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茜

麦肯罗、博格、张德培、卡什、卡费尔尼科夫、恩奎斯特、伊万尼塞维奇、布鲁格拉，这是此次ATP冠军巡回赛成都站的出场名单。这8个人、有着30多个单双打大满贯，统治网坛达20年之久。

挥别网坛之后，他们怀揣着一颗对于网球无比热忱的心，先后在ATP冠军巡回赛上宣告复出。他们有的坚持自我，有的脱胎换骨。刹那间，这些网坛永恒的传奇，在变与不变之中让你棋糊了双眼。

麦肯罗，死性不改

“我要让火一直烧着，我渴望竞技。”这是麦肯罗在退役之后说过的话，也是为什么这个“老小孩”直到现在都能保持如此高竞技状态的原因。

此次的冠军巡回赛，麦肯罗一如既往地维持了自己本身的面貌。场下是口不择言、大大咧咧、故作严肃、偶露鬼脸；场上是怒吼发飙、嘟嘟嚷嚷、叫嚣主裁、摔拍砸网。你会发现，即便退役了这么多年，约翰·麦肯罗先生还是跟十多年前没啥区别。就在所有的“老人家”都已经心态平和娱乐观众的时候，麦肯罗已然不依不饶，乐此不疲地玩着他的那些老把式。在与澳大利亚人卡什的首轮对决中，老麦竟然还被这个“澳洲大叔”的娱乐气质给激怒了。还好，卡什没有生气，若无其事地抛出一句实在话：“He always looks miserabIe(他看上去一直都是这么严肃)。”

退役之前的约翰是这个什么样子的人?哦，无论场上还是场下，他都是一个自我疯狂并令他人抓狂的网球选手。他将发球上网的精髓幻化地妙到毫颠，脚步迅捷灵敏，网前截击一击致命；他辱骂司线，质疑裁判，那句“You cannot be serious”就是最好的证据但他又积极向上乐观开朗，准确地说是极为自负，那句“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缺点”简直就和他的性格合拍极了。

如今的麦肯罗还是保持那份变幻莫测，他是个精灵古怪“老小孩”，是金庸笔下那个发明“左右互博”的老顽童。退役之后，麦肯罗一直都没有离开竞技场。他一直转悠在表演赛和慈善赛之中。说实话。也许这样带有玩票性质的比赛更能释放麦肯罗的全部。在离开职业赛场之后，约翰更活跃了。他没有收敛那张“大嘴巴”，反而更加地肆无忌惮，甚至可以说，他利用了这场“大嘴巴”做了许多丰富多彩有滋有味的事情。

他出过书，一本以其的口头禅“You cannot De serious”命名的书，蝉联多周畅销书排行榜头名；他演过戏，先是在《温布尔顿》里面本色出演，又在《我为喜剧狂》中激情献映；他解说，用标志性的语言风格迷倒了数万听众，甚至获得“艾美奖”提名；他唱歌，虽然弹起吉他的时候还被人扔过网球大骂超烂，但他依然坚持……

这就是麦肯罗，严肃而幽默，冷酷而激情。

穿越30年，传奇不变

那么，再回到赛场上，让我们看看本次ATP冠军巡回赛的压轴大戏——约翰·麦肯罗和比约·博格的传奇对话。

瞧瞧吧，这两个人的年龄总和已经超过了100岁了。这两个人手上的大满贯总数竟有28个，这两个人合力统治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男子网坛。所以，我们怎么有理由不关注这两位球王的世纪对话呢?

正如1987年的温网冠军帕特·卡什所说：“他们之间的对抗如同天使和异教徒的斗争。”确实，他们生涯的胜负比是7-7，而若不是博格退役的过早，那么他们打成30-30也不无可能。一个是草地之王，一个法拉盛之主；一个是安静而内敛，一个是狂躁而火爆。博格和麦肯罗就是这般迥异，正是因为阴阳两极的性格才能撰写出如此壮烈的史诗。博格曾经这样说道：“人们观看我们比赛时会觉得我们是两个风格迥异的人，却又彼此尊重……我相信，我们的努力使得网球提升到了一个不同的境界……人们都还记得我们的比赛，尤其是1980年温网的那场决赛。”

是的，没有人能忘记1980年温布尔顿的草地传奇。那天。这两个风华正茂的球王用一次酣畅淋漓的大战告慰了所有支持他们的球迷，尤其是第四盘决胜局，他们僵持到18-16才分出了胜负。很多年后，当大家再次向麦肯罗提及那次比赛的时候，他笑着说：“是啊，大家都记得那场决胜局，但是大家都忘记了，那场比赛可是我输了。”

几十年之后的成都国际网球中心，1980年的温网大戏如期上演了。不变的主角，不变的结局，不变的传奇，改变只是容颜和身形。

无论是否是在打“假球”，我们首先得肯定这两位年过半百老人家的敬业精神。本场比赛前，博格战绩是两战全败，而此役博格犹如灵魂附体愈发精神全然不见颓势。反而此前一直很激进的麦肯罗则在其凌厉的进攻之下节节败退，状况频出。当首盘3：5落后之后。麦肯罗居然愤怒地将球打到了地上，但是紧接着他又低头致歉讨好观众；在博格救起一个匪夷所思的球后，麦肯罗竟然屁股朝向对手，欲做脱裤羞辱状，引得博格微微一笑：第二盘时，在全场欢呼中，麦肯罗“臭脾气”又来做秀了，他不仅质疑裁判，还朝天大吼：“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比赛以博格的获胜告终，在两大巨星如此卖力的表演下，1980年的经典战役穿越了三十年，以另类的方式神奇般复制了。他们，为何而变?

有人坚持本色，有人脱胎换骨。如果不给我们一个机会去重新认识，又怎么能知道，退役给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网坛巨星带来了什么影响呢?通过这次的冠军巡回赛，我发现时间真的可以像流水般细细绵绵地磨平一个人所有的棱角。此次来蓉的八位网坛元老中，除了有着死性不改的麦肯罗，基本上所有人都变得温和而娱乐。

他们为什么而改变。这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卡费尔尼科夫，在退役之前绝对是男子网坛的冤大头。他独来独往，似乎跟所有人都保持平行；他讨厌闪光灯讨厌媒体，一旦开发布会，他是皱眉头、做鬼脸、展怒容，唉声叹气，活脱脱一个《罪与罚》里面的拉科拉利尼科夫。

“我只想成为世界第一，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很喜欢这样，就像一条眼镜蛇，躲在阴影里，没有人看得见我。”卡费曾这么说过。然而，这个手握两个单打大满贯、四个双打大满贯、一个奥运会金牌和一次戴维斯杯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呢?

“我永远也不会对网球产生厌倦，我就是传说中的铁金刚。”虽然卡费曾经如此壮烈宣誓，然而相比较如今的达维登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叶夫尼根显然得承受长期征战所带来的伤病。2002年，在带领俄罗斯拿下戴维斯杯冠军后，卡费退役了。那一年，他29岁。

离开职业网坛后的卡费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他在扑克大赛上大放异彩，在高尔夫的赛场上牛气冲天，在黑海不问世事悠闲钓鱼……貌似神仙的生活也让他身材极度发福，爆肥了十多斤。“我确实有很多爱好。生活很丰富多彩，但是我想念网球，所以我又回到了我最擅长的运动中来。”在和卡费面对面的采访中，这个曾经乖戾异常的男人感触颇多地说。

五年，仅仅只用了五年，卡费的性格被打磨得光滑而圆润，却没有失去该有的色泽。在谈到为何而改变的时候，他只是淡淡一笑：“年纪越来越大了，我变得聪明多了……我只是想念网球，想念在场上飞奔的感觉。”

如今的卡费还是有点臃肿，这让人一眼看去就多了几分亲切。这次在成都，卡费总是第一个出现在发布会现场，等待记者到来；他还第一个致谢记者，希望媒体多多报道这项赛事；被问时他总是温柔地回答，极有耐心；而在最后一场与帕特·卡什的季军之争中，他也英勇“献身”娱乐，和“澳洲大叔”一起欢愉观众，甚至跃动臃肿的身体两度飞度球网。

他曾经说：“我最拿手是扑克。在扑克上我赢得的奖金甚至比网球还多。”如今，你再问，他会说：“哦，那是曾经的爱好了，我现在还是最爰网球。”

这就是如今的卡费尔尼科夫，曾经那个谐谑网坛的男人如今只默默地做个好父亲、一个好球员。而并非赌博人生。

不仅仅是卡费，还有伊万尼塞维奇，那个极度火爆视摔拍为习惯、经常说场上有三五个自己的“分裂”男人，如今也开始变得温顺而调皮。在和恩·奎斯特的决赛争夺中，两个人的表现也颇具玩票性质，无奈的是他们的娱乐气质没有卡什、卡费来得猛烈，最终只能草草在50分钟内结束了决赛的争夺，而获胜者是瑞典人恩奎斯特。

那么最后，我们再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他们为何而改变，那么答案就是“网球”。这些叱咤网坛多年的元老们，即便已经淡出了视线许多年，但一旦碰触到最爱的网球时，他们那颗日渐苍老的心就会被注入活力。正是在这些变和不变之中，这些网坛的传奇化为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