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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体验哲学的角度探讨汉英中表示“喜悦”的转喻

2012-08-15陈艳玲

湖北开放大学学报 2012年2期
关键词:生理隐喻哲学

陈艳玲

(河西学院 外国语学院,甘肃 张掖 734000)

从体验哲学的角度探讨汉英中表示“喜悦”的转喻

陈艳玲

(河西学院 外国语学院,甘肃 张掖 734000)

体验哲学认为语言具有体验性,强调意义不是来自与外在客观世界的对应,而是来源于人类的身体体验和社会体验。情感,作为人类经验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体经验最中心、最普遍的方面之一。而人的抽象情感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建立在人体感知基础上的转喻表达。文章通过对汉语、英语中情感范畴“喜悦”的分析,指出两种语言对“喜悦”的认知都取决于人的生理和心理活动,说明汉语、英语中表达“喜悦”的转喻和隐转喻方式是建立在人们体验的基础上的。

体验哲学;汉英;“喜悦”情感转喻和隐转喻

1.引言

2. 体验哲学

雷可夫和约翰逊(1999)提出了一种全新的哲学理论——体验哲学,严厉批判了西方传统哲学中的客观主义。其主要观点可概括为三条基本原则:心智的体验性、认知的无意识性、思维的隐喻性。体验哲学的一个核心观点是:人类的范畴、概念、推理和心智是基于身体经验形成的,其基本形式主要依赖于对身体部位、空间关系、力量运动等的感知而逐步形成,归根结底,认知、意义是基于身体经验的。意义和语言主要来源于感知体验,“从最深层的意义上来说,心智是体验的,意义是体验的,思维是体验的,这是体验哲学的核心”(L & G,2002)。所以,体验哲学和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具有体验性(王洪刚 2005,王寅 2008)。

3. 概念转喻

许多认知语言学家对于转喻的认知模式提出了种种看法。有些学者认为转喻是一种概念现象,是同一个认知域内部投射(Lakoff,1987);而一些认为转喻是一种参照点现象,转喻词语指称的概念体作为一个参照点为想要描述的概念体提供心理通道(Langanker,1993),尽管两者提出的转喻模式有所差别,但都认为转喻是人类认知方式驱动下语言中的一个普遍现象,日常生活语言中处处存在转喻.针对转喻的类型学研究学者们大体上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是根据同一认知域或理想化认知模型中转体与目标的关系分类,分为整体与部分及部分之间互换而产生的转喻。其中,整体与部分之间的转喻包括了事物与部分之间的转喻、 标量转喻、构成转喻、事件转喻、范畴与范畴成员之间的转喻以及范畴与其特征之间的转喻。而部分与部分之间的转喻又包括了工具转喻、因果转喻、生产转喻、控制转喻、领属转喻、地点转喻等。另一种观点则主要考虑了转喻的语用分类,分为指称性转喻、谓语性转喻和言外转喻三种类型。本文依据第一种观点,并根据King(1989),Kǒvecses(1990)的研究,主张将周红(2001)提出的“用人的心理和行为的变化隐喻情感”归为转喻情感的“生理/行为反应代表情感”,将林书武(1998)、张辉(2000)提及的隐喻情感是生理反应归为转喻情感的“生理反应代表情感”。

4.“喜悦”的转喻

4.1 “喜悦”的隐转喻

在人的认知过程中,人的身体和客观世界互动首先产生一种感知体验,如感知环境、移动身体、发出动力、感受力量、生理和行为发生变化等。“喜悦”这一情感概念,就涉及人的身体和环境的互动而发生的一些特殊生理变化。它通过人类大量的、长期的实践活动而形成。情感隐喻概念的产生正是基于人类的生活经验和身体体验。它们都是转喻性的指称,是人在感知体验的基础上建立的一系列隐转喻。

4.1.1 喜悦的生理反应代表喜悦

Lakoff & Kǒvecses(1987)指出,英语中存在着一个普遍的转喻原则,即用处于某种感情或情绪时人体的特殊生理变化来表示感情(周红,2001)。而在汉语中我们也发现了同样的隐喻转化原则。

(1)喜悦的面部表情代表喜悦

(3)边界划定。以市(县、区)为单位,根据点位评估情况、重点污染源,按照上述地理单元的对应关系,结合实际地势、地貌、农用地分布等情况,划定评价单元。

认知语言学认为,“古人往往从人生和社会出发,依靠原始的建立在经验现象上的直觉思维去认识事物,其基本思想是物我不分,天地人浑沌一片。表现在造词上,常常先造表示人体的词语,然后移用于动物或其他事物”(古敬恒,2001)。根据这种思路,因为面孔表情最丰富,最能显示人的情感,是人体与自然及社会交流的关键部位,所以研究面孔的语言表达能揭示人类“近取诸身”、“以心为身”的认知方式。汉英语言中均有相似的表达方式,如满面春风;杏面生春;和颜悦色;喜行于色;喜见于色;怡颜悦色;和容悦色;喜形于颜;面带喜色;脸红;脸热等。cheerful face/ beaming face/ put a good face on/ proud face/ He radiates joy./ He was gleaming.

(2)光代表喜悦

喜悦是一种积极情感,当它发生时,由于生理的自然反应,会出现脸色及其明亮度的变化,面部的色彩体态常表现为红色,面色发亮,有光泽。从一般生理学角度看,人类的生理组织和生理反射基本相同,许多语言只要以人类相同的生理基础为取象,其隐喻模式就常常是相似的。因此,英、汉两种语言中皆有“喜悦是光”(Joy is light) 的隐转喻。如:他那黝黑的脸上焕发出喜悦的光彩。/这几天他容光焕发,喜气洋洋。Joy radiated from his eyes./ He beamed with pleasure. / When she heard the news,she lit up.

(3)暖代表喜悦

温度是人类的最基本的认知域之一,也是物体的属性之一。 温觉属于触觉,是指人的感觉器官对温度的直接体验。当人的情绪高涨时,皮下血流供应量增多,身体的热度增加,体内温度随之升高;当人的情绪低落时,血液流回心脏,身体的热度降低,体内温度也随之降低。在温度体验的过程中,逐渐形成情绪高涨则温度升高,情绪低落则温度降低的思维模式。这种经常的情感体验在认知过程中逐渐形成一种生理效应的文化模式,即生理效应代表情感,从而构成抽象的情感概念转喻。在英汉语言中不乏这样的表达:What he said warmed my heart./ He expressed his views with a great deal of warmth./That warmed my spirits./暖洋洋的感觉/他的一席话温暖了我的心。/他满怀热情地陈述了自己的意见。

(4)脸色红润代表喜悦

颜色是物体在视觉上的主要显现特征,也是人类的最基本的认知域之一。在日常生活中,颜色不仅能刺激人的视觉神经,而且会触发人的不同情趣,给人以冷暖、兴奋或压抑等不同感受,如绿色让人平静,红色使人兴奋,黑色令人压抑。色觉与心灵感受相通的感知体验为通感隐喻语言现象提供了广泛的心理基础。随着情感体验时体内温度的升降,脸部颜色也相应地变化,比如愉快时,人们容光焕发,皮肤呈现出粉红色。例如: 容光焕发;满面红光/The children all looked in the pink after their holiday.

(5)甜代表喜悦

我们的认识是基于对自身的理解之上逐步发展起来的,我们用自己的身体,尤其是五官感知世界。其中味觉在人类的认知过程中举足轻重。我们靠味觉认知自己,认知世界,而且通过味觉来表达世界。认知语言学认为,虽然人的感官各有所司,但也有兼差越职之嫌。味觉体验直接影响到心灵感受,当某种味觉需要得到满足时往往使人产生愉悦的精神体验。“甜”本属于味觉范畴,但在语言中却与丰富的情感世界联系起来,用以刻画愉快的心理状态。喜悦是美好、积极的情感,会给人以满足感,使人产生心理上的愉快和舒适,因此人们都愿意去经历和体验。基于这种心理,英、汉语都将喜悦看做一种甜的物质(Joy is a sweet substance) 。如:他心理感到甜丝丝的。/ 幸福好似一股甜丝丝的甘泉,流进了她的心田。/She tasted the sweetest joy of life. / He never tasted the sweet feeling of success.

(6)喜悦的心或特殊的心里感受代表喜悦

人们对外界刺激所引起的表象、概念根据自己的是非标准会产生肯定或否定的心理反应,而这种反应贯穿在整个分析、综合、判断、推论等过程,即思维过程中(张建理,2005)。因此,既然古人认为心是思维的器官,那么他们也理所当然地认定心是情感、情绪的发源地。此即心的另一转喻引申义:心是情感、情绪、心情。因此,两种语言中人们都认为喜悦是由心所感觉到的,所以他们会心花怒放;心旷神怡;心满意足;称心如意;心开色喜;心宽体胖;心开目明 /牛大水躲在东屋,心里乐滋滋的,乱麻麻的……;cheer the cockles of one’s heart/ do one’s heart good/ with a light heart/brighten/gladden one’s heart/in good heart/ light hearted /I was ticked pink.

基于人体器官的表达方式本质上是转喻性的,可以概括为“情感在生理上的反应代表情感”(Lakoff,1987)。这些生理变化可用通过转喻隐喻化的形式实现,它们通过描述身体外部可以观察到的动作和过程来表现某种特定的情感。认知语言学认为转喻不是词语的替代关系,而是人们认识事物的重要方式。一个物体、一件事情、一个概念有很多属性,而人的认知往往更多地注意那些最突出的、最容易记忆和理解的属性,即突显属性。对事物突显属性的认识来源于人的心理上识别事物的突显原则。

4.2 “喜悦”的转喻

转喻是指在一个给定的处于一定背景之中的理想的认知模型(ICM)中包含A、B两个成分,二者可以都是这个理想的认知模型的部分,也可以是整体和部分的关系,如果A认知上凸显程度比B高,则可以用A 来代表B ,A 和B之间存在一种代表(stand for)与被代表的关系(Lakoff,1987)。它是人类的一种基本的认知机制(Lakoff,1987) ,因而必然会对反映了人类思维特征的语言系统产生深远的影响。因此转喻不只是词汇语义问题,而是一个句法、语义诸层面之间相互作用的问题,与结构具有密不可分的关系。Ungerer & Schmid (1996)认为 + CLAUSE FOR EFFFECT + (+ 因果关系 +)是分析情感语料的转喻基础。因果转喻是转喻中十分重要的一种,就是因和果之间的转喻关系。因果转喻分为事件内部和事件之间的转喻关系两种情况。他们进一步指出 + CLAUSE FOR EFFFECT + 可以具体化为+ PHYSICAL AGITATION STANDS FOR THE EMOTION + (+ 身体的不安代表情感 +)的转喻。

(1)跳、蹦代表喜悦

他们欢呼雀跃。 他们兴奋得手舞足蹈。孩子们高兴德活蹦乱跳。小姑娘大约无法表达她的欢喜了,就一下跑到打锣鼓的那里,夺起棒槌,使劲地擂起来。/She jumped for joy./ /He was leaping with joy. / We were dancing with joy./sweep off one’s feet/leap out of one’s skin

(2)笑、张嘴、露出牙齿代表喜悦

英汉语言中,笑是用来表达“喜悦”最典型的动作,此外还有张嘴、露出牙齿等,如:忍俊不笑;笑容可掬;笑语喧哗;喜笑颜开;开怀大笑;笑口常开;哈哈大笑;笑逐颜开;眉开眼笑;破涕为笑;笑容满面;忍俊不禁;笑容可掬;笑语喧哗;喜笑颜开; to have a good laugh/ to burst into laughter/Homeric laughter/ to roar with laughter/ to roar with laughter /to be all similes/ kick up their heels/ grin from ear to ear to be all smiles/ He grinned from ear to ear./ He was all teeth./ to burst (split) one’s sides (with laughing)

可见,英语和汉语都用高兴时人体行为上的变化如跳跃、微笑来表达欢乐之情。所以,情感转喻中喻体的选择不是任意的,而是有一定规律的;它们在很大程度上受人的生理因素的制约和影响。而人类共同的生理特征使不同的语言在情感的表达上产生极其相似的概念转喻和转喻表达式。英汉两种语言具有这些共同的转喻是因为人类都具有共同的身体结构、生理特征,因此在表达“喜悦”这种人类最基本的情感时都会使用身体器官,从而表现出共同的身体体验。

5.结语

从以上对“喜悦”情感转喻和隐转喻的分析可以看出,人类在情感方面的认知本质上取决于其生理和心理基础,这说明人们用来描述各种情感的约定俗成的语言表达方式是发现情感概念转喻和隐转喻认知模式的结果与内容的重要途径。人们使用这些表达方式不是任意的而是有认知理据的,因为抽象情感的概念转喻认知模式实际上是建立在人类的基本经验基础之上的,而基于经验之上的概念化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转喻突出事物间的偶然联系,给人以陌生感、新奇感;同时转喻的意义模糊而又综合,可提供多种解释的可能性,激起人们的丰富联想。转喻是通过语言的巧妙表达,把一个人或事物身上明显的特点投射到所要说明的人或事物身上,从而达到借一人物或事物来说明另一人物或事物的目的。人们也容易更好地感知、理解和记忆,对周围的人物或世界进行认知,然后创造更为丰富的语言。认知语言学把转喻视为一种认知手段,即转喻是人们领悟世界、处理信息的一种方法。同时也证明了语言的体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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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Embodiment of Emotional Metonymies of HAPPINESS in Chinese and English

CHEN Yan-ling

Embodied Philosophy claims that language has embodied property, emphasizing that meaning does not come from the correspondence with the outside world, but from the physical and social embodiment of human beings. Emotion is one of the most central and pervasive aspects of human experience. People usually express their abstract emotions with metonymies. By analyzing of HAPPINESS emotion metonymies be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the paper concludes that cognition of HAPPINESS mainly depends on the psychological, mental activities of human beings. Thus it indicates the expressions of metonymies be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embodied philosophy; Chinese and English; emotional metonymies of HAPPINESS

H0

A

1008-7427(2012)02-0086-03

2011-12-24

作者系河西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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