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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白马河与昆水河地望探析

2014-02-10孙长龙

塔里木大学学报 2014年1期
关键词:安西库车龟兹

孙长龙

新疆库车县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历史遗存丰富。库车县是汉唐时期龟兹国的核心区域,黄文弼先生考证,汉代龟兹王都城延城,唐代龟兹王城、安西都护府治所伊罗卢城,为今库车县皮朗旧城[1]。渭干河—库车河三角洲绿洲承载、哺育了龟兹文化。考证渭干河、库车河历史时期发展脉络,对于深入研究发掘库车县历史文化遗产的内涵与价值有重要意义。

库车县渭干河、库车河魏晋时期对应龟兹西川水与东川水,徐松《西域水道记》卷二《渭干河》已有详论。唐代龟兹古城研究、河流探析与清代以来的学者、探险家对库车县渭干河、库车河周边遗址的调查与发掘密不可分。一些遗址出土有十分珍贵的龟兹文书流失海外,这些文书可补传世史料之不足,于史研究弥足珍贵。但同时,获取或保存文书时,因为一些问题,导致可能的文书编号错乱或遗漏,影响到出土文书与遗址对应可信度问题,因此也影响到文书所记史实与出土地内在关系的论证。1907年1月至9月,法国学者伯希和在库车县考察时有“柘厥”字样龟兹文书出土,尽管受到可能的文书编号错乱或遗漏影响,存有一定争鸣,但是学界复原“唐代安西柘厥关”以及相应“白马河”地望的论著颇丰,无论是否正本清源,但是对白马河的论述有助于了解唐代安西的河流。

另外,传世诸本所引,疑《舆地广记》脱佚“安西拓雁关、昆水河”内容,其史源问题学者疑问较多,除治史慎重外,关于此段引文有没有合理之处?所记和唐代安西有什么联系?昆水河是否即为唐代安西的另外一条河流?文章在前人研究唐安西“白马河”基础上,抛砖引玉探析“昆水河”的地望与唐代安西关系,并求教于学界。

1 魏晋时期龟兹西川水与东川水

天山南麓渭干河和库车河出山后形成冲积扇裙在却勒塔格山南形成砾石戈壁,这里土壤肥沃、水资源丰富,库车城就在靠近却勒塔格山一侧逐渐发展而来。城的南部有塔里木河冲击平原,南北阔广,河边湖沼旁有红柳、梭梭、芦苇等伴生。现渭干河、库车河史籍最早记载在魏晋称龟兹西川水、东川水。《水经注》卷二《河水》[2]:

北河又东迳龟兹国南,又东,左合龟兹川水,有二源,西源出北大山南,……又出山东南流,枝水左派焉。又东南,水流三分,右二水俱东南流,注北河。东川水出龟兹东北,……,枝水右出,西南入龟兹城,音屈茨也,故延城矣。……川水又东南流迳于轮台之东也。……其水又东南流,右会西川枝水,水有两源,俱受西川,东流迳龟兹城南,合为一水,水间有古城,盖屯校所守也。其水东南注东川,东川水又东南迳乌垒国南,……其水又东南注大河。

清代徐松《西域水道记》卷二《渭干河》:“渭干河即龟兹西川矣”,并叙及清代库车城东门外“头道、二道、三道河,即龟兹东川也”。魏晋时期,《水经注》所记龟兹“西川水”与“东川水”故道因年代久远,很难确指。但是“西川水”与“东川水”大体上相当于流经库车县的渭干河和库车河。结合现库车县地理,对历史上“西川水”、“东川水”所经之地和大体流向略为叙述。

《水经注》北河为今塔里木河上源喀什噶尔河,北大山是伊犁河谷南部天山向东延伸,山南为拜城盆地,盆地南为却勒塔格西南东北向延伸,俗称库车北山。渭干河、库车河都自却勒塔格山豁口处,出山南流。西川枝水为今渭干河,出北大山南,自拜城盆地汇流出山后,在库木吐喇石窟东南冲击平原上形成三支流,两支在西,一支偏东。西边两支南入北河,西边较东支流分出一水与东边之流在龟兹城南合,并东南流在轮台东南与东川枝水汇流。东川枝水为库车河自库车北山出山后,向西分出一支水入龟兹城,此水显是用于城市饮水及灌溉。西川与东川水汇合后,枝水主干东南流,经轮台东南迳乌垒国南后又东南注入大河,乌垒国地近轮台东南策大雅,此大河指塔里木河干流。

2 唐代安西白马河与白马渡路

2.1 唐代安西白马河应为历史上的渭干河

库车县唐代为安西大都护府驻地,唐贞元宰相贾耽考证方域道里之数最详,赴西域路中,由安西“西出柘厥关,渡白马河,百八十里西入俱毗罗碛。经苦井,百二十里至俱毗罗城。又六十里至阿悉言城,又六十里至拔换城,一曰威戎城,曰姑墨州,南临思浑河。……自拔换南而东,经昆岗,渡赤河,又西南经神山、睢阳、碱泊,又南经疎树,九百三十里至于于阗镇城[3]。”

安西大都护府“正南与于阗城守捉南北相当,隔击舒河约八百余里,正西至拔换五百六十里,……又从拔换正南渡思浑河,又东南至昆岗、三乂等守戍一十五日程,至于阗大城约千余里[4]。”

文献中记载由安西西经各城间的里数未如确指,仅大体上反映各城间的位置、方向及当时的道路走向。关于白马河学者讨论较多,有渭干河说、也有渭干河东源克孜尔河说,其中关键是柘厥关所在,于此认为有渭干河附近说、有库车河附近说。王炳华先生对二十世纪初伯希和、黄文弼等考察发掘报告分析后认为,现渭干河出山口库木吐喇石窟群附近的玉其土尔遗址为唐代安西柘厥关所在,东距龟兹王城24公里。所渡白马河为渭干河,拔换城在汉代姑墨今阿克苏温宿县附近[5]。尽管王炳华先生推定柘厥关所在未有直接反映过所类文书面世,但包括玉其土尔遗址在内及分布在渭干河附近其它遗址都显示出这一地区在安西都护府西面位置及发展规模的重要性。

分布在渭干河两岸的汉唐屯戍遗迹及古城遗址也显示出这一地区是中央王朝屯守安西的重要城防与补给基地。而且分布在古龟兹境,今新和县向西排列的烽火台遗迹也显示出古道是由渭干河渡河后西行,经沙碛到今兵团五团(清代喀喇玉尔衮军台),向西直达温宿。关津设置控险以稽查往来,渭干河及其上源一带都有设关可能性,但若考虑商旅往来及城防应以渭干河设关为上。

2.2 安西经白马河以西、以南通往拔换、于阗道路

从安西向西经俱毗罗碛,此处为今库车与阿克苏之间的固定低矮沙碛,到达拔换城后,从拔换南所渡思浑河即《水经注》“姑墨川水”、徐松《西域水道记》卷二《阿克苏河》中的“阿尔巴特河”,思浑河当为古阿克苏河。击舒河即《周书》卷五十《龟兹》所记“南三百里有大水东流,号计戍水,即黄河也。”计戍河为今塔里木河。

到达拔换城后,如转向东偏南行,可沿着古于阗河故道直抵于阗镇城。由拔换赴于阗需南渡思浑河经昆岗等守戍后再渡赤河,西南向沿和田河经神山等前行。赤河是塔里木河上源喀什噶尔河,喀什噶尔河在喀什以上称克孜勒苏河,为红河之意,与文中赤河意思相当。拔换向于阗镇城所经神山是麻扎塔格戍堡,今沙雅往和田沙漠公路西侧的红、白山。昆岗地望当在龟兹西,拔换东南,赤河北,思浑河汇赤河西。因为历史上塔里木河上源河流交汇口的东西移动,昆岗当近阿瓦提东包括阿拉尔大部。三乂当近昆岗或为河口交汇处守戍。贾东《昆岗沟通龟兹于阗道的重大意义》[6],对此有专文论述,不赘。

敦煌汉文文献S.6551讲经文张广达先生有校录研究。记述讲经僧从五台山巡礼后拟西行“……欲思普化,爰别中幸(华),负一锡以西来,途径数载;制三衣于沙碛,远达昆岗;亲牛头山,巡于阗国。……身逢病疾,遂乃远持微德,来达此方,睹我圣天可汗大回鹘国……[7]”。僧人打算经行沙碛,远达昆岗,瞻礼于阗佛教圣地牛头山,但最终停驻圣天可汗大回鹘国。牛头山,季羡林等校注《大唐西域记》卷二十二《瞿萨旦那国》认为斯坦因说“在姚头岗西南南十一英里,也即和田绿洲的西南端,喀拉喀什河东岸的Kohmārī山,山上有当地人现仍在崇拜的麻扎和石窟。”并认为“斯坦因的比勘更符合实际情况。”从僧人打算瞻礼路线来看,是过昆岗后南巡于阗,这和拔换赴于阗路同出一辙。

由安西渡白马河经拔换后,向南过昆岗到于阗的这条道路是连接安西、拔换与于阗之间最为便捷的一条道路,此路沿河而行,穿行于戈壁、沙漠、绿洲间,大约需要一十五日,行走千里,日均六十七里多。昆岗是连接经过龟兹的丝绸之路中线和经过于阗的丝绸之路南线的交通枢纽,是沟通深受中原汉文化影响的龟兹文化与昆仑山玉文化传播的前沿岗哨,昆岗之名,概源与此。

3 文献中所记安西昆河水地望探析

龟兹昆河水《旧唐书》、《新唐书》、《太平寰宇记》等缺载,四库本《舆地广记》与四川大学点校本《舆地广记》也没有记载。但是清代《汉西域图考》、《西域考古录》、《新疆图志》、民国《清朝续文献通考》引用《舆地广记》有昆河水,而且对昆河水关隘、所经道路有详细记载,且地望与唐安西有密切的关系。上述引文比较接近,兹录《新疆图志》与《清朝续文献通考》引文如下:

……宋欧阳忞《舆地广记》拓雁关在昆河水上,其西五十里为白马渡路通瀚海军。白山南有铜铁厂,军民杂处,为冶铁之所。关墟两山壁立,中峡深数百丈,水流其下自夜有声,人行自山岭俯视魄悸。过大龙裕千佛洞,踰岭至突骑施沙雁州,而西至拔换城山北,山口二百里。关距安西百里……[8]

……《新疆图志》……所引《舆地广记》言大龙峪踰岭至沙雁州,西至拔换山口云云……[9]

《清朝续文献通考》这段引文出自《新疆图志》,而关于《舆地广记》的这段引文生动具体描述了昆河水、拓雁关、以及经过拓雁关后到瀚海军、突骑施沙雁州的路。

3.1 文献中所记安西昆河水史料分析

3.1.1 “拓雁关在昆河水上,其西五十里为白马渡路通瀚海军”。前述,白马河为渭干河,经过白马河的路可称为白马渡路。昆河水距白马河五十里与现库车河与渭干河二河出山口距离相当。《元和郡县图志》卷四十《陇右道下》“庭州,北庭。……以防制突骑施、坚昆、斩啜……管瀚海军,北庭都护府城中。”庭州故址为今吉木萨尔北破城子遗址。

沿渭干河向北翻越天山一般经过拜城盆地,顺着渭干河上游西源木札尔特河,穿过塔木格达什山口,越过冰大坂,进入天山北坡后,在山北麓顺着木札尔特河前行,沿途经过夏特温泉进入昭苏盆地。因为要翻越冰川,受季节影响,时间上集中在夏秋。唐代这里是西突厥部族牧地,突骑施即为西突厥一部散居伊犁河流域,唐王朝设府督领。由昭苏盆地再东经过伊犁河谷出天山豁口,经准噶尔西部低山丘陵,到达东部天山北坡直路可达吉木萨尔。因为有来自天山北坡的冰川融水的浇灌,这里水草丰美,自古就是游牧部族东西迁徙、放牧的天然草场。

此外,沿着库车河,也可翻越天山,途径库车河上游大小龙池,翻越海拔3608米常年积雪的铁力买提达坂,进入天山北坡,这里南北天山支脉交错,中间分布大小裕勒都斯草原,向西越过那拉提山可到伊犁河谷,由此向东沿开都河可达焉耆盆地。通过发源于北部天山的大小河流可进入准噶尔盆地,再向东也可到达吉木萨尔一带。因为要翻越天山冰达坂,在通行时间上还是主要在夏秋两季。

拜城县黑英山东的阿格是连接库车河与克孜勒河的重要节点。据耿昇先生译《伯希和西域探险记》在《中国西域地理考察报告》[10]中述及法国学者伯希和于1907年7月,曾逆库车河翻越天山,然后沿着天山向西寻找返回库车的道路,并于阔克苏河(科克苏河)与裕勒都斯河上游流域(开都河西源苏力热沟)山口处翻越天山,顺克孜勒河南下,经阿格回到库车河流域。渭干河上游东源既是克孜勒河,克孜勒河与库车河上游沿着河流川谷可以互通往来,二者都是连接裕勒都斯草原和天山南麓库车绿洲的天然孔道。

相比较,三者都要翻越天山冰达坂,过天山后都有水草丰美的牧场,沿渭干河上游西源前行,翻越冰大坂之路虽仍是畏途,但所经绿洲较多,补给相对容易。如沿渭干河上游东源翻越天山,路途险阻,即使乡之耆老也未可尽指。如沿库车河翻越天山,去吉木萨尔则不必渡渭干河,且路途较近。昆河水向西由白马渡通瀚海军路当指渭干河上游木札尔特河路。清乾隆《回疆志》记载库车“北入大雪山,有通伊犁一带路径[11]”当指库车河路。

3.1.2 “白山南有铜铁厂,……人行自山岭俯视魄悸”。《水经注》引《释氏西域纪》(见注释二)曰:“屈茨北二百里有山,夏则火光,昼日但烟,人取次山石炭,冶此山铁,恒充三十六国用。……国北四十里,山上有寺,名雀离大清静。”《新唐书》龟兹伊罗卢城“北依阿羯田山,亦曰白山,常有火[12]。”到清代,库车“出硇沙(砂)之山在城北,山多石洞春夏秋洞中皆火[13]。”

黄文弼先生1928十一月年考察库车城北苏巴什古城,“城在北山南麓,有铜厂河流贯其间。铜厂河出自北山,经铜厂西南流,故名铜厂河。……古城遗址散布于河之两岸,东西对峙,形同肺叶。东古城基,断断续续间有存者。东临河岸,城内房屋建筑,塔庙遗址,井里稠密,岿然若新建焉。城墙及房址,皆为土砖所砌,故此城时代,约当于唐。……西古城在西岸。南城中有一小城,东有高塔一,城中又有大小房址若干。门向南,门前有一墙壁,表示为城门所在。……对比城市形式,此城正建筑在北山麓,由此入山往北约百余里,有哈玛木山,出铁、硫磺、卤砂,有一井穴,常喷烟,与新唐书所记相合[14]。”

黄文弼先生所说的铜厂河出却勒塔格山口后是为库车河,通往哈玛木山之路见《黄文弼蒙新考察日记》,1928年11月库车、拜城山中之行。11月“21日,……自卡哈马克垓出发,沿河北偏西行,……抵铜厂。……铜厂河则自北大山南流至可可沙,东流,经苏不宜,绕红山西流,至新铜厂。……22日,……过铜厂东南行,转东沿山边走,……至苏不宜庄,有土房4,凿岩穴为室。有坑井小阜甚多,为制白矾之所,因此山出白矾,本地人掘取即在此制炼,烧石灰亦在此。村后炭渣累积如山,有四五处岩裂有隙,浸成沟穴,面布炭渣及瓦砾甚多,疑即古时熔铁之所,尚存房屋及炉灶遗址,惟多崩圮耳。地面周约五里,……瓦片作红色,且有压花纹,以各处古物作比较,断为古龟兹国所有,谅在9世纪以前也。村后有山,名哈玛母达克温泉山,出铁及硫磺,石炭、白矾则遍山皆是。《水经注》引《释氏西域记》所谓取此山石炭冶此山铁。皆指此也。……本地人称此山为哈玛木塔格。哈玛母,澡堂之意。取此山热气四溢,蒸发不可向迩,故名[15]。”

文中地名取当地谐音,卡哈马克垓为今却勒塔格山北,库车河东的恰克玛克其,新铜厂指今阿艾钢厂所在矿区,红山指库车河“几”字形东的喀尔阿西山和河西的克孜尔山,苏不宜为今苏萨依,哈玛母(木)山即苏萨依庄北的库车煤矿所在矿山。

库车河西岸的“小城”,王炳华先生比定为“雀离关”。(见注释五)“对库车河两岸的佛寺遗址,海内外有关学者,一般都认为是玄奘西域记的东西昭怙卧大寺—即雀离大寺。而与雀离寺共存一处,控扼雀离塔格山隘口的唐代关梁,称之为“‘雀离关’,当然也是顺利成章的。”从此雀离关沿库车河向北可达哈玛木山,关口北即是却勒塔格最高峰,在库车河龙口北7千米,海拔2408米。库车河在山北汇集冰川融水和接受泉水补给后深切峡谷,如由山口俯视,雾气缭绕,自然心有余悸。

3.1.3 “过大龙裕千佛洞,踰岭至突骑施沙雁州,而西至拔换城山北,山口二百里。关距安西百里……”。《清史稿》记沙雅县在库车州“南百八十里。唐,突厥施沙雁州[16]。”沙雅县距库车州里数无误,但沙雅是否即为沙雁转音呢?《旧唐书》、《太平寰宇记》记载安西都护府四至时均为“北至突骑施界雁沙川一千里[17][18]”。《通典》卷一百七十四《州郡四》安西府条“北至突骑施界鹰婆川一千里[19]”此条注文鹰婆川即为雁沙川。雁沙川南距安西约一千余里。清库车州城东南紧靠皮郎旧城。沙雅县尚在皮郎旧城南,无论方位里数均不合,沙雅与雁沙川显为两地。雁沙川当在库车以北天山北麓,地近开都河上源。

结合上文,这段路程实指两路,从苏巴什遗址向北西行,一路经过大龙裕千佛洞翻过山岭到突骑施沙雁州,所行之路结合里数分析即为翻越木札尔特冰达坂之路;一路是从苏巴什遗址向北西行,经过大龙裕千佛洞到拔换城的北山一带,也就是到今温宿以北,天山以南地区。

结合前后文,此路所经在却勒塔格山北。山北渭干河支流克孜尔河旁有克孜尔千佛洞,千佛洞东南就为盐水沟遗址,是唐代安西西北向,由龟兹翻越却勒塔格重要驿道。克孜尔千佛洞正位于从库车苏巴什、盐水沟翻越却勒塔格经过赛喇木、拜城、到温宿的通道上,因此文中所经过大龙裕千佛洞可比定为克孜尔千佛洞。

结合引述全文,白马河为今渭干河,昆河水在白马河之东,前引《水经注》中有龟兹西川水、东川水。唐时安西仅见白马河可与西川水对应,《新疆图志》引《舆地广记》此段引文,在历史年代上使东川水有所对应,白马河之东的昆河水应是《水经注》中的东川水,今库车河。

3.2 文献中所记安西昆河水史料疑问

出自《舆地广记》这段引文,除了上述摘抄外,徐松、黄文弼等西北舆地学者皆无述及,亦不见于主要志书。或如李勇先等校订《舆地广记》所言“今本《舆地广记》未注明残阙,而他书引用有今本所无者,似疑为《舆地广记》脱佚的内容”。诚如是,期望《新疆图志》等所引之《舆地广记》版本的查校与补漏。除外,引文中仍有一些疑点。

王炳华先生引述伯希和从语言学论定“雀离关”同于“昭怙釐”,并比定苏巴什遗址河西的小城为“雀离关”。引文中昆河水在白马河之东,按方位和里数可比定为库车河,那么河上关口“拓雁关”就可比定为“雀离关”,但名称有异。现“雀离关”遗址距唐安西伊罗卢城,今库车县皮朗旧城遗址约40里,与“关距安西百里”有一定距离。古代佛寺有伽蓝之称,大龙裕称为千佛洞,似千佛洞之名出现较晚。此段引文的可信度问题是论证安西昆河水地望的关键,因此其源流与论证还望学界的不吝指正。

2013年4月23日,有幸陪同北京大学庆昭蓉博士等赴图木舒克考察。途中惠赠《重议柘厥关地望—以早期探险队记录与库车出土文书为中心》,详见《西域文史》第六辑。颇受启发,一并致谢。

[1] 黄烈编.黄文弼历史考古论集[C].北京:文物出版社,1989:205-209.

[2] 郦道元著,陈桥驿校证.水经注校证[M].北京:中华书局,2007:39.

[3] 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卷四十三下,卷二百二十一上[M].北京:中华书局,1975:1146-1150.

[4] 乐史撰,王文楚点校.太平寰宇记·卷一百五十六[M].北京:中华书局,2007:3000.

[5] 王炳华.丝绸之路考古研究[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93:82-105.

[6] 邢春林主编.丝路重镇话新和[C].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168-180.

[7] 张广达.文书典籍与西域史地[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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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伯希和,韩百诗,戴仁,等著,耿昇译.伯希和西域探险记[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50.

[11] 永贵、固世衡原撰,苏尔德增撰.回疆志·卷一[M].抄本.

[12] 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卷四十三下,卷二百二十一上[M].北京:中华书局,1975:6230.

[13] 七十一撰.西域闻见录·卷二[M].乾隆四十二年刻本.

[14] 黄文弼.塔里木盆地考古记[M].北京:科学出版社出版,1958:28-30.

[15] 黄文弼遗著,黄烈整理.黄文弼蒙新考察日记(1927-1930)[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0:329-332.

[16] 赵尔巽等撰.清史稿·卷七十六[M].北京:中华书局,1977:2387.

[17] 刘昫编撰.旧唐书·卷四十[M].北京:中华书局,1975:1648.

[18] 乐史撰,王文楚点校.太平寰宇记·卷一百五十六[M].北京:中华书局,2007:2999.

[19] 杜佑撰,王文锦等点校.通典·卷一百七十四[M].北京:中华书局,1988:4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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