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华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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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声刺耳的摔门声，紧接着，楼道里传来摔锅砸碗的声音，以及一个年轻女人的叫骂声。

这是女人家第几次吵闹了，刘一鸣已经记不清了。女人家住在刘一鸣对门，她丈夫和刘一鸣的妻子在同一家公司上班。自从女人生完孩子后，三天两头就和丈夫吵架打闹。在刘一鸣看来，这个女人怕是得了产后抑郁症，她整天疑神疑鬼，说她丈夫有外遇。这么讲并非空穴来风，因为这个女人每次和丈夫吵架后就来刘一鸣家，痛哭流涕地和他说自己丈夫的风流韵事。

刘一鸣自然对这些捕风捉影的事不感兴趣，但作为一个旁观者，他也能理解一个刚刚生完孩子，情绪起伏波动大，甚至有点抑郁的女人会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只能耐心地听她讲完这些无聊的猜测，然后心平气和地劝她要相信自己的丈夫，夫妻之间要互相体谅云云。

有一次，刘一鸣很耐心地劝她不要整天胡思乱想，女人却突然打断了他：“你家的冰箱门为什么要锁起来？”刘一鸣看了冰箱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冰箱是我妻子失踪前买的，冰箱里的东西都是我妻子爱吃的。”

“失踪？”

“是的，半年前，我妻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失踪了，生死不明，警察局调查了很久都没有结果。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里清楚找到妻子的可能性越来越渺茫了，便把一些妻子爱吃的食物存放在冰箱里，并把冰箱门用链条锁上，因为我相信妻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在接下来的聊天中，女人对刘一鸣的妻子产生了兴趣。于是，刘一鸣拿出了一些他和妻子以前拍摄的视频。这些视频都是妻子失踪前和他出去旅游时拍摄的，视频里的妻子美丽端庄，和他相濡以沫。刘一鸣希望这些视频可以帮助女人缓解她烦躁的心情。

但不久后，刘一鸣就开始后悔给女人看这些视频了。因为女人看完这些视频后的反应有些不对劲。起初，她在看视频的时候，脸上洋溢的是高兴，然而很快，女人又会提到她那花心的丈夫，说她丈夫要是像刘一鸣那样体贴妻子就好了，并流露出对丈夫的恨，甚至曾多次表示想杀掉她丈夫。

这可不是我的初衷啊，刘一鸣有些担心。

之后的一段时间，和丈夫吵完架后的女人还是会来刘一鸣家，并要求看那些视频。刘一鸣虽然担心这些视频会让女人的情绪恶化，但拗不过她的请求，依旧会找出那些视频给她看。直到有一天，刘一鸣下班回家，发现楼道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一个警察叫住了刘一鸣：“你是她邻居吧，我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女人杀了她丈夫，现在已经被带走了。”

两天后，刘一鸣刚进小区门口就听门口的保安在议论，说案子的结果下来了，女人被诊断有抑郁症，因为精神不稳定而杀死丈夫。

回到了家，刘一鸣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但不同的是，他把电脑里精心制作的视频全部删掉了。这些视频的确是妻子和他相濡以沫的场景，但刘一鸣给这些视频做了些加工，以每秒60帧的速度，循环插入一帧字符，“干掉丈夫”。但由于人跟的视觉停留时间仅为0.1秒，能分辨的最大帧数也不超过30帧，所以看视频的人不会感觉能看到那些字，但那些字却会实实在在，通过眼睛反映到人的大脑。

这些别人是不会知道的，女人也不会知道，因为她甚至都不知道和她丈夫关系暧昧的女同事，就是刘一鸣的妻子。

刘一鸣打开了冰箱的锁，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冰箱里发散出一股腐烂的味道，他看了一眼蜷缩在冰柜里的妻子，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原载《今古传奇》2014年3月下 福建吕丽妮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