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敬桂，黄 普

（1.长江大学 经济学院；2.湖北农村发展研究中心，湖北 荆州 434023）

0 引言

低通胀和扩大内需是我国经济发展和宏观调控的重要目标。现实经济活动中，通货膨胀与总需求之间总是相互影响相互制约的，如何促进两者之间的协调与平衡发展，一直是政府高度重视和努力探讨的问题。特别是随着我国经济发展水平和环境的变化，居民消费需求问题日益突出，成为影响和制约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随着近两年我国CPI指数的不断上涨，如何保持我国内需政策的有效实施更是考验人们的智慧和理性。数据显示在CPI与食品价格高涨的年份中，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与城市居民恩格尔系数的变化趋势发生了一定的偏离，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城乡居民恩格尔系数差异与通货膨胀之间有何种联系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大多数学者认为通胀与食品价格上涨关系十分密切。在现实生活中，不论是食品价格上涨还是居民消费物价上涨，都与居民的消费水平息息相关，然而这些学者在研究食品价格上涨对通胀影响的同时，对CPI和食品价格对城乡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影响的分析却相对较少。特别是农村地区的消费水平，收入较低，大部分的个人消费支出都与食品有关。城市居民的食品消费需求比重极少的现状远远够不成对通货膨胀的冲击，使得食品价格能否有效调节通货膨胀问题产生了质疑。本文通过SVAR长期约束模型，分析通胀、食品价格与城乡居民恩格尔系数差异之间的动态影响关系，解释城市和农村不同的通货膨胀形成机制，并得出相关结论。

1 SVAR模型的建立

SVAR是一种对VAR模型进行结构性分解方法。它是在Efron（1986，1993）的plug-in原理的小样本最优估计基础上，与Blanchard和Quah（1989）提出的一种施加基于经济理论长期约束的结构化方法的结合。

1.1 SVAR模型的建立

假设本文拟估计的模型中存在四种在所有的领先期与滞后期彼此之间互不相关的冲击，通胀冲击（）、食品价格冲击（）、城市恩格尔系数冲击（）、农村恩格尔系数冲击（）。通胀冲击表示的是居民消费价格的的变化，食品价格冲击表示的是居民消费中食品必需品的价格指数，城市恩格尔系数冲击表示为城市居民恩格尔系数的变化冲击，农村恩格尔系数冲击表示为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的变化冲击。由第一部分的模型设定，进一步假设通胀序列（DCPIt）、食品价格序列（DFPIt）、城市居民恩格尔系数序列（DCITYt）、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序列（DVILt）同时受到通胀冲击、食品价格冲击、城市居民恩格尔系数冲击、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冲击的影响。平稳过程 DCPIt、DFPIt、DCITYt和DVILt可以分别表示为移动平均过程，在四个移动平均过程中，DCPIt、DFPIt、DCITYt和DVILt分别表示为当期与滞后各期通胀冲击、食品价格冲击、城市居民恩格尔系数冲击、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冲击的线性组合，设定的模型为：

（1）式为四变量的结构向量自回归模型，Sij(L)这里是滞后算子多项式：

（2）式可以写成紧凑形式：

1.2 长期约束的设定

为估计S(L)与υt，首先需要通过最小二乘法（OLS）估计简化式VAR模型Xt=Φ(L)Xt-1+εt，然后简化式表示成无穷的VAR(+∞)形式Xt=C(L)εt，在根据结构式可以得到 C(L)εt=S(L)υt。由于 C(0)=I4，可以得到 S(0)υt=εt，并且有：

由（4）式可以得到关于 Sij(0)(i=1,2,3,4;j=1,2,3,4)的10个方程，还需要另外6个方程才可以求解Sij(0)，为此我们施加六个基于经济理论的长期约束。

2 数据与模型分析

2.1 数据说明

经过前一节的模型设定，本文所需要分析的数据均来源于中国国家统计年（1979～2010）和中国统计摘要2011，进行了必要的计算和整理，主要变量解释如下：

⑴通货膨胀率。居民消费物价指数是衡量通货膨胀的主要指标，本文选取居民消费物价指数为通货膨胀率（简称通胀率），取对数，用CPI表示，其差分形式为DCPI。

⑵食品价格指数。食品价格指数反映不同时期食品价格水平的变化方向、趋势和程度的经济指标，取对数，用FPI表示，其差分形式为DFPI。

⑶城市恩格尔系数。城市恩格尔系数用来衡量城市居民的食品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和非食品消费支出水平的高低，取对数，用CITY表示，其差分形式为DCITY。

⑷农村恩格尔系数。农村恩格尔系数用来衡量农村居民的食品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和非食品消费支出水平的高低，取对数，用VIL表示，其差分形式为DVIL。

2.2 单位根检验

运用SVAR模型，需要首先实证检验各变量是否具有单整性，本文使用ADF进行单位根检验，检验结果如表1。

由表1可以看出通胀率、食品价格、城市恩格尔系数、农村恩格尔系数的对数生成的数据为非平稳的，即CPI～I（1），FPI～I（1），CITY～I（1），VIL～I（1）。因此，通胀序列（DCPIt）、食品价格序列（DFPIt）、城市恩格尔系数序列（DCITYt）、农村恩格尔系数序列（DVILt）都是平稳序列，满足SVAR模型分析的条件，因此它们所估计的动态系统具有较好的解释意义。

2.3 稳健型检验

通过建立六个长期约束条件，达到了恰好识别约束的条件，可以得到SVAR动态方程的结构参数以及显著性检验如表2。

从结构参数来看，大多数的参数估计值都在1%的置信水平上显著，可以说明本文所设计的约束条件是有效的。

2.4 脉冲响应分析

通过SVAR可以得到通胀率、食品价格增长率、城市恩格尔系数和农村恩格尔系数各个冲击响应函数，为了保证动态系统的稳定性，重复抽样100次，可以得到如下分析结果：图1为根据SVAR模型估计得到的通胀率对一个标准差的食品价格冲击的响应函数，图2为食品价格对一个标准差的通胀的反向冲击的响应函数。发现食品价格率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对通胀的影响当期呈现一个当期正的冲击，说明食品价格的不断提高，对当期的通胀影响很大，然后在第2年后慢慢上升，最后趋于零，食品价格冲击对通胀的影响滞后期为1年，并对通胀的冲击力度很强，同时说明食品价格对通胀的影响是短期的，是可以调节的。

表1 数据平稳性检验结果

表2 SVAR结构参数估计

图1 食品价格对通货膨胀冲击的响应函数

图2 通货膨胀对食品价格冲击的响应函数

图3 城市恩格尔系数对通货膨胀冲击的响应函数

图4 农村恩格尔系数对通货膨胀冲击的响应函数

从图2同样可以发现通胀率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对食品价格的影响是比较大的，然后在第4年对食品价格的影响形成一个较小的波峰，然后慢慢的趋于零，但食品价格的反向冲击的滞后期间为半年，虽然强度很大，但持续时间较短，通胀与食品价格的关系可以表示为：食品价格上涨 通货膨胀，这些结论都与一些研究学者的观点一致，在此不在引证。

图3为根据SVAR模型估计得到的通胀率对一个标准差的城市恩格尔系数冲击的响应函数，图4为通胀率对一个标准差的农村恩格尔系数冲击的响应函数。发现城市恩格尔系数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对通胀的当期影响是一个正冲击，对当期的通胀影响一个的冲击影响较大，然后逐渐下降，在第3年冲击就明显增强，并在第5年达到一个小的正波峰，但几乎趋于零，即城市恩格尔系数冲击对通胀的影响滞后期为1年，说明城市居民收入低会对通胀造成不利的冲击。从图4可以发现农村恩格尔系数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对当期的通胀影响一个的冲击影响也较大，在第3年冲击就明显增强，并在第5年达到一个小的正波峰，但几乎趋于零，即农村恩格尔系数冲击对通胀的影响滞后期为1年，可以得出城市恩格尔系数和农村恩格尔系数对通胀的影响的滞后期间的变化方向是一致的。特别与图1的食品价格对通胀的冲击响应图，可以看出两个图的冲击响应函数变化周期基本相同，食品价格对通胀的冲击影响主要是通过城乡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消费支出比重来体现，并且城乡恩格尔系数对通胀的冲击均为短期，是可以调节的。从表2可以看出，在城乡消费水平的影响下，食品价格对通胀的影响系数不显著，而城乡居民的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对通胀的影响显著，可以说明食品价格对通胀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对通胀的影响上。

综上4个图的分析结果，可以发现食品价格冲击对通胀的影响是最大的，然而通胀对食品价格也存在反向冲击。城市恩格尔系数对通胀的冲击响应函数与农村恩格尔系数对通胀的冲击响应函数的波动一致，但是农村恩格尔系数对通胀的冲击要大于城市恩格尔系数对通胀的冲击，说明农村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对通胀的正冲击要比城市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冲击要大。上述分析可以表示为：城乡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高通货膨胀，但从冲击的标准差来看，农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影响强度要比城市要强一些。

图5 通货膨胀对城市恩格尔系数冲击的响应函数

图6 食品价格对城市恩格尔系数冲击的响应函数

在分析食品价格对通胀的冲击后，再分析通胀和食品价格对城乡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影响有利于问题的深入探讨。图5为根据SVAR模型估计得到的城市恩格尔系数对一个标准差的通胀冲击的响应函数，图6为城市恩格尔系数对一个标准差的食品价格冲击的响应函数。发现通胀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对城市恩格尔系数的当期影响是一个正冲击，冲击的标准差为0.25左右，对当期的通胀影响形成一个较大的冲击，然后逐渐下降，在第4年冲击就明显上涨，达到一个小的正波峰，然后在第5年的时期下降为零，即通胀冲击对城市恩格尔系数的影响滞后期为1～5年，说明高通胀率会对城市居民非食品支出占总支出比重造成不利的冲击。从图6可以发现食品价格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对当期的城市恩格尔系数影响一个的冲击影响也较大，影响的标准差为0.005左右。在第3年冲击就明显增强，并在第6年达到一个小的正波峰，但几乎趋于零，即食品价格冲击对城市恩格尔系数的影响滞后期为1～5年，可以得出食品价格的上涨对城市的非食品支出占总支出比重造成负面的影响。可以得出，食品价格对城市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影响要小于通胀对城市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影响，即可表示为：通货膨胀→城市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高，然而通胀对城市居民的恩格尔系数的影响是不显著的（见表2），食品价格对城市居民食品消费比重产生微弱得影响。从而只能表示为：食品价格上涨→弱城市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高。

图7 通货膨胀对农村恩格尔系数冲击的响应函数

图8 食品价格对农村恩格尔系数冲击的响应函数

图7为农村恩格尔系数对一个标准差的通胀冲击的响应函数，图8为农村恩格尔系数对一个标准差的食品价格冲击的响应函数。发现通胀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对农村恩格尔系数的当期影响是一个正冲击，影响的标准差为0.007左右。在第3～4年间冲击就明显增强，形成一个正的冲击，并在第6年达到一个小的正波峰，但几乎趋于零，可以认为通胀冲击对农村恩格尔额系数的影响滞后期为1～5年，得出食品价格的上涨对农村居民食品消费占总支出比重造成正面的冲击。图8可以发现食品价格的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对当期的农村恩格尔系数影响一个的冲击影响也较大，冲击的标准差为0.03左右，对当期的通胀影响形成一个较大的冲击，然后在第2年和第3年间，冲击较平稳，达到一个小的正波峰，慢慢下降趋于零，即通胀冲击对农村恩格尔系数的影响滞后期为1～3年，说明高通胀率也会对农村居民的非食品支出占总支出比重造成不利的冲击。分析得出食品价格对农村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影响要大于通胀对农村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影响，即可表示为：食品价格上涨→强农村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上升。

2.5 方差分解

通过上述脉冲响应分析，下面四个图是通胀和食品价格分别对城乡恩格尔系数的冲击的方差分解图，对比图9与图10，可以看出，通胀对城市恩格尔系数的方差比重比同期食品价格对城市恩格尔系数的方差比重大很多，进一步说明，食品价格对城市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影响小于通胀对城市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影响。通过对比图11与图12，可以看出，食品价格对农村恩格尔系数的方差比重比同期通胀对农村恩格尔系数的方差比重大很多，同样进一步说明，食品价格对农村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影响大于通胀对农村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影响。通过方差分解分析，从动态角度更进一步证实了上述脉冲响应分析的结论。

图9 通货膨胀对城市恩格尔系数冲击的方差分解图

图10 食品价格对城市恩格尔系数冲击的方差分解图

图11 通货膨胀对农村恩格尔系数冲击的方差分解图

图12 食品价格对农村恩格尔系数冲击的方差分解图

3 结论

通过上述SVAR估计与脉冲响应分析，本文可以得出以下几点结论：食品价格冲击对通胀的正向冲击效应比较大，但城市恩格尔系数对通胀的冲击响应函数与农村恩格尔系数对通胀的冲击响应函数的波动一致，食品价格对通胀的结构影响参数不显著，说明食品价格对通胀的冲击影响主要是通过城乡居民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来反映的；农村恩格尔系数对通胀的正冲击大于城市恩格尔系数对通胀的冲击，说明在食品价格高涨的情况下，农村居民非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对通胀的负面冲击要显著大于城市居民非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对通胀的负面冲击；通胀对城市恩格尔系数的正冲击大于食品价格对城市恩格尔系数的冲击，说明通胀对城市居民非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负面影响要大于食品价格对城市居民非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负面影响；食品价格对农村恩格尔系数的正冲击大于通胀对农村恩格尔系数的冲击，说明食品价格对农村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正面影响要大于通胀对农村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正面影响。

在食品价格上涨的冲击影响下，食品价格上涨对农村居民非食品消费支出的负面影响最大，食品价格上涨对农村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消费支出比重的正面贡献比例也不断上升，食品价格对城市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消费支出比重的冲击微弱，这也同时验证了著名统计学家恩格尔的著名论断（食品价格上涨对低收入群体影响最大）。针对我国食品价格和通胀率相互冲击的情况下，食品价格对通胀造成巨大压力，然而通过脉冲和方差分析得出这种压力主要是通过农村居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来反映。结合文中分析，由于农村居民的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受食品价格的影响较大，城市居民的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受通胀的影响不显著，即可形成两种不同的传导机制，机制Ⅰ：食品价格上涨城市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上升（高城市恩格尔系数）通货膨胀→食品价格上涨；机制Ⅱ：食品价格上涨农村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上升（高农村恩格尔系数）通货膨胀→食品价格上涨。然而在机制Ⅰ中食品价格对城市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比重的下降影响的微弱，说明城市的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水平不受食品价格的影响，城市消费支出存在刚性，通过调控食品价格，不能有效治理通货膨胀。而在机制Ⅱ中，农村居民的非食品支出占总支出的比重受到食品冲击后下降，又会形成新的通胀压力，接着食品价格上涨，农村居民非食品消费支出水平会出现循环下降的局面。对比机制Ⅰ和机制Ⅱ，可以得出食品价格的高低与农村地区居民的食品消费支出存在很强的循环机制，而这种机制在城市居民的消费支出中并不存在。如果减低食品价格的上涨率，相反其对农村非食品消费支出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但可以拉动农村居民非食品消费支出水平，并不存在通货膨胀的冲击。因此，本文建议在抑制通胀的宏观调控手段中，食品价格对通货膨胀的冲击反映在城乡地区是不同的，调节食品价格只能治理好农村地区的通货膨胀压力，并不能有效的治理城市地区的通胀压力，城市地区的通货膨胀冲击还存在其它因素的影响，需要具体地区具体分析。食品价格并不能影响城市居民的消费结构，从而不会形成城市居民在食品消费方面的压力，通货膨胀的成因可能是诸如房价、投资等方面形成的冲击，在调控食品价格的同时，应注重城市地区的高房价、高投资行为的调控，方能防止严重通货膨胀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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