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岩 周文泉

（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北京，100091）

周文泉运用柴胡龙牡汤合甘麦大枣汤治疗多汗证经验

李 岩 周文泉

（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北京，100091）

周文泉教授是第四、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从医50年，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尤其在遣方用药方面，独具匠心。周师运用柴胡龙牡汤合甘麦大枣汤调整阴阳，调和气机，治疗多汗证，取得了良好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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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泉教授为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医老年病学术带头人，全国第四、五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全国中医药传承博士后合作导师，行医50年，学识渊博，临床经验丰富，遣方用药独具匠心。

1 理论研究

多汗是临床常见症状，可以是多种疾病的一个临床表现，也可以是无明显器质性病变，单纯的一个症状。汗证是人体阴阳失调、营卫失和、膜理开阖不利而引起津液外泄，致使全身或局部非正常出汗的一类病证［1］。《伤寒论》中记载了多种不同的汗出表现，并认为营卫不和、里热炽盛、少阳枢机不利、湿热郁蒸、阳虚汗漏、阳气暴脱等为其病因病机；朱丹溪认为自汗属气虚、血虚、湿、阳虚、痰；盗汗属血虚、阴虚［2］。

周师认为阴阳失调是汗证一个重要病机。无邪之汗证，当辨阴阳［3］。无论气虚自汗，阴虚盗汗，若追溯至《内经》，则认为自汗和盗汗的病机均为阴阳失调［4］。病症虽千端变化，难以窥测，然以阴阳为纲，一病有一病之虚实，一病有一病之阴阳，辨之判之，则病无所遁形，以阴阳辨病，病则尽收眼底。《景岳全书·汗证》曰：“自汗盗汗亦各有阴阳之证，不得谓自汗必属阳虚，盗汗必属阴虚也。”汗液是津液代谢的产物，汗为心液，汗液是津液通过阳气的蒸腾气化后，从汗孔排出的液体。所以《素问·阴阳别论篇》说：“阳加于阴谓之汗。”吴瑭《温病条辨》说：“汗也者，合阳气阴精蒸化而出者也。”由于汗为津液所化生，血与津液又同出一源，因此有“汗血同源”之说，而血又为心所主，故有“汗为心之液”之称。汗液的排泄，还有赖于卫气对腠理的开阖作用：腠理开，则汗液排泄，腠理闭，则无汗。《灵枢·营卫生会篇》曰：“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于肺，五藏六府，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在脉中，卫在脉外。”卫气是运行脉外之气，营气为运行脉中之气，两者相对而言，卫气属于阳，营气属于阴，故又称为“卫阳营阴”。卫气调节控制腠理的开合，营阴内守，故汗液排泄正常。气能摄津，津能载气，津液的排泄，有赖于气的推动和气化作用。维持津液代谢的正常平衡，也有赖于气的固摄作用，因此在气虚或气的固摄作用减弱时，势必导致体内津液的无故流失，发生多汗。故在治疗时以调和阴阳为首要大法。通过调整阴阳相互运动，以达到一种阴阳的有序稳态，即“阴平阳秘”这一人体生理的最佳状态。

依据调和阴阳的理论，周师自拟柴胡龙骨牡蛎汤合甘麦大枣汤加减治疗。它是由小柴胡汤合甘麦大枣汤加减而成。小柴胡汤主治少阳病证，邪在半表半里。少阳为阴阳出入之枢纽，入里转阴，出表转阳。如少阳调和，疏泄有常，气机调畅，则内而脏腑，外而肌肉，升降出入，纵横往来，平衡协调，则可使阴阳调和，营卫相偕而行，从而腠理开合有度，津液代谢正常，汗出自止。甘麦大枣汤为《金匮要略》治疗脏躁的名方，具有养心安神、和中缓急、补脾益气功效。但以之治疗汗证也相当有效。李中梓《医宗必读·汗》说：“心之所藏，在内者为血，发于外者为汗，汗者心之液也。”由于心主神明，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五志过极，皆能损伤心神，故因精神情志因素，使心无所倚，神无所归，心液外泄故可导致出汗［5］。此外心主血脉，汗为心之液，精血同源，汗出过多，则心阴不足，阴不潜藏，虚热内生，同时亦使心气耗伤，故见心悸惊惕，短气乏力，故治疗当从养心安神，益气固表止汗入手。此方由柴胡、半夏、黄芩、党参、炙甘草、生龙骨、生牡蛎、浮小麦、大枣组成。柴胡味苦微寒，为少阳经专药，可以和解少阳，轻清升散，疏肝解郁，以升阳达表为君。黄芩苦寒，清少阳胆经之热为臣，与柴胡相配，一散一清，共解少阳之邪；生龙骨、生牡蛎镇静安神，平肝潜阳，收敛止汗，浮小麦养心宁神，益气除热止汗，合用凉心安神止汗，可用于各种出汗证［6］；柴胡、黄芩与生龙骨、生牡蛎，一升一泻，一镇一敛，二者配合以调整气机升降与敛泻，调节气机升降出入［7］；半夏辛温，能健脾和胃，燥湿化痰，散结消痞；党参，炙甘草以补正气而甘缓和中养心；大枣补益脾气，缓肝急治心虚。诸药相配，共同达到祛邪扶正，和解少阳，甘缓滋补，调和阴阳，养心敛汗之功。

2 验案举例

某，男，82岁。初诊：2012年10月15日。主诉：自汗盗汗6年余。刻下症见：白天时时周身汗出，活动后加重，汗出淋漓，需数次更换内衣。凌晨4—5点盗汗明显，醒后内衣均湿透。无明显怕冷，口干口渴，纳可，食后不适，眠尚可，二便尚可。舌质暗红，苔薄白，脉细。证属阴阳失调。柴胡龙牡汤合甘麦大枣汤加味。处方如下：柴胡15 g，黄芩12 g，半夏10 g，炙甘草10 g，党参30 g，大枣40 g，浮小麦30 g，生龙骨、生牡蛎各30 g，茯神15 g，桑叶20 g，丹参20 g，合欢皮30 g，防风10 g，麻黄根30 g。14剂，水煎服，1剂/d。2012年11月5日2诊：服上药4剂后汗出明显减少，服10剂后盗汗自汗均止，并且睡眠较前好转，消化较前好转，纳可，食后腹胀减轻，大便略稀，排气多，排气即有少量大便，小便可，舌质暗红，苔白，脉细。仍辨证为阴阳失调。处方如下：柴胡15 g，黄芩12 g，半夏10 g，炙甘草10 g，党参30 g，大枣40 g，浮小麦30 g，生龙骨、生牡蛎各30 g，厚朴12 g，枳壳12 g，芡实12 g，丹参30 g，大腹皮12 g，合欢皮30 g。14剂，水煎服，1剂/d。2012年11月19日3诊：服药后病情好转，一直无汗，但2 d前由于劳累白天又略有汗出，量不多，每次30多分钟可自止，无盗汗。眠可，纳可，无腹胀胃胀，二便可，无口干口渴，舌质暗红，苔薄白，脉细。仍辨证为阴阳失调。处方如下：柴胡15 g，黄芩12 g，半夏10 g，炙甘草10 g，党参30 g，大枣40 g，浮小麦30 g，生龙骨、生牡蛎各30 g，茯神15 g，桑叶20 g，麻黄根30 g，黄芪20 g，防风10 g，白术12 g。14剂，水煎服，1剂/d。服药后患者汗出止，继续调理数日，病情稳定无反复。

按：一诊以调和阴阳，健脾益气，养心敛汗为法。患者盗汗自汗同时存在，气虚血虚阴虚阳虚均不明显，考虑为阴阳失调所致。故以柴胡龙牡汤合甘麦大枣汤加味调和阴阳。其中桑叶，苦、甘、寒，归肺、肝经，可疏散风热，润肺平肝，临床常用来治疗风热感冒，肺热燥咳，目赤昏花，眩晕等症［8］。此外桑叶轻清疏散，可清解热邪，故可使亢盛之火平，淋漓之汗止［9］。《本经》记载“除寒热，出汗”；《丹溪心法》曰“焙干为末，空心米饮调服，止盗汗”。桑叶是周师在治疗多汗症时经常使用之药，而且大量用之，常用桑叶20 g，经随方配伍，不论自汗盗汗，寒热虚实均可使用，桑叶气味芳香，善行肌表，为“引经止汗之药”。能引其他药物入腠理肌表而增强止汗之功［10］；二诊患者通过调和阴阳后，汗出止，其腹胀，大便稀，排气即有大便为气机不畅，故继续调和阴阳，同时加厚朴，枳壳，芡实，大腹皮以健脾行气；三诊根据患者症状，劳累后有所反复，考虑为阴阳失调，气虚不固。故以调和阴阳，益气固表为法。柴胡龙牡汤合甘麦大枣汤合玉屏风散加味。

［1］张伯臾.中医内科学［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85：90.

［2］李宏红，张广德，魏子孝.魏子孝治疗糖尿病多汗症经验［J］.北京中医药，2010，29（11）：834-836.

［3］杨洁文，谷占卿.韩志河汗证辨治经验［J］.实用中西医结合临床，2011，11（6）：77-79.

［4］毛燕.高才达治疗汗证经验［J］.世界中医药，2012，7（6）：503-504.

［5］彭玲，王辉武.“汗为心之液”的临证体验［J］.光明中医，2013，28（7）：1444-1445.

［6］董有泉.陈世昊老中医临床用药经验［J］.湖南中医杂志，2013，29（5）：32-33.

［7］张晋，苏博，陈莹珍，等.周文泉运用柴胡龙骨牡蛎汤合玉屏风散治疗多汗证经验［J］.中华中医药杂志，2013，28（1）：137-139.

［8］雷载权.中药学［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95：43.

［9］白东海.桑叶有止汗之功［J］.北京中医药，2011，30（5）：368-369.

［10］蒋志达，冯松杰.冯松杰应用桑叶治疗汗证经验［J］.河南中医，2013，33（2）：185-186.

（2013-06-26收稿 责任编辑：曹柏）

Experience of Zhou W enquan in treating Hyperhidrosis using Chaihu Longmu Tang and Ganmai Dazao Tang

Li Yan，Zhou Wenquan
（Xiyuan Hospital of 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Beijing 100091，China）

Doctor Zhou Wenquan is one of the nation recognized famous veteran TCM doctor.He has plenty of clinical experience，especially known for distinctive use of TCM formulas and medicines.Doctor Zhou is good at treating hyperhidrosis using Chaihu Longmu Tang and GanmaiDazao Tang，which regulates qi activity and harmonize yin and yang.

Famous TCM doctors；＠Zhou Wenquan；Chaihu Longmu Tang and Ganmai Dazao Tang；Hyperhidrosis；Experience

R249；R255.9

B

10.3969/j.issn.1673-7202.2014.09.025

中国中医科学院“名医名家传承”项目（编号：CM2012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