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莲

自习课上，大家都在写作业，我却浑身不自在。坐在我后面的王家玉注意到了我的异常，“哎呀，你的皮肤像是花粉过敏了。”我也惊讶：“我不记得我有花粉过敏史呀，再说，教室又不是花园。”王家玉向我的同桌黄素馨一努嘴说：“那，不就是花精变的香香公主吗！”

六年级时她不知从哪里转来，成了我的新同桌。于是，我每天就像花粉过敏一样，上课晕晕乎乎的。她第一天进教室时，教室里霎时香气弥漫。有人说：“不会是香香公主的传人吧？”我也奇怪她身上为何会那么香，直到那天，我瞥见黄素馨布裙的大兜里都是花。那一刻，我真想向老师揭发黄素馨带花上学。但这些想法瞬间吓住了我自己。我还是决定先告诉黄素馨，我花粉过敏。她点点头：“哦。”我确定黄素馨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是第二天，我绝望了。她的衣兜里面全是猩红色的小花朵。黄素馨还说：“放心吧，全是无香海棠。”可我分明感受到了花香，照样感到不自在。

一天，王家玉突然跟我说：“有人说黄素馨没有爸爸，妈妈很早就病逝了，她和外婆一起生活。也许她真的是花精呢，不如我们放学后跟到她家看看。”我没有反对。

放学后，我们跟在了黄素馨后面。我们看到她走进一个农家小院，我们悄悄跑过去，黄素馨向花丛中坐着的一位老人喊道：“外婆。”当老人转过身时，我和王家玉差点失声惊叫，她形容枯槁，双眼下陷。我俩拼命地捂住嘴巴，只听那个苍老的声音说：“是我的素素回来了吗？你今天带着我的魂去上学了吗？我的魂就附在这些花上，我好怕被风带走，那我就见不到你了。”黄素馨急忙抱住外婆，说：“外婆别怕，我带着花呢，我不让外婆离开我。”老人叹了一口气说：“素素，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沉默了。回家路上，王家玉突然惊叫：“刚才你怎么没有过敏？”我也觉得奇怪。

我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黄素馨一进教室，我就跟她说：“也许……我不是花粉过敏。”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是对她的美丽过敏。“如果你愿意，我和王家玉放学后想去你家，我们一起做功课。”黄素馨一听，有些惊慌地说：“恐怕不方便。”我和王家玉说了昨天看到的情况。黄素馨红了脸，“我外婆有点老年痴呆症，她老说她的魂掉在花上了，让我带着花上学。其实花是外婆教我种的，是她给我的爱，她怕我孤独，让我带上花，就像带上她一样。”我说：“从明天起，让我们一起陪伴外婆，一起带着外婆的花上学。”“嗯！”三个女孩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石顺江摘自《童话世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