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这是已故诗人顾城最经典的诗句之一。说它经典,因为它的意义从它诞生的第一天起就不仅仅是诗句,而是涵盖了俗常生活所有梦想和现实的距离。每一个怀揣心愿的人、尤其是心愿遭受挫折的人,都可以在这六句诗中找到歇脚的凉亭或躲雨的屋檐。

于是自有知名和不知名的人不断续写这么一首《远和近》:我看云时很近,我要去时很远;我看你时很近,你看我时很远。这一片“云”,这一个“你”,可以是精神世界最有境界的理想,可以是情爱世界被追求的人,也可以是物质世界中的富贵荣华,至少是一颗钻戒、一套房子,还可以是官场世界达不到的功名利禄……是一切的难以实现——我看你时很近,你看我时很远。

“我看你时很近”是一个人的心愿,它隐喻了另一层意思:“我以为你看我时也很近”,这是一个人的认识误区,最后才是一声叹息:“你看我时很远”。

当今NBA巨星科比来上海,他的脚底下是一场商业活动,但是他所散发出来的是梦想即生命。在体育馆的见面会上,两千多名青年人明明知道“科比看我时很远”,但是阻挡不了自己内心“我看科比时很近”;每一个和科比合影的人都珍藏着那一张合影,唯有科比记不得有多少次闪光灯在闪烁。科比所有的话语和上篮动作,无一不是在诠释一个信念:今天的你就是昨天的我,在我的少年时代,我就是这样怀揣梦想。

体育最能体现梦想的价值。中国人也曾经以体育为实现梦想的光明之路,而实现梦想的场所被定义为冠军摇篮。这一个摇篮就是少体校。许多世界冠军都来自于少体校,包括姚明、刘翔,也包括庄泳、常昊……本期“上海她和她”,我们再一次走进冠军的摇篮,发现摇篮里梦想很少。家长们太过理性地意识到,体育是一个最残酷的优胜劣汰的项目,一个孩子去学体育,几乎等于是一个“梦想号”气球飞上天。当梦想必须与现实和功利过招的时候,梦想必然失败;并不是因为梦想柔弱,而是梦想需要梦想的气氛。公园的长凳上孤独老人尚能梦归孩提,地铁上的人哪怕呼噜声起都不是梦想,而是瞌睡。

老人的孩提梦醒,哑然失笑,这意境竟然就相似于“我看你时很近,你看我时很远”;地铁上的青年人瞌睡醒,下了地铁,看到站台上那一句广告:一切皆有可能。这就是科比,这就是精神,这就是物质。归根到底,这就是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