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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永恒:和谐
——析《静静的顿河》的思想潜流

2010-04-11陈思

关键词:哥萨克战争小说

陈思

(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海南海口 571158)

人类的永恒:和谐
——析《静静的顿河》的思想潜流

陈思

(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海南海口 571158)

肖洛霍夫是一个善于描写社会历史与个人命运悲剧性冲突的苏联著名作家,他在《静静的顿河》中真实地反映顿河哥萨克人1912年至1922年动荡变革的历史,谱写了人类生命永恒的音符。论文所探究的是小说中流淌的但还未被学界充分揭示的思想潜流:和谐,是人类的永恒。

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永恒;和谐;思想潜流

肖洛霍夫是一个具有独特创作个性的苏联作家,他善于把史诗性描绘和普通人悲剧性命运表现结合起来,描写社会历史与个人命运的悲剧性冲突。他的著名长篇小说《静静的顿河》(1926-1940)在广阔的背景上反映顿河哥萨克人在动荡变革社会历史中的命运及发展趋势,他们经历战争的痛苦,也在俄苏的革命时期经受了洗礼,最后终于在顿河哥萨克地区建立了苏维埃政权。作家在《静静的顿河》中既真实地反映顿河哥萨克人1912年至1922年动荡岁月的历史,反思苏维埃政权在建立过程中的历史教训,又谱写了人类生命永恒的音符。作家笔下的人物在社会历史洪流中,都按自己的方式去爱、去恨、去寻求,他们经历了心灵的痛苦,但也获得生存的体验,最后一切归于平和。小说流淌着这样的思想潜流:和谐,是人类的永恒。由于作家成功的描写了顿河的故事,于1965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静静的顿河》发表后,其反映哥萨克人在动荡社会历史中的悲剧性命运及其发展趋势一直受到学界的关注,本文将探究小说流淌的但还未被学界充分揭示的思想潜流:和谐,是人类的永恒。

一 表现眷恋故土之观念

小说和谐的思想潜流首先突出表现在描写了人们眷恋故土,热爱劳动的乡土观念。在小说中,尽管明显地反映了顿河哥萨克人经历了战争与革命的暴风骤雨,与此同时又反映了哥萨克人渴望和平劳动的生活。“和平的劳动,繁衍后代,人与自然融为一体——这些就是肖洛霍夫的理想,历史应把这当做音叉来进行调音”。[1]436

小说一开篇,以俄国顿河地区哥萨克多采多姿的生活为背景,诗意地叙述在历史动荡之前哥萨克人充满爱意的自由生活,描写顿河哥萨克人的生活与习俗,极富乡土色彩。小说交待了麦列霍夫家族从19世纪以来的历史:俄罗斯与土耳其战争之后,普罗科菲·麦列霍夫带回一个土耳其妻子,他很爱妻子,常抱着她到山丘顶上,两个人长久地眺望着草原。当草原有危险时,他拿起战刀来保卫。开始的几页,敢爱、敢恨,热爱自由,热爱劳动的哥萨克人形象跃然纸上。传统上都把革命前的哥萨克现实描写得恐怖可怕,肖洛霍夫却相反,坦诚地赞赏哥萨克纯朴自然的生活。小说还描写哥萨克人钓鱼、赛马、游戏等,引述了许多体现哥萨克人生活特征的歌曲,叙述了幽默风趣的说媒提亲仪式等风俗,其中描绘得最多的是哥萨克农民的劳动及其精神状态,他们在土地上辛勤劳动,繁衍后代,和谐生活。小说这一系列的叙述描写,形象地透露出作家的重要思想:人类应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然而战争打破了哥萨克人祖祖辈辈在土地和平劳作、繁衍后代的生活,一切都变得惨淡无序。在小说中,不时交替地描写人们眷恋土地与厌恶战乱的场面,其中饱含着人们渴望回家的强烈愿望。“故乡吸引着哥萨克,任何力量都无法把哥萨克回老家去的强烈愿望扼制住。”[2]539正是对故乡土地的眷恋,使长期在战场的哥萨克人盼望战争早日结束。小说描写到参加战争的人们一听说要撤防的消息后格外欣喜,他们希望远离战壕,过上正常的生活,“如果能在澡盆里泡泡就好了”。①文中引文均引自《静静的顿河》。肖洛霍夫一反哥萨克人是战争的工具与炮火的传统观念,通过人物明确指出:“养活哥萨克,不是为了让他们冲锋陷阵去送死。”小说塑造的男主人公葛利高里由于经历了长期的战乱生活,内心充满着对战争的厌倦与恐惧,“长期战争,使他身心俱累,真想离开这个充满着仇恨的敌对的和难以理解的世界。”他思念故乡,渴望回归故土。“一想像到将要准备春耕用的农具,想到在草原上用渴望劳动的双手扶着犁柄,感觉到犁的生命的律动,想到弥漫在身边的嫩草的芳香和犁铧翻起的还带着融雪的潮湿气息的黑土香味,一阵暖意就涌上心头。多么期盼安逸啊!正是这种情感给葛利高里严厉的眼睛注入了羞怯的快活神情,环视着四周,马匹和父亲那被羊皮袄裹着的干瘦的背影,使他不由想起了几乎遗忘的昔日生活:皮袄的羊臊味,没有洗刷的马匹,以及村里一只站在小地窖上放声鸣啼的公鸡……他感觉那时这个偏僻乡村里的生活像几经发酵的美酒一样,醇香而浓郁。”在格卢克战役中葛利高里负了伤,回家疗养,他在临近故乡鞑靼村时,站在山岗上向顿河遥望:“自己的村庄、熟悉的街道、教堂、广场……当葛利高里望见自家的宅院时,心中无限感慨,一片回忆涌上心头上。翘起的井口汲水吊杆,像只伸出的灰色柳木手臂,正呼唤他回家。”这一系列的形象描写,表现出葛利高里对故乡宁静生活的深深向往。在小说中,土地在召唤、故乡在呼唤的描写反复出现,形象地强调出故土的和谐生活应压倒战乱的生活,生命应战胜死亡。

二 抒发厌战之悲情

小说和谐的思想潜流还体现在反映了人们厌战反战的思想倾向。哥萨克人以酷爱自由和粗犷善战著称,俄国历史上的几位著名的农民起义领袖都来自哥萨克。但哥萨克人又野蛮、落后、保守、愚昧,从叶卡杰琳娜二世开始的历代沙皇政府都曾经采用各种方法收买哥萨克,使哥萨克成年男子形成服兵役制度,这些粗犷强悍的哥萨克人成为沙皇政府一支军事队伍,它曾经充当过沙皇镇压革命的刽子手,也参加过帝国主义列强之间互相争夺的战争。战争改变了哥萨克人古老的乡土生活,给哥萨克人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灾难。作家忠实于历史,反映经历长期战乱之苦的哥萨克人厌战反战的思想倾向。

小说有大量的篇幅抒发了哥萨克人厌战的悲情。连年不断的战争,使人们在苦苦思考:难道除了死亡,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解决问题吗?每每回想起战场的痛苦与死亡,哥萨克人的情绪就发生根本变化,“连唱的歌曲也变成了在战争中产生的单调凄凉的歌曲”。作者借用古代歌谣与现代曲调抒发哥萨克人的心声。小说中抒写的古老的哥萨克歌谣是一首顿河悲曲,诉说了战争的灾难:土地不用犁铧耕耘,土地用马蹄来耕耘,土地上播种的是哥萨克的头颅,静静的顿河上到处是守寡的年轻妇人和孤儿,眼泪随着顿河的波浪翻滚。在作家的笔下,古老的顿河悲曲在20世纪的俄国却在延续,哥萨克人在战场上孤独凄凉的歌曲悲唱不断:“未曾上过战场的人,便不知道何谓恐怖。白天浑身湿淋淋,夜里战战兢兢,整夜难以入梦。”“噢,我的故乡,我将见不到你。我再也见不到黄莺,听不到黄莺的歌唱。亲爱的妈妈,不用为我太悲伤。”小说古代歌谣与现代曲调抒写,鲜明地表达了哥萨克人厌战的情绪和作家对战争的态度。

小说还多处描写战争给人们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连年的战争,致使哥萨克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小说描写在军队驻扎之地,士兵们令人心碎地发出这样的声音:“哥萨克骑在铁青色的骏马,奔向遥远的地方,从此永远离开了自己的故乡……他年轻的妻子,日夜对着北方空望,一心盼着,盼着亲爱的人即刻突然从远方飞降。”然而,年轻的妻子只能空望星空,在山外风雪飞舞的地方,“寒风大雪把哥萨克尸体来埋葬”。小说细致地描写了战争所造成的惨象,在鞑靼村,“到了战争的第三年,村子里的惨相暴露无疑。死光了的哥萨克人家的板棚敞着,院落日益荒芜,令人目不忍睹。”作者还直接借人物表达了厌战情绪,“咱们要尽量避免以战争解决问题,咱们已经在战场上挣扎了三年半。如果再打仗,哥萨克没法生活……”在第5卷至第7卷中,突出地叙述和谐生活与战乱的场面,从而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一面是和平劳动的生活,自然界的季节交替,爱情的发生;另一面是交战双方的残酷无情,人的死亡。小说描绘了这样的一个个场面:收获谷物的和平场面被征兵的不安消息所打破;一群在战场上开小差的步兵,走在沙滩上,踏着波浪,走在马林果闪亮的红柳下,眼看翻地、耙地、播种的季节都快过了,他们还回不了故土。一边是土地在召唤着人们去耕作,日夜不停地等着,可另一边却得打仗,战死他乡。小说场面的形象描绘,小说人物倾向性的评述,清晰地表现出人们厌战反战的思想情绪。

在展现俄苏革命的历史画卷中,一方面,明显地表现哥萨克人在革命洗礼中承受历史重负,经历挫折,终于在顿河建立苏维埃政权,表现苏联在建立新政权过程中国内战争的必然性。由于哥萨克人的思想性格特征与哥萨克社会历史的原因,列宁在十月革命前夕,就曾意料到在这样的地区建立苏维埃政权要经历艰苦斗争和痛苦的考验。肖洛霍夫以历史现实为题材,写出了顿河地区的哥萨克人在二月革命、十月革命及国内革命战争所经历的艰苦斗争和痛苦选择,第5至第8卷中的许多篇幅描写1918至1920年的国内战争,再现了哥萨克社会的分野:富农、地主、商人、白卫军将领等上层哥萨克发动叛乱;而雇农、工人、其他的劳动者在布尔什维克的教育下,终于走向革命。在历史的巨变中,顿河哥萨克这个曾一度是反革命的据点在崩溃灭亡,最后顿河哥萨克地区建立了苏维埃政权。但另一方面,作家又描写出革命中的一些残暴行为,批评苏维埃政权中的一些领导人对还处在迷途中的哥萨克人采取过火的方式,正是由于革命新政权的领导人过火甚至粗暴的行为,致使顿河哥萨克人接受革命思想、辨明形势、走上正确道路的更加曲折艰难。葛利高里是哥萨克的普通农民,他在人生的途中,糊里糊涂走了一段弯路,一会接受布尔什维克党人的教育,一会又听从白匪的煽动,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哥萨克的历史原因,但也与布尔什维克党人对哥萨克人的粗暴行为有关系。“逝去的一切是一本糊涂账,想找出一条正确的出路是极为艰难的,他一度认同布尔什维克,不仅跟着走起来,还鼓动别人也跟着去,可是后来却产生了怀疑。……那么究竟谁可以依靠呢?葛利高里模糊地思考着。”葛利高里是顿河哥萨克人的典型,他的艰难曲折的经历体现了顿河哥萨克人思想的复杂性,顿河地区建立苏维埃政权的艰巨性,但也形象地反映了布尔什维克党人工作的失误,作家肖洛霍夫力图帮助布尔什维克党反思总结在新政权建立过程中的经验教训。

三 塑造终归平和之形象

小说还通过男女主人公在痛苦的挣扎中最后归宿于宁静平和的生活,表达了小说的和谐思想主旨。在肖洛霍夫看来,战争不仅打破了哥萨克人宁静的生活,也伤透了哥萨克人的心灵。作品的主人公葛利高里、阿克西尼亚、娜塔丽亚等都处于历史与生活的急流中,各自承担着社会的、家庭的重负,经历了痛苦、磨难、挫折、失败,作者赋予他们悲剧性的生活命运,他们在历史的生活洪流中,就像顿河一样,经历咆哮沸腾之后,都终于平静了下来,回到了了生命的永恒状态——和谐。小说塑造终归平和的人物形象,明显地表达作家对人类生存世界的深刻理解。

葛利高里是哥萨克普通农民形象,在他身上体现哥萨克人的性格特征,葛利高里走的是一条经历了痛苦挫折、最后获得新生希望的人生道路,新生希望的标志就是永别武器,结束飘荡的血腥生活。葛利高里勤劳朴实、坦率真诚、正直善良,酷爱自由、善于探索和追求,无论是在家庭生活的爱情婚姻问题,还是在重大的历史事件中都体现出来。他反对村里残暴愚昧的生活习俗,当阿克西尼亚遭受丈夫毒打时,他真诚地保护她。又由于父命难违,他不得不和娜塔丽亚结婚,但他内心仍然深深地爱着阿克西尼亚。他和阿克西尼亚私奔到大地主立斯特尼茨基家当雇工,是他反抗宗法势力的表现,也是他性格魅力的体现。但葛利高里又思想矛盾、性格复杂,几百年来形成的哥萨克习俗偏见,培养了他的愚忠精神和狭隘的荣誉观,使他留恋旧生活,对新生活感到迷茫。但作为酷爱自由,善于探索和追求的哥萨克劳动者一员,在动弹的年代里始终在寻找真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原想在战场上尽军人的天职和哥萨克的义务,但为什么去打仗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脑际。与革命者贾兰沙相遇对他的生活起了重要的作用,贾兰沙揭露沙皇的残酷、战争的非正义性,对葛利高里的思想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渐渐地改变了他对沙皇、对祖国、对哥萨克军人应尽天职的全部概念,认识到帝国主义战争的荒谬性,激发起他对地主资产阶级及旧军官的强烈仇恨。这种酷爱自由的探索精神是他一度参加红军的思想基础。也正是酷爱自由的探索精神使他看不惯红军的极左行为,又离开革命队伍,投入反革命的阵营。在俄国革命斗争和苏联国内战争时期,他既不能理解在那个特殊年代革命政权镇压反动势力的必要,又厌恶反动势力对战士的野蛮摧残。他勇敢果断,急欲行动,但又经受多次的怀疑和犹豫;他对事物有敏锐的洞察力,但却总是一步步地陷入迷途,四处碰壁;他积极探索真理,寻找正确的人生,但却总是被各种表面现象蒙蔽视听。在十月革命以后的四五年中,他一直在历史旋涡的中心摇摆不定,同俄国当时两种敌对社会力量既有过关系,又发生冲突,他曾经两次参加红军,三次投身于反革命营垒,并晋升为叛军师长,屠杀了许多战士。“肖洛霍夫认为战争腐蚀人们的灵魂,摧毁他们身上的人性,”[1]437在动弹的年代,葛利高里的父母、妻子、情人和女儿都悲惨地死去。长期动乱的飘荡生活,使他成了一个精神空虚、背负沉重的罪恶包袱的人,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走得太远了,远离了为之而生、为之而战的东西:和平劳动。他终于痛苦地感到:自己妨碍大家和平地生活和工作。他经常梦见孩子和他们死去的母亲,他时常这样想:“我死也要回家看看。”葛利高里的悲剧是整个哥萨克社会政治立场两重性的体现,概括了哥萨克人在社会动荡时期走上革命道路的曲折性和哥萨克地区建立苏维埃政权的艰难性。

小说结尾处描写葛利高里回到自己的故土,他始终不安地抓住土地,这个在表现心理内涵上惊人准确的细节,表现出葛利高里心灵的极度痛苦。“残酷的死神毁了他的一切,毁灭了一切,只给剩下两个孩子。但是他自己却始终不安地抓住土地,好像他那事实上已经完全毁灭的生活,对于他和别人还有别的价值似的……”经历人生挫折痛苦的葛利高里没有失去生活的渴望与信念,他把步枪、手枪、子弹都扔进水里,擦了擦手,“他踏着融雪侵蚀过的三月的蓝色河水,大步向自己的家园走去”。站在自家的门口,“抱起儿子用干涩的、炙热的目光盯着儿子”,这一系列行为表明主人公将告别痛苦磨难的战争生活,回归故土,生命将开始复苏了。《静静的顿河》以葛利高里的生气勃勃的登场开始,以他的痛苦孤寂的下场结束,作者始终把他放在矛盾斗争的中心,来揭示他的性格。他努力追求理想的生活道路,但又落到绝望与空虚的谷底,这正是哥萨克人所走过的道路。作品描写葛利高里经历了生活的动荡风暴,在艰难痛苦的矛盾斗争中,最后回到了安宁、宏大的生活之流,终于获得了新生与希望。葛利高里形象蕴含着生命的新生与希望——和谐。父亲抱着孩子是生活希望的象征画面,“葛利高里梦寐以求的心愿终于实现了。他怀里抱着儿子,站在了自家的大门口……这就是生活留给他的,使他似乎还和大地,和整个阳光下的五彩缤纷的大千世界相联系着。”孩子形象作为人类生命永恒的象征,在作者的多部作品中反复出现,在最初的作品《顿河的故事》里初露端倪,在后期的小说《一个人的遭遇》中又以这一形象结尾。

小说还塑造了最具典型性格的哥萨克妇女形象阿克西尼亚与娜塔丽亚,她们性格迥异,都经历了悲剧性的命运,但生命的最终都趋于和谐,一切恩恩怨怨都化解了,这两个妇女形象的塑造也体现了作家追求和谐的思想。阿克西尼亚是个激情反抗、追求实际生活的妇女。她感情坚定,积极争取幸福,具有爱的狂热的自然本能,她大胆追求个人的自由爱情,对宗法制观念提出的挑战。为了强调阿克西尼亚爱的狂热,作家几乎把她与葛利高里所有的约会都安排在大自然繁盛生机的背景,在顿河河畔、麦田中、草原上。阿克西尼亚与葛利高里的爱情道路曲折,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她最终获得葛利高里的爱情。但阿克西尼亚又是一个自私多少带有野性的女人,她在失去自己的孩子后,硬是把葛利高里从妻子和孩子身边拉走,为了赢得葛利高里,她与娜塔丽亚正面交锋,让娜塔丽亚忍受身心的痛苦。但在小说结尾处,当娜塔丽亚逝世后,阿克西尼亚变得平和宽厚,不仅爱葛利高里,也爱葛利高里与娜塔丽亚的孩子,并且孩子们也开始叫她妈妈,这一切描写显现出生活的和谐音节。在小说中,娜塔丽亚与阿克西尼亚不同,她是忠心守护家园、辛勤养育后代的哥萨克妇女,她真诚、沉稳,富有耐心、感情专一,这一形象本身就体现了和谐的特征。腼腆和贞洁观念使她在婚前都没有跟丈夫接过吻。她对葛利高里的爱是博大的,不屑葛利高里与阿克西尼亚的流言,毅然决定把自己的初恋献给葛利高里。与葛利高里结婚后,尽管没有得到丈夫的爱情,但她把自己的爱情埋藏在心灵深处,整日含辛茹苦,任劳任怨,一直在努力改善与丈夫的关系,维持家庭的和谐关系。然而,当一切努力没有希望,面对着丈夫葛利高里与阿克西尼亚的婚外生活,娜塔丽亚内心的痛苦和绝望到了顶点,作家描写她终于做了愤怒的反抗:她指责葛利高里的背叛行为,在大雷雨中对葛利高里进行绝望的诅咒,乞求上帝惩罚背叛自己的丈夫;她还决定堕下葛利高里的孩子,弃绝这个形式上的家庭。但小说描写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切都变得和谐,她“原谅了葛利高里的一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想着他”。她嘱咐儿子,让他代自己亲吻一下终身苦恋的葛利高里。小说情节的安排,既符合娜塔丽亚的思想性格,也与小说的思想潜流——和谐相吻合。

肖洛霍夫不愧是世界文学大师,他在《静静的顿河》中,以人类意识反思历史,揭示未来,追求世界和谐、生命和谐的意蕴。小说在展示一幅俄苏社会历史动荡变化的画卷中,又形象地表达出和谐生活是人类的最强音,不管人类社会生活经历怎样的暴风骤雨,最终一切将归于宁静平和,因为这是生命的永恒,人类的永恒。小说表达了作家对人类世界的深刻理解和对人类未来的美好追求。

[1]符·维·阿格诺索夫.20世纪俄罗斯文学[M].凌建侯,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1.

[2]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M].李志刚,等,译.北京:中国致公出版社,2003.

(责任编辑:李 莉)

Abstract:MikhailAleksandrovich Sholokhovwas a noted Sovietwriter reputed for his sophisticated depiction of the tragic conflict between the fate of individuals and social history.His famous novelQuietly Flows the Donvividly reflects the period of turbulent reforms from 1912 to 1922 for the Cossacks and reveals the theme of the eternity of human life.In this paper,the authors attempt to analyze the ideological undercurrent of the novel that remains intact in the academic circles.Harmony,indeed,is the eternity of human life.

Key words:eternity;harmony;the ideological undercurrent

An Analysis of the Ideological Undercurrent inQuietly F lows the Don

CHEN Si,HAN Jie-jin

(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ainan Nor mal University,Haikou571158,Hainan)

I312/4

A

1674-5310(2010)-06-0107-04

2010-10-02

陈思(1990-),女,海南海口人,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研究方向:外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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