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胜 龚 雁 方文富

（福建农林大学蜂学学院，福州金山 350002）

1 肝损伤及其研究进展

1.1 化学性肝损伤动物模型的研究

目前，国内外所应用的急性肝损伤动物模型主要是采用生物性、免疫性和化学性等方法。生物学方法不仅对实验条件要求高而且费用昂贵，因此，大大限制了它的应用。而免疫性肝损伤中最为常见的是刀豆蛋白A所致肝损伤以及卡介苗和脂多糖肝损伤模型[1]。在化学方法中CCl4、酒精是目前广泛使用的动物肝损伤模型的诱导剂。而且应用CC14及酒精复制化学性肝损伤动物模型要求的条件较低，技术易于掌握，可靠性强，重复性好。

1.1.1 四氯化碳（Carbon tetrachloride4，CCl4）肝损伤模型

CCl4是常用的化学性肝损伤诱导剂，通过细胞色素P450起作用，在肝细胞内形成活性的三氯甲基自由基团（CCl3·），当有氧存在时，会进一步氧化形成高活性的三氯甲基过氧化自由基（CCl3O2·），从而诱发脂质过氧化，损害肝细胞的细胞膜，使内源性转氨酶释放到细胞外，导致血清中的转氨酶活性显著升高，而且伴随着细胞因子和氧自由基的释放[2]；同时，激活Kupffer细胞及中性粒细胞，影响肝细胞的DNA合成和分裂，引起急性肝损伤[3]。

1.1.2 酒精性肝损伤模型

目前，酒精性肝损伤是最普遍的，它的机理主要为：当机体大量摄入酒精后，在乙醇脱氢酶的催化下生成乙酸和乙酸盐，阻碍了三羧酸循环以及减弱了脂肪酸氧化，增加了甘油三脂的合成，使脂蛋白合成和分泌受到了阻碍，同时脂肪产量增加，进而影响了脂肪代谢，致使脂肪在肝细胞内沉积；同时乙醇能激活氧分子，生成的氧自由基导致肝细胞膜的脂质过氧化，破坏细胞膜脂质结构，引起肝损伤[4]。

1.2 肝损伤机制

肝损伤的机制非常复杂，它可分为化学性肝损伤和免疫性肝损伤。

1.2.1 肝损伤的化学机制

肝损伤的化学机制是由化学药品或毒物造成的，可以引起急性和慢性肝损伤。引起化学性肝损伤的因素有以下几点：

① 体内抗氧化物质缺乏或衰竭 在机体内存在着具有清除自由基能力的酶系和非酶系，其中酶系包含有超氧化物歧化酶（SOD）、过氧化氢酶（CAT）和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SH-Px）等；而非酶系中主要是含巯基化合物，其中包括维生素C、A、E，微量元素硒（Se），还原型谷胱甘肽等。在一些病理情况下，体内的抗氧化物质缺乏或由于产生过多的自由基而导致抗氧化物质耗竭，打破了氧化物和抗氧化物之间动态平衡，从而导致氧化应激，破坏含巯基蛋白、DNA损伤以及诱发细胞凋亡。

② 氧自由基的损害 在正常的生理情况下，氧自由基处于动态平衡之中，而不会导致细胞凋亡；然而在一些病变的情况下，氧自由基的产生和清除失去了平衡，体内产生过多的氧自由基或清除不足，就会导致细胞膜发生脂质过氧化，产生脂质过氧化物（LPO）及其降解产物如丙二醛（MDA）等，而这些产物又可以进一步加重生物膜的损伤，最终导致肝细胞坏死。同时它们还可以影响多种巯基酶类的活性。而SOD活性下降；Na+·（K+）-1-ATP 酶活性下降，影响了细胞的能量代谢；还原型辅酶（NADH）、还原型辅酶Ⅱ（NADPH）、细胞色素P450的氧化，破坏了线粒体的呼吸功能。由此可见，体内氧自由基过多以及脂质过氧化反应是肝损伤的引发和持续重要原因之一。

③ 肝细胞钙离子过多 很多重要的生理代谢与细胞内Ca2+的浓度有关，因此钙稳态对细胞的生存极为重要[5]。当细胞膜受到损伤时，如化学物质CCl4可直接损伤肝细胞膜，使得肝细胞中Ca2+跨膜内流增加。大量的Ca2+进入细胞，并聚集在线粒体内，会导致线粒体膜上的电势失衡，呼吸链的功能受到障碍，破坏了电子传递链中的电子传递，促进了氧自由基的产生，并导致线粒体及肝细胞的脂质过氧化损伤。Ca2+注意是通过激活Ca2+依赖性磷脂酶，来促进膜上磷脂的分解[6]，从而导致核苷酸酶、腺核苷酸环化酶、Na+-Ca+-ATP 酶降解[7]；激活钙依赖核苷酸内切酶，引起DNA水解[8]，阻断胞内依靠转录而进行的潜在修复过程。这些因素都可加重肝细胞损伤，产生恶性循环。

1.2.2 肝损伤的免疫性机制

在病毒导致的肝损伤和自身免疫性肝炎的发病机制中免疫反应起着重要的作用。有的免疫反应不仅不能清除病毒，相反导致肝细胞的持续损伤。肝损伤的免疫学机制涉及到多种细胞，例如淋巴细胞、单核巨噬细胞、肝内皮细胞、肝实质细胞和星状细胞。淋巴细胞的激活是免疫介导肝损伤的起始步骤。激活的淋巴细胞通过死亡配体和受体的结合诱导肝细胞的凋亡。淋巴细胞进一步激活巨噬细胞，导致多种炎症细胞因子的释放，继而导致细胞死亡级联反应，介导肝损伤[9]。

① 细胞因子 细胞因子是把双刃剑，它既是机体防御系统的主要部分，但过多又会损伤肝细胞。同时它既是免疫反应的产物，又可加强体内的免疫反应，从而进一步加重了肝细胞损伤。

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IL）是具有炎症介导活性的细胞因子，低浓度的IL-1主要在局部起免疫调节作用，但高浓度能诱导肝脏合成急性期蛋白，引发代谢性消耗。IL-2是机体免疫应答的中心环节，参与了肝细胞的损伤。IL-1，IL-6，IL-8有显著的中性粒细胞趋化作用，并能诱导其发生变形、脱颗粒和溶酶体释放，其释放的蛋白酶能直接损害肝细胞；IL-6可促进B细胞增殖分化和分泌抗体、T细胞增殖分化和表达IL-2受体，协同IL-1β促进干细胞的分化和巨噬细胞的成熟，加速肝细胞合成急性期蛋白，加重肝细胞损伤。辅助性细胞（Th细胞）具有辅助细胞免疫及体液免疫的功能，Th2细胞因子如IL-4和IL-10通过抑制Th1反应来调节肝损伤。IL-10可降低致炎症因子如IFN-γ、T'NF-α和IL-2的表达，上调细胞因子抑制剂T'NF-R的表达。IL-10可下调胶原的表达，表现出抗肝纤维化作用。IL-1β是一种致炎症因子，可与IL-12协同促进抗CD4处理后的B细胞及未经处理的NK细胞产生IFN-γ[10]。IL-1β能直接增强LNK5E6细胞（小鼠肝脏NK细胞）的乙型跨膜糖蛋白（FasL，也称Fas配体）表达，增强Fas介导的细胞毒作用[11]。

TNF-α基因存在于人白细胞抗原（HLA）区域的第6号染色体，具有多种生物学效应，对肝脏的生长、炎性反应及细胞毒性均有调节作用。TNF-α主要由激活的单核巨噬细胞（Kupffer细胞）产生，TNF-α与其受体结合（其中TNFR1介导TNF的细胞毒作用），受体分子三聚化，导致死亡结构域的聚集，启始半胱天冬酶Caspase和效应Caspase的激活最终导致细胞的凋亡或死亡[12]。TNF还可以激活Kupffer细胞和中性粒细胞，导致明显的肝坏死。TNF-α可以刺激巨噬细胞产生转化生长因子-β（TGF-β）。这种细胞因子激活星状细胞（Stellate cell）增加细胞外基质蛋白的产生，导致肝纤维化[13]。此外，T'NF-α可诱导OFR的产生及脂质过氧化反应、诱导一氧化氮（NO）产生[14]、促进肝细胞凋亡[15]等途径引起肝细胞损伤。

② 炎性介质 炎性介质与细胞因子一样，可以导致肝细胞损伤，近年来研究得知，可以导致肝细胞损伤的炎性介质有血小板活化因子及白三烯。

③ 肝细胞凋亡 细胞凋亡是生物体内广泛存在的一种特定基因控制，以细胞DNA降解为特征，无明显细胞溶解的细胞自杀过程。凋亡过程中有许多因子调控，包括Fas/Fasl配体家族、TNF-α、TGF等因子，以及抗凋亡蛋白Bcl-2家族等。细胞凋亡是一种级联反应，在凋亡的级联反应中，一类重要的物质就是天冬氨酸特异性半胱天冬酶（Caspase）。细胞凋亡除了维持正常生理平衡外，还参与许多疾病的病理过程，如病毒性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组织变性等[16]。在D-Galn、CCl4、酒精、缺氧等所致各类肝损伤中，往往同时伴有肝细胞凋亡。

1.3 抗肝细胞损伤药物概述及中药抗肝损伤进展

肝脏疾病的治疗应包括去除致病因素，保护肝脏的正常结构和功能，纠正各种病理生理状态，以及直接改善和缓解临床症状等。但是，肝病的药物治疗还很不理想，尤其对病毒性肝炎。现有肝病的药物治疗大多仅起辅助和对症治疗的作用，全国用于治疗肝炎的中、西药物达数百种，常用的肝病药物归纳起来可分四大类：①抗病毒药，如干扰素、拉米肤定，定嶙甲酸钠（PFA）；②免疫调节剂，如胸腺素α1（日达仙）；③改善肝功能药，如联苯双酯、甘草甜素；④中药。上述各类药物各有一定疗效，但亦都存在各自的问题。

近年来研究发现，天然药物在肝病治疗方面具有良好的效果和巨大潜力[17]。天然药物治疗肝损伤作用主要为改善肝功能，降低转氨酶活性、降低血清总胆红素；促进肝糖元合成，保护肝细胞，防止急慢性肝损伤造成的糖元合成障碍；改善肝组织病理，对急性肝损伤能减轻细胞肿胀，防止细胞坏死、减少炎性细胞浸润对慢性肝损伤能减轻细胞肿胀，防止脂肪变性；抑制肝胶原纤维、网状纤维增生，防止肝纤维化发生[18]。天然药物抗肝损伤的作用机制主要为两方面：①抗氧化；②减少炎症因子生成。多种天然药物被认为能清除自由基，阻止肝细胞脂质过氧化，同时减少前炎症因子生成，抑制炎症反应，从而维持细胞膜的正常结构，避免细胞的损害[19，20]。

中医药治疗肝损伤的临床与实验研究主要体现在对肝损伤的保护作用上，包括恢复肝功能、调控免疫、改善肝脏病理、清除乙肝病毒等方面。某些中草药对改善肝功能、减轻肝脏病变，促进肝细胞恢复甚至减少肝脏纤维化等方面有一定作用。中医药治疗肝损伤的临床优势日益受到国内外专家的肯定和重视。

2 蜂王浆的药理作用

2.1 抗疲劳作用

赵光等发现灌胃蜂王浆（50ml·kg-1）的大鼠与对照组大鼠相比，体重增加20g（P<0.01），跑步运动至力竭的时间延长26.14min（P<0.01），力竭运动后，线粒体丙二醛（MDA）降低明显，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活性显著增高，肝脏线粒体ATP合成能力和血浆、pH 值相应提高，血乳酸和血清总钙较低，肝、肌糖原显著增多[21]。Kamakura 等报道蜂王浆的抗疲劳作用可能也与MRJP1有关[22]。

2.2 抗氧化作用

有关 SOD清除自由基的抗氧化活性早已得到证实。从蜂王浆中分离出的 SOD属于Cu/Zn-SOD，能通过歧化作用使体内 ROS的浓度保持动态平衡，从而维持细胞正常增殖，维护机体防护体系功能，起到延缓衰老的作用[23]。Nagaia 等曾通过脂质过氧化模型研究蜂蜜、蜂王浆、蜂胶的抗氧化作用，发现蜂王浆对超氧化物的清除作用介于蜂蜜和蜂胶之间[24]。彭友瑞等实验研究表明D-半乳糖导致衰老模型中，大鼠的学习记忆能力减退，脑组织内单氨类神经递质含量降低，衰老大鼠经灌喂蜂王浆后这些现象明星得到改善，从而起到抗衰老作用[25]。

2.3 抗肿瘤作用

张敬等研究了蜂王浆冻干粉对小鼠肿瘤的抑制作用，研究显示中剂量组瘤重明显低于阴性对照组（P<0.05），抑制率可达34%；其荷瘤小鼠平均生存时间也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26]。Wang等报道10-HDA在体外对大鼠腹腔巨噬细胞活性的影响，结果发现在浓度为50，100 mg·L-1时，10-HDA 能增强巨噬细胞吞噬活力，在50，100和200 mg·L-1时，10-HDA还显著促进巨噬细胞生成肿瘤坏死因子（TNF-α）和IL-1。此作用可能与10-HDA 的免疫调节作用和抗肿瘤作用有关[27]。

2.4 蜂王浆对心脑血管的作用

沈新南等用蜂王浆冻干粉每日700 mg·kg-1喂饲实验性高脂血症模型大鼠6周。结果显示：蜂王浆冻干粉能降低大鼠血清胆固醇含量，提高高密度脂蛋白胆固醇含量。同时，蜂王浆组大鼠的红细胞变形能力增强，血浆纤维蛋白原含量下降，体外血栓，无论是长度、湿重或干重指标都低于对照组大鼠，差异有统计学意义[28]。此外，Vittek研究显示：蜂王浆可显著降低大鼠和家兔血清及肝总脂和胆固醇水平；给家兔饲喂高脂饮食，蜂王浆可延缓其大动脉动脉粥样变性；蜂王浆亦可降低人血脂和血胆固醇，降低β/α脂蛋白，使高密度脂蛋白（HDL）和低密度脂蛋白（LDL）比值正常化；蜂王浆最适剂量为50～100 mg·d-1，使治疗组总血清胆固醇降低14%，血脂降低10%[29]。

2.5 蜂王浆对免疫系统的影响

机体的免疫功能主要表现为免疫防御、免疫稳定和免疫监视[30]。蜂王浆内含有丰富的氨基酸、维生素、蛋白质和少量的不饱和酸等物质[31]，可提高人体的免疫功能。以不同剂量的蜂王浆胶囊喂小鼠10 d，高、中剂量组淋巴细胞结成花环的能力增强、抗绵羊红细胞抗体形成水平及溶血素效价提高，证明蜂王浆可能通过增强免疫球蛋白与细胞表面受体的结合能力，加强特异性体液免疫应答[32]。在对非特异性免疫功能的影响上，蜂王浆高剂量组有效提高巨噬细胞的吞噬能力和脾脏指数，但对中性粒细胞的吞噬能力和胸腺指数无明显影响[33]。

2.6 王浆护肝作用

据有关研究报道，蜂王浆对肝组织损伤可起到修复作用。蜂王浆中的高氨酸可提高肝细胞的分裂速度；蜂王浆中的精氨酸可以中和肝脏产生的过量氨，具有排毒作用；蜂王浆中的牛磺酸可促进胆汁的合成及分泌；蜂王浆中微量元素对肝脏中的酶代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蜂王浆中维生素在肝内以辅因子和辅酶形式参与代谢，促使肝细胞再生[34，35]。北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也曾对慢性肝炎和急性肝炎患者进行了研究，发现使用蜂王浆的治疗效果令人满意。

3 蜂王浆的临床应用

3.1 肝脏疾病

蜂王浆对受损的肝脏和肾脏组织的再生有明显的促进作用，国内外一些医师以将蜂王浆用于传染性肝炎的治疗[36]。李楚銮曾用5%的王浆和蜂蜜的混合剂治疗47例传染性肝炎，其中25例疗效显著，18例病情有所改善，其余4例无效。北京医学院曾用1%蜂王浆治疗急性传染性肝炎22例，成人每天服用20g，连续服用60d，用药后患者的各种症状在3～14d内均有好转。王浆对传染性肝炎的治疗作用可能与其刺激肝组织再生机能有关，也有人认为与其中含有的多种氨基酸及大量维生素的营养作用有关。用蜂王浆治疗肝脏疾病无任何副作用，这是其他化学药品所不可及的。

3.2 心血管系统疾病

据国外报道，将蜂王浆与纯熟蜂蜜按1：10的比例充分混合，每次服1汤匙，每天1～2次，2～4周为一个疗程，能有效地降低人体血液中的甘油三酯和胆固醇， 从而预防和缓解动脉粥样硬化[36]。王教敏等用北京灵芝蜂王精治疗高脂血症疗效显著。北京医学院采用蜂王浆胶囊治疗高血脂51例表明，效果是显著的，治疗2个月后化验血相，胆固醇由287mg/dl降至238 mg/dl，甘油三酯由252mg/ dl降至134mg/dl，高密度脂蛋白与胆固醇百分比由24升到27，充分显示了蜂王浆的疗效。北京化工医院，用王浆冻干粉对60例患者进行临床观察，服用1～3个月，有效地治愈了高血脂症。一位男性高血脂患者，病史10年，脂肪肝和冠心病有3年病史，胆固醇和甘油三酯均高于正常值，经1个月服用王浆冻干粉后，各项指标均正常。朱黎等也报道了蜂王浆治疗心脑血管病的显著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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