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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外交

2014-04-01埃利奥特·罗斯

足球周刊 2014年8期
关键词:马拉维莫桑比克体育场

埃利奥特·罗斯

在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的国家艺术博物馆后面,有一处叫作“雕刻家花园”的地方,在这个好听的名字背后,却废弃着各种各样不再被人需要的雕刻作品——其中就有一座刻有汉字的天使雕像。2011年,中国相关部门将这座雕像建在了当地的国家足球场前,赋予了这个地方更多活力。但是莫桑比克当局却认为他们的国家足球场不应该被贴上这个标签,于是天使雕像被拆除,然后遗弃在了“雕刻家花园”的废墟中。

如今,莫桑比克已经有了新的国家足球场——由中国相关机构资助的齐姆佩托国家球场,它位于马普托郊区,离同样为前者帮助修建的国际机场并不远。除此之外,在过去几年中,中国还参与兴建了当地的新国会大厦和司法宫。换句话说,构成莫桑比克人日常生活体系的主要场所,都是中国制造。其实,这只是中国软实力在非洲大陆的一小部分体现,看看这个大洲有多少中国人修建的足球场,你就会知道所谓软实力外交对于这片大陆的渗透有多深。

互帮互助

1970年,中国相关机构在坦桑尼亚的桑给巴尔岛上修建了他们在非洲投资的第一座球场——能容纳15000名观众的阿曼体育场。而这只是中国在此后的40年里横跨非洲、加勒比海、亚洲和南太平洋地区的“球场外交”的开端。如今在非洲,基本上所有国家都拥有中国相关机构赠予或者给予特许贷款修建的球场。

从上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这项工程取得了飞速进展,塞内加尔、毛里塔尼亚、毛里求斯、肯尼亚、卢旺达、尼日尔、吉布提、刚果民主共和国(当时的扎伊尔)都拥有了各自崭新的体育场。而在最近十年,“球场外交”可谓达到了顶峰。安哥拉、加蓬和赤道几内亚是最近三个非洲国家杯的主办国,他们在赛事期间所使用的所有足球场,也全部来自东方的援助。至于其他现代化更高的非洲国家——加纳、坦桑尼亚、赞比亚、马拉维,也都成为“球场外交”所涉及的领土。

这种软实力外交所造成的影响恐怕很难用金钱衡量,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没有谁会对此类外交手段产生质疑。通常来说,修建一座球场所需花费不会超过1亿美元,从援助或投资一方来看,这当然是相对较小的代价。不难想象这样的场景:在体育场的启用仪式上,东道国总统可以颇有面子地发表一长串演讲,然后在镁光灯下穿着笔挺的西装踢上一脚球……当然,他们绝不会忘记中国相关机构的帮助,所以在未来提供其它资源的回馈也是合情合理。其实,对于这些非洲各国的高层领导人而言,这样的基础设施建设是他们赢得民心的重要手段,而中国相关机构作为帮助者则在恰当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

截至2010年,在非洲大陆已有超过50座体育场得到过中国相关机构的资助,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新需求。当许多声音都从宏观方面探讨互惠互利的背景时,却很少有人关心这些球场从文化和历史上给非洲带来了怎样的改变。

任重道远

在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从市中心到齐姆佩托国家球场需要倒三趟公交车,这一天是比赛日,莫桑比克主场迎战邻国坦桑尼亚。跟随着穿着红色T恤、头顶围巾、吹着呜呜祖拉的人群,即便是第一次来到此地也不难找到球场入口。刚刚走进这座巨大的钢筋混凝土碗状建筑物,一段用当地语言和葡萄牙语写就的文字便会映入眼帘:中国和莫桑比克的友谊如天地般永存。

离开球还有5分钟,球场内似乎没坐什么人。而在围栏外,拥挤的人群却塞满了各种小酒吧,马路边的小商贩们卖着手里的冰镇啤酒,汽车司机则按着喇叭大声尖叫着——一边招呼客人,一边为主队加油。从大街上向体育场看去,齐姆佩托球场实在是过于安静了。

在球场高处的一小片没有顶棚的塑料座椅看台上,一小群莫桑比克球迷坐在一起。这其实算得上是一场相当重要的比赛,倘若莫桑比克取胜,将有机会拿到2013年非洲国家杯的入场券。也许是因为体育场过于庞大,待到比赛开始后,齐姆佩托的“气场”小了很多,一些记者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场上球员相互间的喊话。草地四周是一圈田径跑道,而在视线的远方,还有一小撮身穿蓝衣的坦桑尼亚球迷,他们的呐喊时而能穿过空旷的体育场上空传入现场许多人的耳中。

在比赛常规时间内,双方战成1比1平,虽然莫桑比克最终通过惊心动魄的点球大战击败对手,但是场内的欢呼只持续了一会儿便草草结束,当真正的狂欢开始时,球迷们早已各自散落在球场外的大街上。

几周之后,笔者碰到了莫桑比克国家队历史射手王蒂科·蒂科,他刚刚结束了职业生涯。他告诉我,当他期盼着祖国球队能够赢得下一轮进军非洲国家杯正赛之余,也害怕这样的成功会制造一种莫桑比克足球正在良好运转的假象。同样,新建的齐姆佩托国家球场也给莫桑比克足协营造了一个有雄心、有干劲的形象,但实际上这个国家的足球还需要彻底的自主改革。不久后,莫桑比克造访马拉喀什,在那里他们0比4惨败给摩洛哥,无缘非洲杯。

旧去新来

在非洲这些国家,那几座在“球场外交”中被替换掉的老国家体育场,大多修建或翻新于上世纪60年代非殖民地化以后,其中一些还是国家独立仪式的举办场所。当然,这些地方也诞生过许多传奇比赛。

莫桑比克的萨拉查球场(1975年更名为马沙瓦球场)于1968年投入使用,首场比赛便是葡萄牙对巴西的一场友谊赛。葡萄牙的队长是来自马普托的一名黑人球员——马里奥·科卢纳,而巴西一边则有卡洛斯·阿尔贝托和托斯唐这样的巨星。科卢纳可谓当年莫桑比克“黄金一代”的代表人物,其他耀眼的名字还有尤西比奥、马塔托、维森特·卢卡斯、伊拉里奥·孔塞桑以及达科斯塔·佩雷拉。由于殖民原因,他们从未代表莫桑比克国家队出战过,但至少在1968年的那一天,其中的一些人能够在自己真正的祖国人民面前献上表演。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马沙瓦球场还有这样一段插曲。当多年以前这座球场或被推到的流言被曝出后,莫桑比克当地球迷曾戏谑道:“我们不确定马沙瓦是否能真正被‘推倒,因为一开始它其实就是从地表往下挖的洞,或许它可以被‘填满吧。”与莫桑比克一样,许多非洲国家的老球场就是在并不平坦的地质条件下建成的,它们也都曾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见证过岁月的变迁。

上世纪60年代,独立球场在赞比亚首都卢萨卡建成,而如今,赞比亚国家队则要在新修建的列维·姆瓦纳瓦萨(时任赞比亚总统)球场进行比赛。与齐姆佩托一样,这座球场在比赛日也显得有些冷清。当然,这或许跟它被修建在恩多拉市有关——一座临近该国各种矿产资源的工业城市。

从今年开始,马拉维的主场比赛被放在了首都利隆圭,这是一座布满大使馆和各种民间组织总部且戒备森严的城市。其实自马拉维独立起,该国国家队就一直在最大的商业城市布兰太尔踢球——布兰太尔的卡穆祖球场以卡穆祖·班达的名字命名,他是一位曾在芝加哥上学的家庭医师,统治了马拉维长达 30年。要知道,卡穆祖·班达的独裁政治改变了一切,这个国家的主要公路、医院、学校以及球场都曾被加上过他的名字。

1994年,卡穆祖·班达下台,新任总统巴基利·穆卢齐打着民主的旗号撤销了所有公共场合卡穆祖·班达的名字。不过穆卢齐也有个人私欲,他喜欢将自己的名字加在一些机构组织上面,于是马拉维国家队的昵称就变成了“巴基利子弹军”。再往后宾古·瓦穆塔里卡上任,他把自己封为第二个卡穆祖,因此国家球场又重新变回了“卡穆祖球场”。这座老球场的看台只是一个斜坡,球场一端被生锈的大广告牌和几棵树隔离,根本没有什么结构可言。球场可以容纳10万名观众,但看台上没有座位,只有所谓的VIP区域上摆着椅子和沙发。如今,恐怕没有哪个投资者会再建设像卡穆祖球场一样古老的体育场了。

事实上,国际足联以及非洲足联都会不定期对各大球场进行安全巡查。显然,卡穆祖球场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可言,但令人意外的是,这里却从未发生过骚乱。每到比赛日,马拉维的球迷都能在球场里享受两个小时的尽情宣泄,对于这里的一切,他们都太过熟悉了。

现在,位于利隆圭的新球场将马上替代卡穆祖球场的“位置”,这座球场得到了中国相关机构7000万美元的特许贷款。当地一位名叫吉米·凯恩加的作家不无担心地表示:“离开卡穆祖球场也许会让一些球迷很失落,因为那里一直是他们的乐园。”值得一提的是,这座新球场只是中马合作计划的一部分,另外还包括新政府大楼和五星级酒店——中国和马拉维从2008年开始建交,新球场将会模仿齐姆佩托体育场的风格建造,而它的名字目前还没有正式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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