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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张叔平

2010-04-21

电影 2010年9期
关键词:谭家林青霞徐克

张叔平的身份也并非一个美术指导那么简单。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会帮朋友设计一下房子,还参与过剪辑几部片子,甚至有人鼓动他来做导演什么的,然而他毕竟是个生性散淡的人,什么事做得来,什么事做不来,他知道。

只要有张叔平来做造型的徐克电影,必定会是令人欣慰的。就像杜可风和王家卫的合作一样,就像久石让和宫崎峻或者是山本耀司和北野武,或者是岩井俊二和Chara……很多人往往是先爱徐克,然后再爱张叔平,从最早期的到最末期的,也许这就是他们的默契。

然而张叔平并不仅仅是与徐克合作,他与王家卫、杜可风的“金三角”几乎成了各大电影节上拿奖的保证。

若论起张叔平在“美指”这行的造诣上,要高过徐克做导演。他是香港电影圈当之无愧的殿堂级大师,他甚至可以说开创了“美指”这样一个行当。上世纪70年代终,谭家明这位作品风魔一众文化人的大师级电视编导弃视投影,在80年推出《名剑》后开拍《爱杀》。这戏开了港台电影先河,创立“美术指导”的职位并找来张叔平担任。《爱杀》女主角林青霞今日会这么忆述:“这以前10年我一直拍戏,衣服鞋袜手袋头发都是我跟妈妈管,然后这趟忽然听说有专人替我打理、定装,很新鲜。”所以,张叔平是美指这行第一个入行的,他第一个合作者便是谭家明。

当谭家明淡出了影视圈,徐克找上了张叔平。他们一起创作了《东方不败》、《青蛇》、《新龙门客栈》、《蜀山传》,乃至后来的时装戏《女人不坏》。

徐克的《东方不败》中,林青霞的角色塑造固然是惊鸿照影,但假如不是张叔平担任美术指导和人物造型设计,又如何能够成就林青霞新的演艺高峰。这一点林青霞自己也说得很清楚:我的漂亮是张叔平的作品。《东方不败》——成就林青霞演艺巅峰的不光是徐克,还有张叔平。

《青蛇》的造型符合徐克电影的气质,而且1992年的电影到现在看里面的衣服一点都不过时。徐克和张叔平当年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令人赞服——据说当年这部片子票房并不理想,原因竟然是因为造型过于诡异和前卫!

拍《新龙门客栈》时,在沙漠上重造了一座客栈,木制双层结构。远远望去,在大漠的风烟中飘摇欲坠,内里却富有质感,苍凉中不失孑然之生命力。后来,张叔平又为几个主要人物绘制了形象草图,不仅带有浓厚的古典气质,而且性格各异,与徐克期望的人物性格十分吻合。

正因如此,难怪徐克对张叔平也是独有钟爱,其《蜀山传》虽整体沦为平平之作,但美术依然可圈可点。

徐克做事的方式是很个性的,他性子急,又多变,自己认准的事情轻易不会改,为了达到自己期望的效果会一改再改。通常,他告诉张叔平一个故事和他自己的很多想法,然后张叔平就会很快做完,马上呈现给他看。在那些古装武侠片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没有时代背景更不需要历史考据的,所以徐克要的不是复古,而是创新。这些要求只有张叔平能领会,并实现他的想法。那一部《东方不败》,里面的日月神教有东洋的味道,张叔平就想着往这个方向走,反正也不是看历史背景。这样一来,反而达到了徐克剑走偏锋“怪”的要求,他用自己的尝试丰富徐克的想法,有了张叔平的徐氏电影仿佛如虎添翼,那超一般的想象在银幕外令观众大大地讶异了。

说起来,张叔平与徐克都有一个共通之处,那就是“变”。 张叔平的美学是一套求变、善变的美学,是风中的竹,是水上的荷,是旗袍襟头张扬的凤凰,是光影间一抹蓝。张叔平大俗也可,大雅也可,收放自如。获得了洛杉矶影评人协会最佳美术指导奖后,他说,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重复,最希望每部电影里都有新东西。他喜欢那些不断突破自我风格的法国新浪潮导演,所以当他和徐克和王家卫这些香港电影“新浪潮”导演们合作起来的时候,也显得游刃有余。但是他一般也不和不熟悉的导演合作,他们会不理解他的方式,那样会很麻烦。所以,他能够与徐克保持了那么长久的合作关系,与其说是念旧,不如说是习惯。张叔平曾经说过:“徐克是个颇有撞击力的人,要彼此碰撞才有火花,他要求多一些,我会给多些给他。”

张叔平的设计一向清爽简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容易,就真的经不起推敲。在看似不经意之下实则掩藏着张叔平作为美术大师的苦心孤诣。无一处不精心,又无一处不妥帖。张叔平在港台影视圈口碑极高,得到最多的评价就是:如果你想要拍某一个年代的戏,在片场你绝对找不出一件东西是不属于那个年代的。美术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极致了吧。他的设计,就是完全融入电影之中,该张扬的时候张扬,该收敛的时候收敛,恰到好处。国画的那种感觉,寥寥几笔,就把神韵全表现出来了,张叔平就有点这个意思。

一个优秀称职的美术指导应该是为影视作品服务,而不是宣宾夺主,使自己的风格凌驾于整部作品的风格之上。所以,很多时候,如果徐克没有了张叔平,他的视觉语言至少要减色一半。而张叔平,尽管已经是大家,却丝毫不会影响一个导演在影片中的表达。这是一种境界,也是一种注脚。

张叔平,原籍无锡,曾于加拿大修读电影。作为香港首屈一指的美术指导,他曾多次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美术指导及服装设计奖。在他从事电影美术工作的20多年以来,跟许多导演的合作过无数佳作,如严浩的《滚滚红尘》、赖声川的《暗恋桃花源》、徐克的《蜀山》等,从王家卫的处女电影《旺角卡门》开始,张叔平和王家卫便经典不断:《阿飞正传》、《东邪西毒》、《重庆森林》、《春光乍泄》、《堕落天使》、和《花样年华》等,皆好评如潮。其间张叔平曾四夺金像奖两夺金马奖,又凭《花样年华》获颁戛纳电影节最佳艺术成就奖。除了和知名导演合作外,他也乐于和新进导演共寻灵感,如林海峰、葛民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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