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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宗教语言的象征性

2012-08-15

关键词:象征性言说终极

胡 珊

浅析宗教语言的象征性

胡 珊

宗教语言词义深刻,其富含象征性的表达打开了存在与上帝之间的一条通道,搭建了由世俗世界通向宗教世界的符号阶梯。宗教语言不仅是一种社会学语言,也是一种艺术语言,是对“不可言说的对象的言说”,是传达超验实在的意义的符号。

宗教语言;象征性;超验实在;感性关照

宗教语言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宗教语言,“不仅包括在宗教的典籍和各种宗教性质的活动中,信仰者之间彼此交流中所使用的语言,而且还包括实物符号和动作、行为符号”,例如祭祀礼仪及贡品、庙宇、神像和宗教服饰等。狭义的宗教语言,指的是“在宗教领域中所使用的语言文字,是宗教典籍中的宗教理论所运用的相对世俗语言而言的‘超世俗’的语言”[1]。宗教语言词汇丰富,词义深刻,“通常不是科学的或哲学的语言,相反在形式上却是表征性的,诗一般的或属于文学的,大量的宗教情感是用神话、寓言或比喻表达出来的”[2]350。这些试图描述超验实在和神秘经验的语言,带有深刻的象征性和启示性,因此宗教语言可以说是一种“象征语言”。

一、宗教象征的两个层次

宗教语言离不开象征。象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介入它所表征之外的意义和力量。“象征的作用在于对实在层次的展示,它不仅展示更深层次的实在,而且也能相应地展示特别层次中的人类内在的灵魂。”[3]893象征的基本功能是表征功能,它所代表的是某个非其本身的存在,并分享其蕴含的意义与力量;它是群体无意识选择的结果,表达了一个非象征性语言所不能言尽的实在。宗教象征同样具备一般象征的特性,开启了实在的层次。蒂利希在他的书中对宗教象征做了详细的界定。他指出,所有的宗教象征中都包含两个层次,其中一个是内在层次,即经验实在的层次。这是我们与实在的接触中所发现的层次,它是有关时空之中神的显现的层次,如神的化身、圣餐仪式以及教堂里的十字架等等。以圣餐仪式为例:圣餐中的饼和酒是表明耶稣的死,也就是象征着耶稣的身体,但是这饼和酒并不是耶稣的身体,饼就是饼,酒就是酒。并不像有些人所认为的那样,饼和酒经过祝福,经过祷告已经变成耶稣的身体了。设立圣餐的目的,在于当其教徒看到这个仪式的时候,想起耶稣基督为他们的罪而钉死在十字架上,为他们的罪而舍己。饼被掰开,象征着耶稣为他们舍去自己的生命;酒倒出,象征着耶稣的血为他们而流。由于它们预表着基督的身体,因此就显得崇高而神圣,其深厚的象征意义触及教徒灵魂深处的“真实”,融入并反映他们的生活。另一个就是神圣的层次,即超越了我们所接触的经验实在的层次。在此层次中,上帝自身是最基本的元素,是终结的实在。在这个上帝观念中有两个因素:一是非象征性的因素;二是对这种非象征性的东西的象征,即一种无限地超越我们自身,我们可以称之为“你”并可向之祈祷的最高存在物。前者维护了超越主客体和所有别的那种无条件性,而后者的“我—你”关联则保证了人与上帝的联系。第二个元素是上帝的属性,无论是全知全能的,还是至善永恒的,上帝的这些属性都来自于我们自己拥有的经验的性质,而这只能是象征性的。第三个元素则是上帝的行为。“上帝用七天创造了世界”,“上帝在西奈山向摩西传授了十诫”,在这些暂时性的表达中,我们一般都是象征性地言说,因为“神”超越了我们的暂时性”[4]。

二、宗教象征的特性

蒂利希以研究象征性语言的一般特点为起点,着重分析了宗教象征。在蒂利希看来,这种宗教象征具有四个特性:(1)形象性,即以可见的符号形象地表达不可见的实在。(2)可认知性,即领受者可洞见其意义。(3)内在的力量性,它是终极关怀的力量的载体,与其内在力量不可分离。(4)为社团广泛接受的特性,象征是为宗教社团之整体所接受的表达宗教信念的符号,象征在该群体中成为可公共交流的符号,具有促成该群体的成员在宗教信仰上互相理解的功能。蒂利希认为,宗教象征是那些无条件地超越人类观念领域的实在的体现,它指向暗含于宗教活动之内的终极实在。而宗教信仰之所以只能通过象征性的言语表达,是因为它体现的是终极的东西处于“终极关切”中的状态。换言之,当我们想要描述那些与我们有着终极关联的事务时,无论我们以何种方式表述,无论我们是否称其为上帝,我们所用的语言都必须赋有象征的意义。“所指的东西超越了它自身,虽然它也分有它所指的东西。信仰不可能用任何别的方式来恰当地表达自身。信仰的语言是象征的语言”[5]158。依照蒂利希的观点,有关上帝任何具体的断言,必然都是象征性的表达,因为具体断言是为了谈论上帝而作出的断言,它使用的只是有限经验的一个片断而言。它内在包含这一片段的内容,但也超越这一内容,变革为“关于上帝的一个具体断言之工具的这个有限实在之片断,同时既被肯定又被否定掉了”[5]160。它变为一种象征,其本来意义虽然被其所指对象否定掉,但从另一方面说,它又得到了该对象的肯定,且这种肯定赋予了象征性词语一个恰当的基础,使之所指可以超越自身。

因此,宗教象征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所触及并展示的是人类生存之根基,它同时“介入”此在之生和终极实在两个维度,既指向有限,又打开了神性的大门,通向无限。蒂利希还一再强调,“介入”不代表等同,即便是最契合最正确的象征,也无法与其所象征的实在划等号,它只是“分有”了那种实在。

兰德尔认为宗教象征既是非表现性的,也是非认识性的。他说:“这些非认识性的象征所象征的,不是离开它们的作用也能指明的某种外部事物,而是它们自己所造成的、发挥它们的独特功能的东西。”[5]168这里所说的“独特功能”是指:激发群体间团结协作的精神;唤起内心某种情感的回应;传达并分享某种特殊的体验;最为重要的是,能够启迪或揭示出这个世界中某些隐匿而神秘的方面。这一功能对于人类社会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也为我们理解宗教语言提供了一条很好的思路和线索。

三、宗教的“象征语言”

宗教语言的象征性独具意蕴,这些带有超验性和神秘性的符号以其特有的信息形式引导人们去建构宗教世界。因此,宗教语言不可能像日常语言、科学语言或哲学语言那样,运用概念、命题、推理等逻辑形式来表述宗教哲学,而是有着一套有别于科学哲学的语言逻辑和独特的语言思维,这是因为人只有借助象征性的言说才能表达其终极的信仰。例如科学的语言不能表达人们所无法表达的关切,日常语言所传达的也只是人们眼前的实在,而象征却可以“描绘”那种不可言说的永恒和绝对存在者的意象。

宗教的“象征语言”和逻辑语言不同。逻辑语言将概念作为基本“部件”,用逻辑组合概念,由概念形成命题,再用命题进行推理。逻辑思维的过程如同盖一大楼,概念是砖,逻辑是水泥,命题是预制件,整个推理过程是楼房。因而,其构建的是科学的世界图景,形成的是科学的认知框架和思维模式。科学语言是以日常语言作为经验根基的,但它却更为精准与明确,并渐渐将日常语言所附带的象征含义完全排除了。

宗教的“象征语言”的基本“部件”主要是意象,因而,我们不能用平常的逻辑处理这些部件,而需用一种原始的逻辑。这种原始逻辑通过寻找两个意象间的相似性,建立两者关系,触形合意,以形征义,表达超现实的无限观念和对神圣的终极关怀。象征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它与情绪相关联,以心意为旨归。如果说人们在进行逻辑思维时,情绪是较为“冷静”的,那么运用象征语言时则浸染着情绪,呈现出一种感性的关照,逼近意义的真实,却指向超越的维度,是一种“心的语言”。

宗教的“象征语言”所反映和投射的是宗教信仰,因此虽然仍带有日常语言的痕迹,但在深层含义上却大有不同,在表达上也要丰富很多。例如佛教基本观念之一的“苦”,表达了佛教对人的现实存在所作的价值判断。在佛陀原始教义当中,四谛概括了佛教所欲揭示给世人的真理,其中第一条就是“苦谛”。所以这个“苦”具有特定的象征意义,比日常语言中的“苦”的寓意和表达在深度和广度上都更进一步。

宗教象征性的语言指向某种神圣的、超验的、不可言说的深层向度,引领人们进入虚幻飘渺的境界之中。正如罗伯特在《文化和社会人类学》中所说:“涂尔干认为宗教是以象征性语言书写的社会生活,是观念和行为的暗喻系统。从某种意义上讲,宗教是一种艺术形式,它为那些不能以平常方式表达的感情和思想提供了一中表达渠道。”[6]因此,宗教语言不仅是一种社会学语言,它还是一种艺术语言,它以非线性的、美化的方法将生活中的情绪、希望、敬畏、忧虑等勾勒出来。由此可见,宗教的“象征语言”指向于无限,并运用想象和情感描绘了永恒。

四、小结

宗教语言的象征性打开了存在与上帝之间的一条通道,搭建了由世俗的世界通向神圣的宗教世界的符号阶梯。人类所独有的符号能力建构了整个宗教系统,并运用符号将宗教世界中的“存在”从“非存在”中创造出来。这种宗教的“象征语言”是对“不可言说的对象的言说”,是传达超验实在的意义的符号,也是符号意义的体现。它包含着感受,包含着洞见,成功的指向它所象征的实在,并把那个实在与我们作为人的生存联系起来。“言有尽而意无穷”,象征这种形象表达可以做到对超验世界的意义的暗示,表现语言无法表达的东西——意识本身的逻辑,从而使人可以因循着事物的感性形象达到对其意义的观照,去揣摸形象背后隐匿的意义。

[1]魏博辉.打开信仰者心灵的钥匙:论宗教语言的象征性[J].中国宗教,2010(1).

[2]J.P.蒂克.哲学:理论与实践[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

[3]孙亦平.西方宗教学名著提要[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2.

[4]鲍建竹.类比与象征:托马斯宗教语言观及其当代沿革[J].宗教学研究,2008(4).

[5]约翰·希克.宗教哲学[M].何光沪,译.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1988.

[6]罗伯特·莫菲.文化和社会人类学引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136.

B91

A

1673-1999(2012)03-0032-02

胡珊(1988-),女,江苏南京人,南京大学(江苏南京210093)哲学系宗教学2010级硕士研究生。

2011-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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