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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十次世界杯

2014-11-17黄健翔

中外文摘 2014年15期
关键词:马拉多纳阿根廷英寸

黄健翔

1978年的夏天,在南京特有的那种炎热中,我和爷爷、父亲一起守着一台7英寸黑白电视,看到河床体育场漫天飞舞花雨的壮观场面,看到肯佩斯的进球和阿根廷人的狂热。这是我第一次看世界杯,电视是黑白的,记忆却不是。或者,正因为是黑白影像,更似经典作品,固执地埋在我的脑海里。

1982年夏天,家里的电视好像换成了14英寸彩色,我看到了黄色的巴西艺术足球大师们:济科、苏格拉底、法尔考……也记住了将他们淘汰的蓝色的意大利,当然,还有白色的德国,和蓝白相间的马拉多纳。那一年的暑假作业有一项内容是自己办一份报纸,我就办了一张世界杯特刊,上面不仅有各种新闻,人物描写,球评,还有自己评选的最佳阵容。当然所有内容都来自我的家庭:爷爷、父亲和我,三代球迷。当时我压根没想到这样的作业日后会成为我的工作,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生隐喻吧。

1986年,我准备迎接高考。在那个年代,这是多大的事啊,一般来说任何事都要靠边站,可是父亲和爷爷商量后决定同意我看世界杯,包括凌晨起床看直播。我看到了黄衫巴西与蓝衫法国的无与伦比的艺术对决,看到了济科、苏格拉底和普拉蒂尼等大师不可思议地接连罚丢点球。当然,我也看到了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和连过五人,那个时代的电视转播技术还不能捕捉到马拉多纳的手球,因为他太快太隐蔽了,但几分钟之后,世界杯历史上最伟大的进球就突如其来。几天之后,我是在看完阿根廷战胜西德队的决赛、看了球王马拉多纳登基后,踏着清晨的薄雾(那时是真的雾,没有霾),走进高考考前动员大会会场的。

1990年,我在北京等待大学毕业,无所事事中到处流窜看球,记得半决赛阿根廷淘汰意大利那一场,我是在清华的宿舍里,和我的中学同学一起看的,他们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台彩电,在学校熄灯拉闸的规定时间后,在宿舍走廊里引了一根电线偷电看的。我记得一屋子的人都支持阿根廷,因为讨厌意大利门将曾加——虽然最后淘汰了我心爱的巴西。

1994年,我已经到了中央电视台体育部,整个美国世界杯期间,我每天都在台里主控机房,也就是卫星信号发送和接收地面站工作,负责收录每一场比赛的信号,并做场记,以供天亮以后新闻和专题节目的编辑们快速剪辑精彩片段时方便检索。爷爷在1993年底去世了,否则,知道我可以把看世界杯当工作,不仅全国第一个看到比赛,还有工资有吃喝,不知他得多高兴。那个时候,没有网络,没有博客微博微信,我甚至连手机都还没有,所以每每看完比赛内心波澜起伏睡不着,也没地方吐槽,没人对喷,只有回去睡觉这一个选择。

1998年法国,是我第一次去前方解说世界杯。

2002年,我去了韩国,解说了中国足球世界杯历史上第一场决赛圈比赛,O:2输给哥斯达黎加。我清楚地记得从汉城出发去赛地(好像是光州)之前,同事满怀希望地问我中国队能不能赢,我说,不输两个就不错,结果遭到大家集体鄙视。等比赛结束我回到汉城新闻中心时,大家都像不认识我一样,好像不是中国队踢输了,而是被我说输了。

2006年,我本不想去德国,因为家庭变故,想留在北京照顾女儿。但是领导和同事还是坚持要我去前方解说。关于这一个夏天,我的故事好像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版本。所以,我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在我看来,我不过是做了一个解说员分内的工作,而且完成得相当好而已。日后我总结回顾自己在央视解说的三届世界杯,真心觉得,2006年是我解说得最好的一次。

2010年,我在新浪主持《黄加李泡世界杯》。

2014年,世界杯又来了。人生如白驹过隙。从1978年那个小小7,英寸黑白电视里的世界杯开始到即将到来的巴西世界杯,竟然已经是我的第10个世界杯了,过去了36年。

(摘自《新华每日电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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