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火焰

1746年，郑板桥任山东潍（wéi）县知县。这天，他正端坐公堂批阅公文，突然有人击鼓鸣冤。郑板桥吩咐衙役将击鼓之人带上堂来。击鼓之人是一个哑巴，哑巴跪在地上呈（chénɡ）上状子。

郑板桥细看之下，明白了案情。原来，哑巴5岁时生了一场病后便不能说话，但耳朵却好使。哑巴的父母很有钱，哑巴还有一个同胞哥哥。前年，父母因病相继去世。父母去世后，哥哥想独吞父母留下的家财，半文钱也不给哑巴，还狠心地将哑巴赶出了家门。前任县令因哑巴的哥哥拒不承认哑巴是他的胞弟，又苦于没有证据，对哑巴的告状就不予理睬，哑巴每次去衙门告状，都被杖责赶出。

郑板桥受理了此案，当即传哑巴的哥哥到堂。哑巴的哥哥还是像以前一样说哑巴不是父母的亲生骨肉，是3岁时父母从外面捡回的野孩子。

父母已经去世无人作证，那时也不像现在有DNA鉴定，郑板桥知道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哑巴的哥哥是不会认账的，只好宣布退堂，择（zé）日再审。

郑板桥略一思索，便有了办法。待哑巴的哥哥离开后，他叫住哑巴，对哑巴说：“你从今天开始，守在你哥哥门前，一见他出门，你就上去狠狠扭打他。”

哑巴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郑板桥，直摇头，意思是，我怕他，不敢这样做。

郑板桥说：“不要有任何顾虑，你不能像以前那样怕他，要让自己先硬起来，我才好帮你。尽管照我的话去做，出了问题有本官全权为你做主。”哑巴这才点头离去。

哑巴果真按郑板桥教的方法去做了。他守在哥哥门前，看到哥哥出来，犹豫了片刻，就拿着一个木棒冲上去把哥哥打得头破血流。随后几天又再次殴打哥哥。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哑巴的哥哥被追打得没法，不敢出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软弱的哑巴弟弟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么凶狠。他只好到县衙来告哑巴：“哑弟不尊礼法，多次殴打亲兄。”

郑板桥传哑巴到堂后，开始审理此案。郑板桥问哑巴的哥哥：“哑巴出手伤人，其罪不小，本官一定为你主持公道，还你安宁。但依照我大清律条，殴打你之人如果是外人，只作一般斗殴论处；如果是亲兄弟，则须严加惩处。请问，哑巴是你的亲兄弟吗？”

哑巴的哥哥不知是计，只想着赶快严惩哑巴，免受其继续殴打。他盯了哑巴一眼后说：“他是我同胞兄弟。”

哑巴的哥哥说完望着郑板桥，等着他的宣判，没想到这时郑板桥厉声喝道：“既是你亲兄弟，为何不将父母留下的家财分一半给他？分明是居心独占！”

“这……这……”哑巴的哥哥一下傻眼了，方才明白落入了县令设置的圈套中。郑板桥当即差人押着他俩回家，清点家财，对半平分。哑巴终于得到了他应得的那一半。

（选自《龙门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