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守想

图西族的灾难

卢旺达是非洲中部的内陆国家，人口800万，胡图族占85%，图西族占14%，其他人口只有1%。16世纪，图西族建立封建王国，英国、德国、比利时先后入侵殖民，最后由比利时代管。20世纪60年代，胡图族推翻了图西族的专政和比利时的殖民统治，并开始迫害图西族人，几十万图西族人逃离家园，成为难民。20世纪80年代，逃入乌干达的图西族难民形成了一股独立的政治势力，即卢旺达爱国阵线。1990年，卢旺达爱国阵线开始入侵卢旺达，很快他们控制了卢旺达的北部。当时的卢旺达胡图族总统哈比亚利马纳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开始大肆屠杀图西族人。1993年，在坦桑尼亚的斡旋下，哈比亚利马纳政府与卢旺达爱国阵线在阿鲁沙签订了和平协议，承诺结束冲突。

1994年4月，哈比亚利马纳总统在卢旺达首都遭遇空难身亡，这成了胡图族人开始屠杀图西人的导火索。大屠杀是有组织有计划进行的，在大屠杀开始时，卢旺达政府军出动了3万士兵，每个士兵负责一个图西族家庭。卢旺达的当权者还利用电台和广播煽动并引导屠杀活动，他们宣称所有图西人和卢旺达爱国阵线士兵是一伙的，并污蔑图西族女人是图西人用来削弱和彻底摧毁胡图族男人的性工具。种族分子杀害平民的手段极其残忍。为了不让图西族妇女繁衍下一代，胡图民兵先杀死儿童，再将孕妇杀害，然后将胎儿从死去的母亲肚子里取出，将其活活摔死或劈死。

这场大屠杀一直持续到7月中旬才结束，死亡人数达117万，图西人占80%，其余20%为同情图西人的胡图人，图西人只剩下原来的16%。这是一场令人发指的灭绝种族犯罪，它引起了我们每一个有理性的人对种族大屠杀的反思。

谁来承担保护责任？

卢旺达惨案为什么会发生？从历史上看，比利时殖民者在统治卢旺达期间，认为图西族是更为接近西方民族的优势民族，应该统治胡图族，从而引起了胡图族对图西族的嫉恨，埋下了种族仇杀的种子。从国内政治势力来看，两族都有西方大国背景，卢旺达爱国阵线的领导人及其高级将领都在美国受过培训，胡图族政府又和法国纠缠不清，后来法国政府在联合国的授权下派兵到卢旺达维和，人们指责它成了胡图族种族分子的同党。

卢旺达惨案并不是非洲大地上唯一的悲剧，另一个悲剧的例子是苏丹达尔富尔危机。苏丹南部的达尔富尔地区主要居住着非穆斯林、非阿拉伯人的黑人，2003年，达尔富尔地区的黑人与政府支持的阿拉伯裔民兵团发生冲突，导致1万人死亡，100万人成为难民。由于苏丹回教政府以损害主权为由反对外来干涉，导致问题迟迟不能解决。

1948年12月，联合国大会通过了《灭绝种族罪公约》，该公约认为灭绝种族罪即蓄意并有计划地全部或局部消灭某一民族、人种或种族。规定主权国家有责任平等保护境内每个种族的权利。当卢旺达骇人听闻的种族大屠杀发生后，国际社会立即制定了一条法律原则：当主权国家无力承担保护种族的责任时，国际社会要果断地承担这种责任，这条原则主要是为了一国政府或其领导人以主权为借口逃避保护人权的责任。

卢旺达惨案和苏丹达尔富尔危机这两次种族灾难，本国政府都扮演了冲突的一方，不能承担保护种族权利的责任。而要想制止种族灭绝的灾难，必须有超国家力量介入。遗憾的是，联合国的犹疑和缺少决断，导致这两次灾难无法被及时制止，直到今天，国际社会还在反思这两次悲剧。

当然，国际社会也有一个成功的案例。1998年，科索沃危机爆发。科索沃是前南斯拉夫联盟塞尔维亚共和国的一个省，200万人口，90%为阿尔巴尼亚人，他们想通过暴力的方式独立，前南斯拉夫联盟不同意。于是，前南斯拉夫联盟的警察开始驱逐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人，导致85万难民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前南斯拉夫联盟进行空袭，最终制止了这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