建,又能够分解驮运。千百年来,这种灵活的居住形式被蒙古族人民完整地继承下来。这就是我们所看到的蒙古包了。

蒙古包,外形上呈圆形尖顶的天穹式住屋,一般以白毡围护,包内宽敞舒适,整体框架是用木栅(蒙古语称“哈纳”)支撑,围苫两至三层羊毛毡,用绳子捆绑而成,其顶部设有天窗(蒙古语称为“陶敖”),天窗上盖有羊毛毡(蒙古语称“乌日何”),呈天幕状,可通风、采光。

搭建蒙古包,有一个约定俗成的建构过程:首先要在搭建蒙古包的包址上确定安放火灶的地方,即蒙古包的正中心;接着立门框、支撑木栅,再用绳子系紧;再从门两边开始插乌尼,即顶部的椽子;固定好乌尼后,支撑起天窗;再苫好围毡,最后捆带子和围绳,围紧加固,蒙古包就搭建完成了。

北朝乐府中收纳了古代一首民歌《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穹”,是指中间隆起,四周下垂的样子。这首民歌不仅描述了大草原上的景色,也展现出了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天圆地方”的古老而朴素的宇宙观。蒙古族根据宇宙观中对于天的崇拜与认识,仿照天的模型,将蒙古包的顶棚搭建成穹庐状。蒙古包内部面积虽然小,但从蒙古包门口向外眺望,苍天、旷野、山峦、河流映入眼帘,它的空间已经延伸到了无边的大自然中了。蒙古民众视野开阔、思想开放、胸怀宽广、豪迈热情,蒙古包这种空间的设置,正体现了蒙古人所具有的典型的民族文化与性格特征。犹如蒙古包穹庐装的结构形态,包容于其中的每一种建筑因素与实际功用都与蒙古族的认知观念与精神信仰有着直接的联系,

充分体现、渗透了蒙古族精神文化与民族传统。

(二)藏传佛教信仰因素于蒙古包中的物化体现与具象缩影

蒙古包作为蒙古游牧民族的传统居所,在形态和功用上都体现着蒙古族人的精神观念与信仰。在蒙古包这个神圣与世俗混合的空间里所从事的各项日常生活与祭祀活动,都是行为上或精神上对于精神信仰的物化体现,是其精神信仰的再次确立。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以西为尊的蒙古包内部空间的划分。

在藏传佛教的观念当中,尊奉“五方佛”,其分别为中央大日如来佛毗卢遮那佛、东方妙喜净土之不动佛、南方欢喜净土之宝生佛、西方极乐净土之阿弥陀佛、北方盛业净土之不空成就佛。这五尊佛代表中、东、西、南、北之五方。由于藏传佛教传于民间尤为重视极乐净土之修法,尊崇阿弥陀佛,致使蒙古民众对于西方非常敬重。在日常生活与居住形态上,都以西为贵。依循这一原则,蒙古包内男女物品的摆放与人们的座次与方位都有非常明确的划分。蒙古包的西半边,为男子日常用品摆放的位置,如套马杆、马鞍等;蒙古包的东半边,置放女子的生活用品及生产工具,如衣服、针线等用具。如果蒙古包里来了客人,男性和女性必然分处于各自的区域,遵循男西女东、男右女左的座次。

第二,佛龛的设置。

在蒙古包中,神圣空间与世俗领域划分得也非常清晰。蒙古族以西为尊,在传统的蒙古包内,蒙古包中神位的摆放也与此相一致,在西北面摆设佛桌。佛龛中主要安放佛像,前面置放贡品。佛龛内供奉的多为佛、度母或藏传佛教修行成就者之造像等,质地多为黄铜。蒙古包内对于佛像的虔诚供奉,增强了蒙古包的宗教性和神圣性,使精神信仰渗透到了日常生活中,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第三,穹庐的形制与佛教须弥山观念。

藏传佛教撷取了印度原有信仰,构建了其独特的佛教宇宙观。其认为世界以须弥山为中心,围绕须弥山分别有四大洲,即南赡部洲、北俱卢洲、东胜神洲、西牛贺洲,这四大洲分别分布在须弥山的南北东西四个方向。

蒙古族人民生活在广袤无边的大草原上,视野开阔,少有障碍,视线所达之处,尽是天地相接的地平线,容纳天地万物于其间。蒙古包的圆顶成穹状,从蒙古包内部向上看去,恰似天幕。而从蒙古包外部看来,蒙古包的整体形状酷似蒙古人藏传宗教信仰所构建的宇宙观之中的须弥山。蒙古包是须弥山的摹本,蒙古族宗教宇宙观念里,宇宙起源于一座山,在搭建蒙古包时,自然地从形态上对宇宙起源进行重复与模仿。

第四,陶纳与神圣世界的通达。

“陶纳”是蒙古包顶部的天窗,它设在蒙古包内火灶这一内神圣区域的正上方。在蒙古包的形制上,这个向上开放的通道设在包体的正上方。它不仅具有通风、采光的功能意义,蒙古族人还寄予了它如须弥山山顶一样的象征意义。从宇宙模型上讲,“陶纳”正是沟通尘世与上苍的通道,是对宇宙山山顶“苍穹之门”的模仿。蒙古人认为,其所居住的蒙古包的天窗,像宇宙须弥山的山顶一样与神圣世界相通达。这种对于蒙古包的圣化,即是宗教信仰中宇宙起源的再现。

第五,蒙古包内家庭成员的相互关系。

蒙古人所处的外部环境较为恶劣,在茫茫大草原上,只有家族成员团结互助,才能够很好地繁衍与生存,共同抵御外族的入侵与骚扰。蒙古包内家庭成员互相之间多为和睦相处,极少发生争执与矛盾。随着藏传佛教在蒙古地区的长久传播与深入影响,藏传佛教的伦理道德思想与蒙古族传统的伦理观念相结合,衍生出了蒙古族独具特色的生活方式和性格特点。藏传佛教讲求自利利他之大乘菩提心,推行忍辱、行善等一系列思想教化。使得本就善良淳朴、热情好客的蒙古族人民,更加地注重为善与和谐。

三、结束语

藏传佛教经由在蒙古地区的传播与发展,已经深入地影响与渗透到蒙古民众的精神信仰与日常生活中,启迪并塑造着蒙古族的世界观与宇宙观,影响并改变着蒙古民族的日常生活习俗。如经细致探究,会发现宗教信仰于蒙古民众居住形式与生产生活中的具象缩影与物化体现。蒙古包的具体形制与陈设及包内所进行的日常生活无不渗透着蒙古族人藏传佛教信仰之因素,展现着藏传佛教对蒙古族民众的精神思想、居住形态及生产生活领域所产生的重要的影响。

参考文献

[1]米尔恰·伊利亚德,晏可佳.宗教思想史[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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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释妙舟.蒙藏佛教史[M].扬州:广陵书社,2009.

[4]郭海云.简述中国古代少数民族的宇宙观[J].西北民族学院学报,1993,(3).

[5]满珂.蒙古包:神圣、世俗与科学的混合空间[J].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3,(4).

作者简介:青格乐,女,蒙古族,哲学硕士,西藏民族学院。

【中图分类号】B916

【文献标识码】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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