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兰 李桐

“以前，我也是习惯性地躲着罗亚尔，就像2006年她给我打电话，

要求我回电一样。”

瓦莱丽在书中颇为感慨，“滑稽的不忠的轮回……”

“对不起，我爱你，直到永远。”

当凡尔赛宫附近的总统别墅渐行渐远，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一条短信显示在瓦莱丽的手机屏幕上。

发件人是她的前男友、总统奥朗德。而他，刚刚在全法国人面前承认“劈腿”。

这是1月25日，奥朗德宣布与女友瓦莱丽分手。此时，后者已被“妖魔化”成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她以自杀相威胁，却没能挽回这段感情。而奥朗德一边“劈腿”一边发短信表达爱意不啻“重重地甩了瓦莱丽一个耳光”。

销声匿迹7个多月后，9月4日，瓦莱丽带着新书《感谢这一刻》回归。这本书被认为是“复仇之作”，以极其细节化的描写，展示了周旋于三个女人之间的奥朗德，似乎想要说明这段感情的结束另有缘由。

“这是一个爱和绝望的故事。”法國《世界报》评论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个故事的高潮，是一条轰动法国政坛的爆炸性八卦。

今年1月10日，法国《Closer》杂志长达7页、包含了多张偷拍照片的封面报道称， 59岁的奥朗德“劈腿”41岁的已婚法国女演员朱莉·加耶，并数次在后者家中过夜。15天后，奥朗德宣布与当时的女友瓦莱丽·特里耶维勒分手。

年近50岁的瓦莱丽曾是法国知名政治记者，主持过电视台政治节目。2007年，她开始与奥朗德同居。2012年奥朗德当选法国总统后，瓦莱丽与他一起入住爱丽舍宫，虽没有结婚，却也履行“第一夫人”的职责。

其实，报道刊登前三天，瓦莱丽就已被“预警”。7日早晨，她收到一个记者朋友的信息：“《Closer》这周五会刊出奥朗德和加耶在一起的照片。”当时，瓦莱丽并没有在意，因为“这个谣言弥漫在生活中很久了”。

她将原信息转发给了奥朗德，不一会儿，回复就来了：“谁给你说的这事儿？”“谁跟我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有没有需要自我反省的事情？”瓦莱丽问。“没有，什么都没有。”奥朗德回答道。

又过了两天， 9日早晨，另一个记者朋友给正在参加一个活动的瓦莱丽发来信息：“（奥朗德与加耶绯闻的）报道明天就要刊登，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下。”瓦莱丽依旧转发了这条信息给奥朗德。这一次，对方没有任何回复。

一个上午等待后，瓦莱丽焦躁起来，她发信息强调“这不是谣言，是事实”，奥朗德这才回复她：“下午3点见吧。”

快到约定的时间，瓦莱丽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了楼梯，来到他们位于爱丽舍宫的卧室，奥朗德已经等在那里。

“所以呢？”瓦莱丽问。

“所以，这是真的。”奥朗德回答。

“什么是真的？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吗？”瓦莱丽激动起来。

“对。”奥朗德斜躺在床上，躲避着瓦莱丽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月了。”奥朗德目光闪烁。

“我们可以把这件事情说成是你去她家吃饭吗？”瓦莱丽试图寻找补救的方法，“为什么不能像克林顿性丑闻那样处理呢，你可以公开道歉，承诺不再和她见面，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直到此刻，瓦莱丽也“没有打算失去”奥朗德。

“不可能了，你是绝不会原谅我的。”奥朗德的语气愈加痛苦，他随后不断改口，承认与加耶的交往时间“从一个月变为三个月，六个月，最后是一年”。

“我们回不去了。”奥朗德离开了卧室。

“之后，我才知道，在这次的对峙发生时，我们的分手声明已经在秘密拟定，我的命运被决定，而我却毫不知情。”瓦莱丽在新书中写道。

“刚刚被抛弃的擦泪纸巾”

两人几乎一夜无眠。

1月10日早晨5点，瓦莱丽起床打开广播，播放的内容竟是奥朗德与加耶在一起的种种细节。

她终于崩溃了。“我忍受不了这一切，冲进浴室，抓起了装着安眠药的小药袋……我跑回房间，他（奥朗德）和我抢夺药袋，药散落在床上和地上，但我还是拿到了。我把拿到的药片都吞了下去，我想要睡觉，我不想面对接下来的所有一切……我想要逃跑，直到我失去知觉。”

“你想玩什么？你是女政客，我不是。传闻对你是有风险的，对我却没有。如果你喜欢他，请你看好他，他确实是个有魅力的男人。”电话里，瓦莱丽对罗亚尔吼完，就挂了电话。

这一天，关于瓦莱丽住院的报道和图片在各大媒体传开。其办公室主任帕特里斯·毕昂肯称，住院是为了“休养并做一些检查”。当被问到瓦莱丽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时，帕特里斯称，“她休息好了会再作决定。”

这个决定，就是分手。

1月25日，奥朗德致电法新社称：“我要告诉大家，我结束了与瓦莱丽·特里耶维勒的共同生活。”

但瓦莱丽在书中驳斥了奥朗德声称的“平静而友好地分手”。

在奥朗德向她宣读准备发给法新社的分手公告时，他“冷酷的话语让我崩溃了……公告上的18个字冷漠而傲慢，每一个字就像一把匕首刺向我”。

“滚！”她对奥朗德喊道，后者却试图抱住她，“我们不能这样分开，抱抱我吧。”奥朗德抱着瓦莱丽，请求她留下来共度最后一晚，但瓦莱丽挣扎出了奥朗德的怀抱，“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瓦莱丽的私家车驶离了凡尔赛宫附近的总统别墅，来到奥朗德在巴黎的私人公寓。在车上，瓦莱丽嚎啕大哭，觉得自己就像一张“刚刚被抛弃的擦泪纸巾”。当抵达公寓，她发现奥朗德给自己发来一段情话：“对不起，我爱你，直到永远。”

滑稽的不忠的轮回

早在2012年，瓦莱丽就有些觉察到奥朗德与加耶的关系非同一般。

时年11月，有媒体记者拍到奥朗德与加耶在巴黎街头亲密共进晚餐后一起散步的照片。瓦莱丽逼问奥朗德是否确有其事，奥朗德保证：“事实绝非如此。”

几天后，这张散步照片被公布——两人在加耶的住处楼下亲密交谈，而这个地方“离爱丽舍宫只有两步远”。

瓦莱丽因奥朗德撒谎非常生气，觉得他是因为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而心虚，奥朗德解释称，加耶只是中间人，他还邀请了国际拍卖巨头佳士得所有者皮诺特。自己与皮诺特会面是为商量在2013年4月访华之际，归还圆明园鼠首和兔首的事情。

由于奥朗德坚称自己的清白，瓦莱丽觉得这“只是一个女演员的诱惑游戏”，因此提醒了奥朗德一下，就此作罢。

然而，2013年2月下旬，奥朗德与瓦莱丽即将出发到俄罗斯访问时，法国著名狗仔记者来到爱丽舍宫，与奥朗德秘密交谈了一段时间。有人告诉瓦莱丽，他们好像在谈论一个女演员。

在开往机场的车上，瓦莱丽质问奥朗德：“他（狗仔记者）想干什么？”“没什么，只是告诉我，我又有绯闻了。”瓦莱丽想到了加耶：“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负责，你是不会在出国访问的最后时刻见他的！”奥朗德再三保证“没有”。

第二天一早，瓦莱丽在网上看到报道称，有记者询问加耶，奥朗德是否到她电影拍摄现场探班，加耶没有否认，只是在傻笑。

瓦莱丽立刻打电话给奥朗德，没接。她接着打给奥朗德的秘书，秘书称“总统在开会”。

没过多久，奥朗德给瓦莱丽回了电话。

“你去看她的电影拍摄了？”瓦莱丽劈头就问。奥朗德依然保证“没有”。但这一次，瓦莱丽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她要求奥朗德辟谣，但遭到拒绝。

她开始给加耶家里打电话，没有人接，她于是留了几条消息，要求加耶给她回电话。加耶从未回电。

“以前，我也是习惯性地躲着罗亚尔，就像2006年她给我打电话，要求我回电一样。”瓦莱丽在书中颇为感慨，“滑稽的不忠的轮回……”

从俄罗斯回国后第一天，两人在爱丽舍宫共进晚餐时，瓦莱丽又要求奥朗德说清他和加耶的关系，并希望他对外公开撇清绯闻。

奥朗德沉默了一会儿，马上“维护起了加耶”。瓦莱丽对他的态度感到愤怒，觉得自己就像被打了一巴掌。她随即冲进了浴室，拆开一板安眠药，将八片药片倒在手心，回到餐桌前，冷笑了一声，当着奥朗德的面吞下药片。奥朗德赶紧抱住了她，成功让她将药片吐出。

那个晚上，瓦莱丽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奥朗德在旁边轻声细语地诉说着自己对她的爱意……两人重归于好。

“他确实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对于外界赋予自己的“歇斯底里、嫉妒成性”的标签，瓦莱丽大方承认：“是的，我嫉妒。我不知道在爱着一个人的时候，怎么能不嫉妒他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

对加耶如此，对奥朗德前女友罗亚尔，也是如此，即使自己也曾“如加耶一样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瓦莱丽与奥朗德相识于上世纪80年代，但成为亲密朋友，却是1997年，奥朗德接下总理若斯潘的位置，担任社会党第一书记。“他总能逗我笑。”瓦莱丽回忆。

她同事常常拿他俩开玩笑，因为奥朗德经常在一群人的注视下，穿过议会大厅来到瓦莱丽身边说话。而每到周一《巴黎竞赛画报》出刊时，奥朗德总会给瓦莱丽打电话，有时候是提供信息，有时候“就是闲聊”。

2000年，瓦莱丽的团队贴身报道奥朗德在科雷兹省的选举活动。活动结束后，为当晚返回巴黎，奥朗德“厚着脸皮”蹭了瓦莱丽的车。当时，瓦莱丽鞋跟太高卡在了离合器下面，就将鞋子脱了下来。奥朗德主动将鞋子拿在手里。“之后，他再也没有把鞋子还给我。”

两人之间暧昧愈浓，引起罗亚尔警觉。

2000年8月，瓦莱丽与奥朗德共进午餐，两人谈笑得正开心，罗亚尔出现在餐厅门口。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罗亚尔冷着一张脸，站在餐桌旁。奥朗德愣了一会儿，喏喏道自己和瓦莱丽正在聊环法自行车赛。“别骗我了。”罗亚尔不顾场合吼了出来。瓦莱丽回击道：“我们没做任何坏事，我们又不是在酒店。”这激怒了罗亚尔，“你从来没有带我来过这种环境！”话音刚落，她转身就跑。奥朗德结结巴巴说了句对不起，随着罗亚尔飞奔出门外。

此事过去后不久，罗亚尔给瓦莱丽打了个电话。

“我想见你。”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

“周六。”

“周六不行，周六我不工作，要和孩子們在一起。”

“那周一9点。”罗亚尔的音调带着决然的味道。

这次会面中，针对自己与奥朗德的绯闻，瓦莱丽否定得“大胆和笃定”，她还建议来一个“四人约会”——瓦莱丽夫妇和奥朗德、罗亚尔两人。罗亚尔应承了下来。

但约会尚未举办，就被罗亚尔“搅黄了”。在瓦莱丽到印度出差的几天内，罗亚尔约见瓦莱丽的丈夫，这被瓦莱丽视作“超越了她的底线”。

“你想玩什么？你是女政客，我不是。传闻对你是有风险的，对我却没有。如果你喜欢他，请你看好他，他确实是个有魅力的男人。”电话里，瓦莱丽对罗亚尔吼完，就挂了电话。

直到这一刻，瓦莱丽才发现，罗亚尔所担心的这段感情似乎成为了可能——自己爱上了奥朗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