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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 刻

2014-03-18刘国星

微型小说选刊 2014年7期
关键词:塔基雕刻师梅林

□刘国星

雕 刻

□刘国星

巴林草原盛产巴林石。巴林石色彩斑斓,石质细腻,是赏玩、雕刻、制印的绝佳材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巴林草原雕刻一行,因取材便利,生意兴隆;雕刻名家如雨后春笋,各领风骚。可真正能称起大师的人,则非文一刀莫属。

文一刀蒙名满达,文一刀是雕刻行里送他的艺名。他的作品奇思妙想,令人赞赏。鹰翔马驰,花鸟虫鱼,亭台楼阁,无不情趣盎然,栩栩如生。仿佛那鹰那马那花鸟虫鱼那亭台楼阁都在顽石里沉睡千年,是文一刀用刻刀唤醒它们,让它们惊艳世界。雕刻之余,文一刀沉溺琴棋书画,闲情大焉。有时,也跑到草场和孩子们驯马射箭摔跤,白须飘飘若老顽童。文一刀的独子苏和也是雕刻师,对老爹的行为看不惯,说有些为老不尊,不务正业。苏和也是雕刻高手,其作品几可乱真文一刀的作品。可懂行之人却一眼就能辨出真伪,怎么说呢!第六感觉在那摆着呢!其作品颇多匠气,而匮乏灵动的东西。文一刀觉得艺术需要天赋,是指教不出来的,可还是对苏和说,艺术技法纯熟后,到最后境界,乃是相通的。琴棋书画养心,养好这颗童心,艺术灵感方能喷薄涌流。

苏和不以为然。苏和觉得没有扬名立万,荣华富贵的原因是没走对路。老爹文一刀虽有名,却无富贵,算是一个虚名。苏和最佩服的是梅林。这梅林要论技艺,哪一样都是马尾巴穿豆腐-不值一提,可在巴林草原却就是巴林王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其原因还不是他看准了巴林王的喜好,从汉地为他选一个妃子,才彻底赢得了王爷的赏识之心。

苏和雕刻的作品大多都托梅林送进巴林王府,可多少年来,巴林王看就看了,并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注意。苏和也送给梅林作品,甚至还偷偷地把文一刀的作品送给梅林,希望他多赏识。梅林嘴里答应着,可还是没有举荐,没有改变苏和一个雕刻师的命运。

巴林王五十大寿要修塔,意取千秋永固之意。梅林建议巴林王找苏和监工。

苏和万分高兴,认为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塔建得很顺利,眼看在秋季那达慕王爷寿辰之日即可交工。可是塔座基的雕刻确让苏和费尽心思,草原的蓝天白云牛马羊驼无一不被他搬上基座,可还差一块五米长的地方,让他技穷。不说雕工如何?只雕刻内容就让他犯难。雕刻啥都有重复之嫌,他的思维走进死胡同。

眼看寿辰庆典召开在即,苏和夜不成寐,唉声叹气。文一刀都看在眼里,苏和本想独自完成塔基雕刻,扬名立万。可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向文一刀求助,阿爸,你看那块还能雕啥?多少年来,文一刀知道儿子的心思,就说,你把那块地方空着,那达慕王爷寿辰之日,我去雕。

苏和一时无计,只好点头。

巴林王寿辰庆典隆重举行。巴林王和众亲友端坐高台,看好汉三技。摔跤、赛马、射箭,巴林王眼神迷离,呵欠连连,提不起精神。梅林赶紧让王子格格们敬献寿礼。巴林王接完之后,又打起了呵欠,问,塔基还没雕刻好吗?梅林赶紧回答,王爷,您先候一候,看看我给您的寿礼如何?巴林王伸伸懒腰,你个崽子,还能玩出啥花样?梅林一挥手,场里一片寂静,众目注视之下,大象、长颈鹿、金丝猴……在驯兽师的牵引下,次第走进场里,表演节目。巴林王和王妃离开座位,拍手叫好。新鲜,真新鲜!

表演结束了,梅林又一挥手,汉地请来的马戏团就牵走动物,装在车里,告辞返回。巴林王意犹未尽。梅林说,王爷,这是汉地的动物,它们住不惯塞北,我们留下,只能送掉它们的命!

一时,尴尬在那里……这时,苏和跪奏,王爷,塔基已全部雕好,请移驾一观。

梅林赶紧引着巴林王一行来观塔基。巴林王边走边看,却不发一语。来到后面五米处,却停住脚步。只见那块浮雕上,大象、长颈鹿、金丝猴仍如场里似的表演节目:大象排队、老虎钻圈、猴子祝寿……无不神态兼备,动人心魄。巴林王大喜过望,重赏苏和,让他进王府,担任王子格格们的老师。

苏和磕头谢恩。

苏和向病榻上的文一刀说了王爷的邀请,文一刀却摇头坚决不让苏和去任职。文一刀说,你把命运系在王爷的喜好上,走不远。这次我能救你,可下次,再下次,我就无能为力了!

苏和眼含热泪,跪倒榻前,阿爸,你,你的刀,雕作品,也雕生活!

寿辰大会上,苏和察言观色,文一刀眼观场中表演,肆意挥舞刻刀,力尽喷血……最后总算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艺术创作。

(作者地址: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右旗党校 邮编:02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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