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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命流逝(外一篇)

2012-04-09沈睿

诗歌月刊 2012年2期
关键词:爱丁堡彭斯苏格兰

很久没到森林里来了。昨天在写了一天之后,我来到森林里。森林呈现出一派秋色。我很惊喜地看到这样茂盛的秋色。

生命流逝。秋天如此美好。又是一年过去了。在这片森林里,我已经走过了五个秋天。我熟悉这片森林里的松树、柏树、竹林和野花。春夏秋冬,我跟着这片茂密的森林一起经历生命的四季。记得一个早春的中午,在残雪中看到刚刚发芽的Daffodils——野水仙花。野水仙花是春天第一个开花的鲜花,她预示着冬天的结束,新春的开始。我记得自己欣喜地凝望着野水仙,想,又一个春天来到了。

接着是芬芳得呛人的丁香花。森林里的小路旁有很多丁香树丛,浅紫色的丁香花灿烂地摇曳着,总是让我忍不住想起戴望舒的一句诗:丁香花摇曳在寂寞的雨巷。我喜欢夏天这片森林的浓荫。到处都是松树和柏树,我喜欢掐一点松树枝,揉碎了,涂抹在身上,我的身上就有了松树的芬芳。冬天的时候,这里的竹林却永远绿意盎然。一次我跟砍竹子的人说话。他说,这竹子总有一天要征服森林,因为竹子比任何其他植物的生命力都强。真的吗?我问。在中国的文化里,竹子有不同的文化含义,不是征服,而是正直,而是一个人的道德品质。

我们的生命和日子就是这样流逝,一年又一年。孩子长大了。孩子结婚了。孩子会有新的孩子。生命生生不息,一代一代。早上我看到学校的汽车在我们这个街区接孩子。小孩子们如小鸟一样蹦跳着,欢笑着,如鲜花一样聚集在一起。我停车等学校的车过去,看着孩子们,笑容忍不住漾在我的脸上。我微笑着看他们,我爱每一个孩子,希望每一个孩子都成为一个正直的好人,而不要成为阴暗的坏人。一个明亮的好人会有好的幸福的生活,一个阴暗的坏人自己的日子恐怕也好过不了多少。

回到家我在网上看今天的诗歌。没想到是这首诗歌,正好应和了我所想的。平淡的语气中有对生命的深思。

我们的生命流逝(大卫·巴德比尔)

夏天的阳光

在水面上闪耀。

秋天甜蜜的色彩

飘下来落在

我的新的木头堆上。

冬天充满了雪和

寒冷,但是烧木头的炉子

里面闪着光。

然后又是春天了

我们的生命流逝。

(沈睿译)

爱丁堡:世界的文学城市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2004年命名爱丁堡为世界文化遗产城市,其正式名称是 “文学城市(UNESCO: City of Literature)”。这是世界上第一个获得“文学城市”称号的城市。到目前为止,世界上只有五个城市获得这个殊荣:爱丁堡(2004),墨尔本(2008),爱荷华城(2008),都柏林(2010)和雷克雅维客 (冰岛首都, 2011)。

获得这项荣誉要符合很多标准,其中一条就是强大的文学传统和文学活动,就是作家和思想家必须云集,就是在这个城市里每个人的阅读量要达到一定的标准。爱丁堡于2004年成为符合这些标准的世界上的第一个城市,爱丁堡深以此为荣。在爱丁堡古旧的大街小巷里走,你是走在文学的殿堂里。

我也是因此而向往爱丁堡。我能随口说出的住过爱丁堡或出生在爱丁堡的苏格兰作家和思想家有:苏格兰民间诗人罗伯特·彭斯;浪漫传奇的作家斯蒂文森;浪漫传奇小说家华尔特·司考特。

在中国的知识者中,有谁不知道罗伯特·彭斯呢?虽然彭斯对中国诗歌影响似乎不大,因为他的语言太本土化了,但是他的名字却人人皆知。斯蒂文森写的《金银岛》是西方小孩子人人都读过的传奇。我不知道这本书在中国的影响。在每个人的少年时代,我们谁不想做一个探险者和发现者?发现金银也许是不列颠资本主义者的向往,我少年时代最希望发现的是一个新大陆,一片荒芜人烟的土地。而华尔特·司考特的《艾凡赫》给我提供了欧洲中古时代的生活的画卷,我对中古骑士精神的全部概念都来自他的这本小说。

文学的功能那就是给我们的生活提供广阔的空间,一个我们现实生活中没有的空间。苏格兰的三个我所知道的作家,他们给我们提供的是彭斯的丰富的语言和民间的质朴,对英美的乡村音乐和歌曲有直接的影响;斯蒂文森的对另一个世界的想象和永远的孩童的心。世界上如果没有司考特浪漫主义的小说,我们对历史的了解是不是会没有那么有趣呢?华尔特·司考特的历史小说把历史变成了当代,把爱情、勇敢、忠诚、侠义精神等等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和故事。我们生活在他的书里面,我们把历史拉近并走了进去。

怀着这样的崇敬,我在爱丁堡的象征——爱丁堡城堡的城墙上看这座靠海的文学城市。我一眼就看到一座极为显著的中世纪的尖顶的建筑,远看像是教堂,因为年代久远,灰色的建筑上布满了黑色的烟尘,反而使这座建筑别具一格:一座乌黑的中古哥特式建筑。在绿色的树木,斑斓的鲜花,在繁忙的城市的中心,这座建筑好像是这个城市的灵魂。它的夺目的颜色让人震颤。

从爱丁堡城堡上走下来,我走向这座建筑。我想看看这座建筑到底是什么。它的灵魂一样的黑色招呼着我,好像呼唤着我的遥远的古代。我近来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我不是生活在当代社会里的人,我是一个生活在幻想里的不谙世事的影子。对我来说,幻想与往昔比今天更真实。

穿过在绿色的草地上躺着的年轻人,长椅上吃东西的旅行的人,穿过苏格兰的音乐——在爱丁堡最主要的大街上,王子大道上,你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人,听到免费演奏的各种苏格兰民间音乐,有轨的电车晃过去了,大街上热闹非凡。

我走向这座建筑,我远远地看到这其实并不是一個实体的建筑,很多个尖顶的乌黑的柱子支撑着遮盖风云的拱顶,中心坐着一座雕像,一个手握着书的人永恒地坐在那里,凝视着,凝思着,蓝天从四面的空间中与他作伴,白云在头上飘荡。

我走向这座纯白的大理石的雕像。乌黑的建筑与雕像形成强烈的反差。白色的雕像有一种灵魂的安静,而黑色的建筑有灵魂的黝暗。我被这种对比感动了。

等我站在这座建筑的正面,看建筑上的铭文:华尔特·司考特。我惊呆了。也许没有建筑能如此代表爱丁堡的灵魂了。这是一座古城。老城里是尖顶的中世纪建筑,磨圆的石头的马路和狭小的窄巷。这也是一座“新城”,“新城”里整齐的建筑,现代的布局,让我们惊叹——这新城,其实也是1800年初的产品。爱丁堡的文化就是往昔。爱丁堡凝视的不是未来,而是过去。而华尔特·司考特的坐像凝固的、表达的就是爱丁堡的灵魂。

在爱丁堡这座城市的东边的山上,罗伯特·彭斯的纪念堂俯视着整个城市的中心。而在城市的中心,在老城的窄巷深深深几许的小巷里,有一座“作家博物馆”。展览着爱丁堡这三个我所知道的作家的生平,他们的画像,照片,遗物和书籍。在这座博物馆里我端详着彭斯写诗歌的小桌子,木质的小桌已经三百年了,在那里等待着诗人。

我走出博物馆,向南走去,走到爱丁堡的文学大街上:左右都是图书馆,一家接着一家。苏格兰的国家图书馆,爱丁堡的城市图书馆,种种的个人图书馆。古老的建筑里有满满的书,让我觉得灵魂和人生都有了依靠。

在这个不大的小街上我看到了那显眼的红色的咖啡馆、酒吧兼餐馆:大象的屋子。就是在这个地方,在靠近临窗的桌子上,J.K. Rowling,在凝视着外面的街道,写下了她的著名的书《哈利·波特》的第一卷。我走向这个咖啡馆。我要喝一杯咖啡,我要坐在靠窗的小桌前,让我走进爱丁堡这个世界的文学城市的灵魂里。在文学的世界里,想象力是昂然吹奏的苏格兰唢呐,哈利可以自由地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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