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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诗人崔林举

2014-06-13邢海珍

诗林 2014年3期
关键词:西湖荷花诗意

邢海珍

我一位朋友的诗集《独行天涯》出版了,这是一本我非常喜爱的诗集。我的这位朋友名叫崔林举,网名为“独行天涯”,他喜欢这样的称谓,所以诗集也叫了这个名字。这位先生本就有充沛的诗人天性,豪爽飘逸,与诗酒结缘,以心交友,在生命的旅程中有一种自然和率性的真诚,他的诗与他的人一样,是心与灵魂的本真颜色。

在一次深入的交谈中,我比较清楚地了解了崔林举作为一个诗人的坎坷人生经历。我知道他是一个深怀大爱大善的人,他无比珍视爱情和友情,他为爱而写诗,他为爱而把自己置放在生命的孤独中。他写诗不为名利,只是抒写心中的感怀和伤痛。他的诗很少刻意追求发表,却在网络的平台上流行,为许多网友推重。悄然来去,行走江湖,不留痕迹,但他并不失落和颓废。他孤独地穿越在茫茫红尘之中,在诗酒的激情中始终保持着达观和清醒。他的一颗心不无海水般汹涌的苦难,但又存储着足够的自在和释然。

《独行天涯》中的诗多是爱情诗,在个人的情感体验方面他有许多独特的人生况味。他的爱情诗写得浑融开阔,沉实而有哲思,是人性缠绕的云霓,是生命洞开的花朵。在《午夜独坐》一诗中,崔林举这样充满激情地写道:但你不会知道/我心中的高炉/那是怎样的烈火/世人呀/我甘愿流泪/你看看/你用你的心来看/每一处伤口写满了爱/这是我活着的理由。我说诗人崔林举是性情中人,他写诗追求一种自由的心性,非常看重生命的血脉。他的真情如“高炉”之火燃烧,有一种不可遏制的冲动,他的生命与爱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所以他说“你用你的心来看/每一处伤口写满了爱/这是我活着的理由”,这样的诗读来很让我内心震撼。从我对他做人的了解,我知道他的诗是从他心中涌流出来的,是真正的诗如其人。

“此中真歌哭,情文两具备”,诗人的内心世界必有丰富的情感内涵,诗的艺术表现就是“情”的产物。明代大戏剧家汤显祖在《耳伯麻姑游诗序》一文中说:“世总为情,情生诗歌,而行于神。天下之声音笑貌、大小生死,不出乎是。”(引自陈良运《中国诗学批评史》)崔林举正是“情生诗歌”,他的诗重在抒写情性,让灵魂进入到优美的情境里,他的心灵和全部情愫拥抱他所深爱的世界和人生。因为爱之深重,作为诗人的内心世界是沉郁的,他的广大无边的诗境充满了美好的梦想和忧伤。他的《明天我要远行》的诗中描摹着生命的向往:明天我要远行/去一个孤独陌生的地方/那里充满幻想和诱惑/这不是为了离开你/是寻找我当初爱的姑娘/明天我要远行/去油菜花的故乡/看看万亩茶林/是否还有长发白裙的姑娘/最是那清纯的茶香/明天我要远行/到我们曾经相遇的地方/那片初恋的树林/是否还有甜甜的轻吻/风摇白杨/明天我要远行/去一个不知道能否找到的地方。像一支清畅而失意的谣曲,倾诉着内心深处的爱的心愿,在茫然而动人的歌唱中,诗人不忘心中的初恋。在那“孤独陌生的地方”,不知能否找到如梦似幻的油菜花以及“初恋的树林”,但无论如何“明天我要远行”,在一唱三叹中表达了一种铭心刻骨的意向。生命的旅途之中,总有难以割舍的东西,爱在远方,是永生永世的幻想和诱惑。在崔林举的诗歌中,“远行”是一个重要的生存符号,诗人对远方的瞩望和求索,不是仅仅限于爱情的范畴,而更是整个人生和生命的大追寻,是找回命运失落和遗憾的不可或缺为之命名,但他的诗意天地远远大于爱情本身,有着极为丰富和饱满的生命内蕴。在一个诗人的内心深处,他拥有一条绵长悠久的河流,从爱情开始的爱有了更为博大的空间。他的诗中,既有山光水色的清音流韵,又有社会人生的注视和剖析,既有生与死的感怀,又有得与失的叹惋,赠友怀乡,咏古说今,诗人的胸襟敞开了一扇开阔的大门,让读者在深深的感动中走进去。《这样的一条小路》是一首从自然出发描写自我内在情怀的诗作:有这样的一条小路吗/让我从复杂走向简单/像刚刚睁开眼睛的婴孩/清明如水地看着世界/新奇而明净 幸福到无尘/风吹过来/像母亲手轻轻的抚慰/衰老的树叶自然地飘下来/枯黄的根部/有绿绿的小草长出来//在找这样的一条小路/与繁华无关与富贵无关/我不懂高贵与低贱/生命就像一阵风一阵雨/就像一次花开一次别离。这首诗比较典型地表达了独行诗人崔林举的抒情特色,这是诗人在宁静中咀嚼着时间的碎片。这不同寻常的“一条小路”,是美好的生命历程,是一段动人的心灵之曲,诗人沉浸在自我的咏叹和冥想之中。在这条小路上,诗人朝着远方独自行走过去,“走入生命的深处/荒凉而自然/自然而宁静”,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崔林举在诗中行走,他“开怀大笑/或者泪湿衣襟”。

文学理论家傅谨说:“诗既然是‘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就必然是发自内心冲动的结果,而不能是刻意而为的造作。它应该成为情感的自然流露,只有诗人自己的情感性质产生了变化,诗才会显得中庸平和,曲折委婉。因而,中国文学如果要起到使人温柔敦厚的效用,就不能只追求表现技巧上的节制与曲笔,还应该有它的情感基础。”崔林举深得中国古代诗歌情感驱动的要义,他把一切外物化入情感之中,他不是“刻意为文”,是情感的自然流露。随着情感的变化,诗人的诗意表达如淙淙溪流,以宁静的波纹舒缓了激情的内质,使自我的诗意抒写进入“中庸平和,曲折委婉”的状态。这位以自我生命走在路上的诗人,他的灵魂是自由的,他所营造的“山中的小屋”是现实人生与神性瞩望在诗的境界中找到的一个交合之点。

在辽阔的大地上独自行走,“独行诗人”崔林举一边走一边写诗,一条人生的路用诗意来铺就,抒写心性,与朋友交流,诗成了他生命独异和心性高洁的不可或缺的血脉。《独行天涯》中有几首写荷花的诗,“荷”的意象在我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痕。“又是一年的九月了/想西湖的荷花在悠悠地凋落/就像沐浴的贵妃/轻轻剥落华丽的羽衫/醉在唐明皇的水里/西湖呀西湖/西施一般的柔美里/残红万点/有多少美丽/又有多少哀愁。”诗人对一种花所怀有的伤情,或许在人生际遇的现实里有更深的意义,但就抒情的境界看,这首题为《九月西湖荷花》还是与爱情有关的诗作。在这样一首近似于怀人的短诗中,崔林举把内心世界打开,把西湖的美景与历史人物杨贵妃、西施汇集在一起,表达了荷花凋落和美人易逝的生命忧伤。诗人的爱恋情感之中潜藏了很重的悲剧阴影,他的人情和人性内蕴着难以化开的感伤之结。在另一首《荷花的方向》一诗中,难抑的激情倾注的是无法释怀的爱:荷花/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我的歉意/原来只欣赏你超拔污泥的美/只为你超群的清纯迷醉/其实我没懂你//今夜的西湖大雨瓢泼/淋漓尽致的我/湿漉漉地靠近你/无论是断桥还是孤山/所有的荷叶都朝向光明的方向。“荷花”是诗人崔林举爱情书写中具有核心性质的意象,他把西湖推向诗意的前沿,不仅仅是“荷花”的背景,更重要的是以心性的执著启动了情感的机制,于是“荷花”便成了他爱情的方向,“无论是断桥还是孤山”,都可以说是他内在情怀的拓展。

我的朋友独行诗人崔林举心有大爱,走在人生路上有诗相伴,写现代的诗,却崇尚古人的侠气,侠骨柔肠,所以他的诗有着充沛的人文和生命的血脉。“雕虫小技,壮夫不为”,有诗从心泉中涌流出来,天然之色,而决非苦思苦想之果。他写的是自我的欢欣和疼痛,动真情,倾吐的是肺腑之言,他的诗与他的人一样,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以真诚相见。就是这样一位诗人,他当然不是为诗活着,但他活在诗中,他与诗一起坦坦荡荡地朝前走去,他无怨无悔。

2014年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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