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的大手笔制作以及威尼斯电影节的落选,徐克这个久违了的名字,再一次回到了我们的生活中。徐克,是中国武侠电影的大师级导演,从《蝶变》的一夜成名,到《狄仁杰之通天帝国》的再次回归,徐克经历了三个沉沉浮浮的十年。然而,这次回归的还是正宗的“徐氏武侠”吗?还是我们常见的徐克的那个“江湖”吗?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讲述了“一代女皇”武则天时的一桩惊天怪案。武则天登基前,以她为原型的“通天浮屠”正在兴建中,但京城内却发生连环命案,死者皆为朝廷权贵,均由无名火燃烧而死,状甚诡异。武则天听从“国师”指示,找到身陷囹圄的神探狄仁杰《刘德华饰)再度出山,限其于登基大典前务必破案。武后派上官静儿(李冰冰饰)、裴东来(邓超饰)协助并监视狄仁杰,狄仁杰听从旧日同僚沙陀(梁家辉饰)建议,深入“鬼市”查探破案线索,却反遭追杀,随着案情不断清晰,所有证据竞都直指武则天本人……

纵观徐克的导演历程,他最善于把偏锋与主流、险怪与平稳这些似乎是对立状态的东西互相渗透,转化发展。英雄临风鹤立,煮酒相逢,中国古典文化的侠义精神被天马行空的浪漫元素表现的淋漓尽致,这是徐克电影中无法替代的特质。

《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并不是我们熟悉的徐克的作品,起码你很少看到徐克那种肆意挥洒的想象力,也不是我们熟悉的武侠。所谓武侠,必须有武有侠,缺一不可,有武侠则必有江湖。《狄仁杰》讲的不是江湖故事,而是庙堂奇情,说白了就是一场宫廷争斗。当然武侠的定义其实十分宽泛,如果以戏说的眼光去看,影片中的狄仁杰武功卓绝,做的又是匡扶社稷的家国之事,因此放置在影片的情景之下狄仁杰仍然算是个侠。

但是我们讨论的是执掌新武侠电影大旗多年的徐克突然之间讲了这样一个介于历史和戏说之间的宫廷戏,实在有些不伦不类。在《狄仁杰》中,我看到的是一个让我越来越陌生的徐克,一部没有江湖的武侠片只能归于动作片。从本质上来说,《狄仁杰》更接近于《大侦探福尔摩斯》,这不仅仅是因为《狄仁杰》也是一部探案题材的电影,还因为其中“嵌入”式的动作场面。以往的徐克电影以侠带武,以武助侠,天马行空的武打设计和层出不穷的视觉奇观都是为了表现“侠义”二字,武是侠的手段,侠是武的目的,这种来自民间草莽的侠义思想让徐克电影在侠客们的“出世入世”之间挥洒自如酣畅淋漓,往往能达到以小见大,以古喻今的奇效。但是就《狄仁杰》而言,这么大费周章地跑到唐朝去讲一个侦探故事,实在有些故弄玄虚了。

徐克几乎把这部电影的场面做到了极致,堪称恢弘瑰丽,大气磅礴,单是开头“通天浮屠”的CG场景就令人叹为观止,大唐气象可谓呼之欲出。如果单纯从视觉角度衡量,《通天帝国》可以说是今年最具大片气质的华语电影。只是我以为这样一个极尽华糜的背景下发生的这个故事实在没多大意思,不免让人心生“形式大于内容”之感。

在《深海寻人》和《女人不坏》两部转型失败的作品之后,徐克应该是抱着急于证明自己状态回归的态度拍摄这部《狄仁杰》的,但是这里有太多他不擅把握的因素,而离昔日徐老怪所营造的武侠世界中的嚣张乖戾却渐行渐远。在影片中看到梁家辉很兴奋,因为由他想到了《新龙门客栈》带给我的永久回味,但看到最后一口豪气哽在心头却无法吐抒。从《新龙门客栈》中的乱世儿女情,到《狄仁杰》中的盛世君臣道,我看到的是徐克的英雄气短,壮志未酬。可以说《狄仁杰》是一部“好看”的电影,但却不应该是一部让徐克的粉丝满意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