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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诗刊

2014-11-15聂广友,姜了

中国诗歌 2014年6期
关键词:磨刀蟋蟀老头

月亮诗刊

山园来信〔外一首〕

聂广友

午后,木子树清亮,惊醒。

供出堤岸,餐的愿望。

在栅木行走的轻合里,

家园时时显现。

十月,忽然涌出赭色。

陶盆里的绿株

在柏油宏伟的弯曲里

顽强地照见……

岩石仍在伸长,

山地干燥的台级里,囚于

卵形页层的正午庭院,

犹自寂寥。

“他讲故事的声音里,

有令人向往的岩页的喉部。”

衣袂悲哀,绚烂粗粝地

轻拭优雅的砂石。

喧哗来信

白日阴晦,树篱喜悦地聚拢。

直线刻画辛苦的墙垣。

静寂扩大,继而,

幽形的原野藏了一个牛尾。

正午漫长不已,一户倾身于

砂粒的人家,还在磨盘浩渺的边沿

慢慢移动。爱日,靛湖钙化,

布满原木,碑石。

孤诣向西。

云中老去盛大的赭石。

石级也因之失色,

捏揽蕨类褐色的低语。

歧路寂寥,我们终得以越过

巨大的人形。在复活的电话里

着陆、修筑旅馆。正午阳光暧暖,

我们在山脚寻已失踪的己辰。

镇邑纷纷在月的焰火里

推倒十月的行箱。

路的坎肩纯朴又热情。

午后,我们就躲进木头里安住,

只等白色中夜悄然来到,

便去庙宇里,

谛听菜盆下王屋

猛烈地喧哗。

磨刀老头〔外一首〕

姜了

磨菜刀的都是老头

磨刀老头要是遇到比他年岁大的一把刀

老头就会磨很长时间

磨刀到黄昏

磨刀老头在一棵老树下磨一把老刀

磨刀老头有足够的精神头儿磨一把老刀

在黄昏里磨一把老刀

老头磨得忘我

从黄昏里牵出的一匹马都走远了

老头一点也没觉察到

北方

在北方

向北走

一坛老酒在等

北风老

北方在冷傲里叠加

落叶树木被冻出枝干的铁质

虎尾

扫出的风是隐秘的波动

湿热附着在北方皮毛

北方的骨冷硬

北方骨骼奇大

马向北奔跑

北方有驰骋的疆域

寒冷锁定河流

北方之冬

雪没下

像一冬天缺失女人

大脚掌在北方阔步行走

大手掌

在身上豪情拍打

男人有气力握住扬起的马蹄

女人的情

在隆冬烫热酒

北方在酷寒里沉静

寒意凸显北方的骨质

北风加速北方

往北走

北方在强力构建北方

临摹者〔外一首〕

外星人

在园中

他始终画不出一个诗人的

肖像。那游荡在

青草尖滴着晨露的怡人风韵

终有阳光照也照不见的

角落,或是终年不见阳光

有人在说,“注意那根风筝的

线……”

他总是有鲠在喉

同时,又是个心盲者

如果他不假思索地步入黑夜

就很容易走失

他无法忽略那些中伤与

嗤笑,怅怀啊迷惘啊,在

所难免

惟一可拼凑的只剩下了睡眠

不然就将夜拆散、打乱

再整合,作为虚实的掩体。

这时他听见空气被弹动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

断了

痴人

我贪恋的是宿醉

鸳梦与白描,青蛙的卵

爆裂

汽笛的波谲放浪之声

我贪恋的是圣像的灰

一步步向上塌陷的虚空

这个冬天最终流放

我们无法安睡的荒芜

止境,炼金术

我贪恋的是一切的现实

与假花

穿背心的少年

子晨

他看着别人把门关上

把窗户关上。他站在圈子之外

他看着河流卷着泥沙逃跑

带走秋天的一片绿叶

看着背叛远离故乡

戴墨镜的男子磨着生活之刀

女人高高的胸脯

口红颜色的高跟鞋

看路边的一个小孩有双奇怪的眼睛

家乡的河沟和大山知道他的年龄

可是对别人,他不说

有人爱故乡,有人眷恋旧人

他站在别人收割的稻田里

再也叫不出泥土的名字

绿呼吸

小家伙

为了生活,我独自在荒野过夜。

第一次,抛开光明,跟黑夜

私奔。

风中奔跑着各自的命

蛙,麦穗,醒着的霜

和泊在树梢的月亮

练习,以一种平和的心态自由呼吸

或者百年以后,或者十年以后

我深信,我以及它们

都能够用死亡拒绝悲凉

一只蟋蟀〔外一首〕

小河流

一只蟋蟀用尽最后的力气

颤颤巍巍地爬上一支光秃秃的芦苇

月光多么明亮多么广阔啊

蟋蟀禁不住想高歌一曲

但它却忽然掉了下来

一只蟋蟀掉下来死了

深秋的夜里噗的一声

寂静的草丛里一阵小小的震动

仿佛苍老的芦苇上掉下了一枚巨大的果子

桂花落

才开了几日,桂花就落了

密密匝匝地铺了一地

风随手带走了一些

清洁工扫帚的运动带走了另一些

桂花不停地落,风不停地吹

清洁工的扫帚不停地运动

桂花凋落的时间比盛开的时间更长

暗香仍在室内弥漫

细小的流水静悄悄地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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