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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鹅的态度

2015-01-28赵牧

户外探险 2014年9期
关键词:猎食人类学家帝企鹅

赵牧

电影《非诚勿扰》中有个爆笑场景:一女嘉宾问影星孙红雷:“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北极熊吃企鹅宝宝的报道?”葛优抢答说:“北极熊在北极,企鹅宝宝在南极。它们照不上面!”

为什么愚笨的形象或表演,往往让人们开怀大笑?很早以前我曾这样猜想:大笑的背后深藏着两种潜意识,一是面对蠢笨的对象,我们有足够的安全感,二是人类特有的智力优越感意识油然而生。

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去南极,我想“看企鹅”就是个很充分的理由。天底下,也许没有任何动物能像企鹅那样因为形态愚笨而为人喜爱了。不过,直到我登陆南极半岛,平生第一次与企鹅面对面,才真切感受到企鹅那种不会藏拙的愚笨在人的心底可能激起的不只是喜爱,还有种叫怜悯的感情。

因为地理的自然隔绝作用,几万甚至几十万年来,企鹅没有什么天敌,所以它面对人类既不知防卫,也全无戒心。惟其如此,当人类的触角向南极延伸后,必然对这个物种构成灭绝的严重威胁。一如当年西方殖民者在北美登陆后的故事:那时北美印第安人也因久远的地理隔绝,毫无戒心地欢迎着来自西方的殖民者,随之而来的却是持续百余年的屠杀和瘟疫……如果你读过早期人类学家的著作,比如法国人类学家布留尔的《原始思维》,就知道当年那些人类学家面对北美不设防的印第安部落就像我们今天面对企鹅一样,是多么从容。

企鹅的幸运在于它受到了更严酷的地理隔绝的保护,并终于等来了人类对自身行为与自然关系的反思。 20世纪中期,随着“南极公约”的出现,灭绝的悲剧对企鹅尤其是南极企鹅来说可能性已经显著降低。

南极之行,第一次登陆半岛,有人就问我,你是否闻到了一股臭味?第一次,我没闻到,但第二次,我闻到了。那是企鹅粪便的味道。那几个巨大暗红色斑块其实并不是裸露的土地,而是群居的企鹅排出的粪便染红了雪地。

企鹅在繁殖期,负责孵蛋的企鹅趴在满是粪便的地上,雪白的肚子自然也就肮脏起来。当然,不用为它们难过,它们在海里打个滚,便又会恢复“绅士”的模样 。

企鹅在我心中的形象很可能长久地停留在“帝企鹅”、“王企鹅”的身上,因为在企鹅科六个属20个种类的企鹅中,只有这两种最漂亮,体形也位居冠亚军,它们哥俩在印刷品中成为企鹅全体的代言形象。在南极行的探索号邮轮上,我向同行的“鹅友”大力推荐了那本有关南极探险的杰作—《世界上最糟糕的旅行》。我说:这本书令人印象深刻,我特别要提到书中那个令人动容的说法:若与帝企鹅的生存现实和遭遇相比,人类在南极所经历的所有苦难,都算不上什么了。

这世上没有几人可能获得彻里·加勒德那样的亲身经历和感受,不过若真想感知这话的分量,那就应该看看2005年法国电影人拍摄的经典纪录片《帝企鹅日记》。这部纪录片或许还有助于你反过来理解彻里·加勒德为什么会在《世界上最糟糕的旅行》一书中花了很多篇幅,用充满怜惜的语言描述企鹅,虽然100年前南极探险的严酷条件迫使他们不得不猎食最方便猎食的企鹅以生存。

如今去南极看企鹅的人都会受到这般反复叮嘱:

★请与企鹅主动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

★绝不要投放食物给企鹅;

★不要大声喧哗,以免惊扰它们。

但俗话说,知其然,未必知其所以然。为此,我想借用张爱玲的书名,了结此文: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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