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华

成人之所以参与学习，更多的是为了解决由于就业、下岗、婚姻等“生活跃变”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力求通过学习来摆脱困境。与儿童相比，成人在学习过程中更希望利用自己丰富的经验，更喜欢将自己先前的经验与当前的问题结合起来，更期望在问题情境中利用经验学习。[1]尽管许多成人都知道利用经验学习，凭借经验处理问题，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好地利用经验协助其解决问题，究其缘由，只因他们对利用经验解决问题的过程并不很了解，不清楚在这一过程中如何很好地学习。因此，作为拥有丰富经验资源的成人，知道如何在问题情境中进行经验学习这一过程非常重要，这不仅可以帮助他们清楚地了解经验学习的每一个环节以及所处阶段，而且，当问题的解决不够顺畅时，也可以协助他们分析其原因。

一、基于问题情境的成人经验学习内涵

经验学习是指通过经验或实践的方式来进行学习，换言之，指个体通过生活、工作实践而获得知识、情感和技能的改变。[2]基于问题情境的成人经验学习是在具体的问题情境中，以应用经验解决问题为中心的学习过程。它强调成人利用已有的或是新创建的相似经验，经过加工形成解决问题方案从而去解决所面临的问题。那些能解决与不能解决问题的经验经过加工与升华所形成的新经验法则与新经验，在经过一定的分类、编码后，最后以新的经验（隶属于某类经验）储存在记忆中（经验库中），从而完成学习。

二、库伯经验学习过程理论

（一）理论概略

在杜威、勒温和皮亚杰经验学习理论的基础上，库伯(D.A.Kolb)提出了自己的经验学习过程理论，他认为，经验学习过程是由四个适应性学习阶段构成的环形结构，包括具体经验、反思性观察、抽象概念化与主动实践，这四个阶段是循环往复的（见图1）。[3]

图1 经验学习过程结构

（二）四个适应性学习阶段

1.具体经验，即投身于具体的问题情境或具体的事件当中获得经验。此阶段要求学习者直接参与到具体的实际活动中（投身于学习中），主动开放自己，从而获得直接经验。

2.反思观察，凭借以往的经验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具体经验并进行反思。此阶段，结合实际，表征事情或活动的过程，对形成的新经验进行分析与观察，也就是对经验进行粗加工，对活动本身进行归纳，从而产生新的感受和体验。要让学习者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

3.抽象概括，在观察与反思中形成综合的观点和概念。在观察与反思的基础上，将第一阶段的具体经验进行概括与归纳，形成适用于一般情况的经验法则。要让学习者知道学到了什么，重新认识了什么。

4.实践应用，将新的观点与概念应用到现实的问题解决中。在新的情境中，应用反思的成果，检验其是否正确，然后将其转化成自己的经验。要让学习者知道哪些是有用的，现在应该怎么样。

总之，经验学习过程，就是学员通过投身于实际情境中，根据自身以往的经验，通过观察与反思，从中悟出或总结出一些新的东西，然后将其条理化，以便应用到新的问题情境中，从而解决问题的过程。库伯认为，任何学习过程都应该遵循学习圈，学习的过程是一个连续反复的过程。

三、基于问题情境的成人经验学习过程

库伯经验学习过程理论，解释了成人经验学习所要经历的阶段与过程，但由于成人所扮演的角色、承担的责任与“生活跃变”等种种原因，使得成人参与学习一般都以解决问题为目的，希望通过学习解决他们在工作、家庭与生活中所遭遇的问题，所以，基于问题了解自身经验学习的过程，对于提高经验学习效率及解决问题是非常有益的，它可使成人随时掌握自身经验学习的情况，及时作出调整，最终形成问题的解决策略。基于问题的经验学习过程具体可分为五个环节（见图2）。

（一）经验检索——经验的收集

图2 基于问题情境的经验学习过程示意

在成人从遭遇问题到最终形成问题的解决策略这一过程中，经验检索是一个重要的环节，它是获取解决问题信息资源的主要渠道。在心理学里，检索是人们从长时记忆中联想过去的相似物的过程。[4]经验检索是当人们遇到新的问题时，对新的问题进行观察、表征后形成相应的索引，然后将其输入经验库中，寻找与其相似的旧有经验索引，按照匹配度，找到解决问题的较吻合经验。

一个会利用经验学习的成人，当他遇到所需要解决的问题时，能及时地根据当时的问题情境和状态，迅速地建立问题索引，然后将其输入到经验库中，与先前在经验库中建立起的经验索引进行比较，寻找相似度大的经验索引，找到所需要解决问题的匹配经验。与不太会利用经验学习解决问题的新手相比，那些能够充分利用经验学习的成人，较容易从经验库中检索到他们所需要的经验信息，形成解决问题的策略。这是因为，在他们的经验库中存有大量的、分门别类的良好经验，而这些经验是经过充分的理解和加工的，遇到问题时，他们会从这些存有良好经验的经验总库中有效地检索出恰当的信息和经验。而那些不太会利用经验学习的人，他们经验库中的经验大都是零散的，没有经过认真的分类、标识及索引，也没有很好地理解，所以，遇到问题时，很难检索出有效的信息。

（二）经验修建——经验的改造

一种新经验的诞生，总会从过去的某些经验中或多或少地吸取一些有用的营养，所以，成人在经验学习过程中，对原有经验的利用就显得十分重要。成人原有经验可利用度的大小，主要取决于具体的问题情境，以及在具体的问题情境中对其进行的经验修正与建构。

经验修建是指对经验进行修正与建构的过程。当成人在生活、工作与学习中遭遇问题时，他们需要对自身经验库中的经验进行修建，从而形成解决问题的策略。在对经验库中的经验进行检索之后，要进一步确定所检索到的经验索引与问题索引是否匹配。如果匹配，就需要对原有的相似经验进行详细表征，之后，则将其与实际问题情境进行联系与比较，找出它们之间的相似与差异处，根据实际问题情境进行适当的修正，形成新的问题解决策略；如果不匹配，则需要亲自加入到问题情境中，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建构经验，也可以向他人间接地学习此方面的经验，进行经验建构，形成问题的解决方案。

经验修建是成人经验学习的第二阶段，这一阶段对成人的判断力、记忆力、模仿力与概括能力要求比较高，它要求成人能够准确地判断问题情境与原有经验的相似度与差异度；能详细地回忆过去相似经验的具体情境；在没有相关经验的情况下，能模仿与学习别人的做法与经验；同时，在结合具体问题情境时能对原有经验进行修正，概括与总结出问题的解决方案。

（三）经验应用——经验的检验

在成人的经验库中，并不是所有的经验都是积极经验，也存在着大量的消极经验。[5]所以，有可能出现成人在原有经验的基础上形成的问题解决策略无法解决实际问题的情况。比如，先入为主、错误的经验会使成人表现得片面、保守、刻板，而这是比较普遍的现象。如果所起作用是积极的，那么，形成的问题解决策略应用到实际当中是可以解决问题的，如果作用是消极的，那么，无疑很难解决实际问题。经验应用就是要检验原有经验的正负作用。

如果重修后的经验所形成的问题解决策略能恰当地解决实际问题，就说明原有经验的作用是积极的，问题解决策略是正确的，也即形成的经验是可利用的，可以存储的；反之，如果不能恰当地解决实际问题，那么说明问题解决方案是不正确的，也即所形成的经验是不正确的，同时也折射出原有经验作用的消极性，这时就需要进入下一个环节进行认真的反思与解释。

将经验应用到具体实际情景当中去解决问题是成人经验学习的核心，它是检验检索与经验修建后形成的经验是否是真正经验的法则，同时，也是反思与索引的基点。

（四）经验反思——经验的升华

与儿童相比较，成人的经验学习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对发生过的事件进行批判性反思，这是成人学习的一个重要方法。

当问题解决策略应用到实际当中解决了具体问题，这时新的经验产生了，这时是不是就不需要进行反思了呢？答案显然不是。此刻，很有必要对成功解决问题的新经验做进一步升华，使其形成新的经验法则，为下一步经验索引的建立打下基础。然而，最重要的反思应是在应用问题解决策略没有成功地解决实际问题而遭遇失败时，因为这会促使成人积极主动地做出某种解释，解释利用问题解决策略解决问题失败的真正原因；解释在原经验的基础上做出的修建是否恰当；解释形成问题解决策略的基础——原经验的正确性；解释问题索引的准确性，等等。只有做出解释后，基于成人经验学习才有意义，在经过不断的解释后，需要对经验进行总结与概括，形成规避失败的新经验，便于之后经验索引的建立。

经验的反思是解释、理解、总结新经验与形成新的经验法则的过程，是对经验的不断加工和再创造，是经验的进一步升华。只有不断地反思，才能获得解决问题的最为重要的隐性知识与经验法则，有利于未来遭遇同样问题时进行解决。经验的反思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不断地阐释与总结的过程，特别是经验应用失败后的反思至为重要，因为在一定程度上，它决定经验升华的程度。

（五）经验索引——经验的编码

成人在经过经验反思之后，有的经验形成新的经验法则，有的则形成新的经验。为了能在未来遭遇新的问题时顺利应用，需要将这些经验存储在大脑当中，也即存储在经验库中。为了更有效地管理经验库中的经验，需要在经验库建立起经验索引，以备遭遇问题时，能够有效地提取经验信息。

在一般情况下，成人与儿童的一个较大区别是，他们积累了更加丰富的经验，这些经验知识与概念通常会以某种具体的案例或者具体的经验等形式存储于他们的大脑中，然后经过编码，对这些经验进行标识，形成诸如生活经验、工作经验、学习经验等经验索引。最终汇聚成一个几乎包罗万象的经验总库。那些会充分利用经验学习的成人，在日常学习、工作与生活中，特别注重对经验进行归纳、抽象与概括，他们会根据经验所属的规则、类型与特征建立经验索引，当突遇问题时，他们能够迅速、有效地通过这些经验索引找到相应的经验属域，从而形成问题的解决方案。所以，成人在经验学习过程中，建立经验索引是不可或缺的一步。当然，经验索引的建立要科学、规范而具有规律，需要在不断的解释与总结的基础上进行，只有这样，经验索引在遭遇问题时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总之，基于问题情境的成人经验学习，一般都需经历上述五个环节。显然，经验在学习中扮演的角色是十分复杂的。虽然个体学习者能够反思或者重温自己的各种经历并从中学习是很重要的，但是帮助学习者认识情境因素，并认识人的不同经历是如何被这些情境因素所定义的，其重要意义也是不言而喻的。

[1]高志敏.成人教育心理学[M].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1997:71-72.

[2]齐高岱,赵世平.成人教育大辞典[M].东营：石油大学出版社,2000:122.

[3]王艳双.库伯的经验学习理论述评[J].经营管理者,2010（6）:89.

[4]冯瑞.基于案例推理的经验学习研究——学习科学的视角[D].上海：华东师范大学,2011:56-58.

[5]Sharan B.Merriam,Rosemary S.Caffarella.成人学习的综合研究与实践指导[M].黄健,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205-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