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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男女

2009-12-01

妇女之友 2009年11期
关键词:李静剩菜楼梯

戴 军

◎午夜日记

午夜日记1

我熬过了一个漫长的白天。很久没有赖在床上这么长的时间了,一直到下午两点才起床。

这觉睡得很有层次但没有质感。早上六点,剧组的制片主任就开始“叫床”。

起床,起床!叫了好久,估计大家都恨死他了,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走进凛冽的空气里。

七点,剧组走了,招待所里又恢复了宁静。因为房间没有暖气,我一晚上连厕所都不愿意上,宁可忍受膀胱碎裂的煎熬也死活不愿意下床。剧组熙熙攘攘地在外喧闹了一小时,我一直在庆幸,做演员好累,做导演好累,做场记道具化装灯光好累。好在这场戏没有我,好在不用起来啊,好在……

九点,服务员打扫房间的声音再度把我弄醒。招待所好旧,走廊的木地板走上去“吱吱嘎嘎”作响,听着外面的动静,依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走穴时的情景,住在破旧的招待所,听老鼠磨牙、观蚊子起舞的岁月。

很是恍惚。

睡到十点,被催命的电话铃声再次从梦中拉了出来。

古旧的电话,铃声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和强势。

忍了两分钟,我妥协,钻出被窝直扑书桌而去。

对方是我们的场记,她很好脾气地说:今天白天的码头还是不开,您白天没事,可以好好地睡一觉啊,高兴吧?

我正好好地睡着觉呢,不高兴。上海,我的家乡,我已经不适应你的冬天了,是忘本了吗?

记得南拳妈妈的《牡丹江》里有一句歌词让我感慨万千: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回不去的地方叫家乡。

我躺在家乡的床上,我怎么就那么的想念北方啊。

我们决定不去舟山群岛了。今晚九点,我们的大部队要去当年拍《渔光曲》的外景地实地拍摄当年的那段戏,我演的就是《渔光曲》的导演蔡楚生,到的时候,应该是明早五点钟吧。

但愿一路平安啊。

午夜日记2

老天可怜,经历了招待所以后,我的生活迎来了春天。

因为要给一个国际著名的手表品牌主持活动,昨天,我就搬进了一家位于南京路的五星级酒店。

我妈一听眼都红了,哭着喊着也要搬过来尝试一下五星级的生活。

进门一看,房间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硕大的床,我家美少女才作罢。

我说:今天我要录三场节目,又得工作到半夜,要不您就在这房间歇息,先过过瘾吧。

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我来上海参加一个演出,电视台给安排了住酒店,我妈大喜。那天,带着几乎我们上海所有的亲戚来我的房间洗澡,我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一直闻到一股澡堂子的味道。

那天所有的人走的时候都说了这么一句话:这里的水真好!

夸得都很由衷啊。

我妈很可爱,我经常在节目里拿她说事,她是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喜剧源泉。

有时候我自己也会创作一点,创作得多了,就搞不清哪些是发生在她身上的,哪些是我编的了。我妈听了一般都觉得很乐,久而久之,她也会把我编的笑话当成真的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转述给别人听。

这很可乐。

我妈从一普通老妈给我捧成星妈,我把她以前勤俭持家、不舍得吃穿的美德全部颠覆。现在,我妈也会买些名牌来充充门面了。

但关于牌子的英文念法,她一直很苦恼。

我给她在西班牙的范思哲专卖店买了一个包,我告诉她英语怎么念,她说,好的,记住了。

后来,我听她告诉别人,这个包叫:活杀鸡。

但是,我喜欢她与时俱进的态度,穿戴名牌时相当地从容。

跑题了,关于我的老妈,我一定要写一大篇让各位开开眼。

我就是想说,我从招待所住进了五星级酒店,一晚睡到第二天早上8点,醒来时头晕眼花,口干舌燥。

因为房间中央空调太足,干得要命。

我竟然觉得还是招待所比较适合我啊。

哎!这真是命苦带贱呢。

午夜日记3

李静在我的好言相劝之下,终于决定唱歌了。

一直以来,我在节目里总是取笑李静的歌艺以及引申开来攻击她的专业。

因为她在大学里读的专业是音乐系。这让人觉得很离谱,同时让她的母校也很没有面子。

她很爱唱歌,可每次唱歌她都会很由衷地而且也是很无怨无悔地走调,走得天经地义、理直气壮的,这让我觉得胸很闷。

自她嫁给了黄小茂之后,跑调就成了一个遗憾了。

因为茂叔贵为华纳老总,手上权力无限,可他好像从来就没有动过给他老婆出唱片的念头。

这就像某著名音乐人也从没想过给他前女友写歌是一个道理,因为这两个优秀的音乐人找了两个都是很会跑调的家属。

这个很不靠谱吧。

可又有哪个优秀的音乐人愿意回到家后,还跟老婆谈音乐谈作曲啊。说这话,雪村除外啊。

按我的话来说,找到这么好的老公就要好好地、合理地利用上,否则就叫资源浪费啊。

这次,上海中唱准备花巨资来努力打造我们这对“黄金搭档”了,录两首新歌喜气洋洋地给大家来拜年。

好创意啊!放眼看去,内地娱乐圈除了几对夫妻档之外,就真的找不出一对我们这么好的搭档了。

《康熙来了》里配合出色的小S和蔡康永搭了一年多,因为小S生孩子而分开了。

而我和李静已经搭档八年了。

说到《康熙来了》,我跑一下题。

某卫视最近要上一档像《康熙来了》一样的明星访谈节目,要从多个节目里招标,他们的口号是要开内地的先河,补内地电视的空白。

他们糊涂了吧,《超级访问》就是这样的一个节目啊,已经红了八年了,直接买我们的片子播就行了啊,何必舍近求远去抄台湾的节目,拾人牙慧呢。

记得我看过一个八格漫画,从大年初一画到初八。初一那天,满桌的佳肴,孩子们吃得很高兴;

初二,很多菜都是昨天吃剩的,但还是有新鲜的上桌;

初三,很多菜都合并在一起了,颜色也不太好看了;

初四,孩子们的脸色就已经跟那些剩菜差不多了。

最好笑的是在初八,端上来了一口火锅,所有的剩菜都在里面乱炖,孩子们则一个都看不见了。

《超级访问》做到今天,我和李静都已经觉得吃力万分,想慢慢改风格,转节目类型了。

可是一回头,看到竟然有人在准备把我们的剩菜做火锅了,感到蛮辛酸的。

好了,给大家猜一个谜语吧,吃剩菜火锅!猜一名人,哈哈,我现编的啊,在文章结尾处揭晓!半夜三点半,我的思维乱飘,还是说回唱歌的事吧。

我可是费了大劲才说服李静答应开金口的,你想,她上我的节目《春华秋实》时,别说唱歌了,从头至尾都没有跟着旋律哼过一声。

这可是电视节目啊,后来我都快急了,说:你不会唱你还不会哼哼两声吗?她说:行啊!然后就真的对着我发出了两声:哼哼!

所以,这次说动李静开口唱歌绝对是我国歌坛上的一件大事,因为李静也是超女嘛!做《超级访问》的女主持简称也是“超女”。

呵呵,我是“超男”啊。

今天,我和李静在上海,一早九点半开始拍唱片的封套和宣传照,拍到下午六点去录音棚,可惜打不到出租车。

上海就是这个鬼样,一到下雨天,出租车跟不要钱的一样。

表跳得那么快,收费也挺贵的,咋就这么难打呢?又让我怀念北京了。

我们的歌录到凌晨两点,回来洗澡以后发现今天还没“剥过壳”(blog),心里痒得要命,手也痒得要命。

就对自己说:就“剥”一下下就走,不超过十分钟。

可怜,我“剥”到现在已经“剥”了一小时了。

命苦带贱呢。

好了,我揭晓谜底了啊。

吃剩菜火锅最伤胃了。

所以要经常照顾你的胃,他就是:顾常胃(顾长卫)。

哈哈。

好冷的笑话啊。

更冷的笑话是:胖子从楼上摔下来会变成什么?答案就更无聊了。

会摔成死胖子。

午夜日记4

铁人DJ 终于倒下了。

昨天早上,起床赶早班飞机,发现身体出现故障了。

嗓子火烧般地疼痛,四肢像被人打断了一般的无力,太阳穴有节奏地敲出鼓点子来。

梦游一般地来到机场,飞机准点,不知道怎么上去的也不知道怎么起飞的也不知道怎么降落的。

就这样晕晕乎乎地到了济南。

下了飞机,还是晕晕乎乎地走进洗手间,洗了个脸,一下子就清醒许多:坏了,电脑落在飞机上了。

大家都很有秩序地往外走,我却急速地往飞机上跑,这种交错而过的画面很像是在拍韩剧啊。

接我的导演很同情地看着我这张没有血色的脸,说:你穿太少了。

我回答:大衣里面是皮夹克,皮夹克里面是毛衣,毛衣里面是保暖内衣,我太瘦了,你感觉不出来而已啦。

这一天就在这么一种状态里度过的,下午走台,晚上直播,如果山东的朋友那晚有看到《齐鲁之星》的话,一定会认为我这场的表现很失常啊。

回到酒店,我放了一缸水把自己浸泡起来,水好烫,我就在晕晕乎乎中睡过去了。

我现在已经躺在床上,很像一只马上要进厨房的猪,已经洗刷得很干净,烫得皮毛都起皱纹了。

想想今天还没有“剥壳”,赶紧趁着还有一息尚存,上来涂几下。

我现在要发的三张照片也拍摄于马德里。

一张是皇宫门前坐着装酷,其实旁边有一群漂亮的西班牙MM在跳街舞,我的姿势是摆给她们看的。

另一张是在路边的报亭,突然手机响了,手忙脚乱不知道接还是不接,旁边的人给我按了一张。

还有一张是马德里的标志建筑,它们的名字叫《欧洲之门》,两栋歪的楼,看着挺危险的。

不是拍摄的角度问题,这楼就是歪的,可怕吧?好了,我“剥壳”完毕,可以继续睡觉了。

早上八点的飞机回北京,还能睡三个半小时啊。

明天想去超市买棵圣诞树。

如果身体允许的话,我会买棵最高的,然后挂满水果或者各种食品,圣诞夜我就坐在树下,像一只快乐的猴子一样过节。

午夜日记5

这是一场真实的梦境,清晰得让人无法相信。虽然事隔许久,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

我住在浙江的一个小城市里。为什么在浙江,我搞不明白,可能是江南水乡潮湿的气息,比较适合入我幽暗的梦境。

我不知道怎么会在那里生活,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年龄和职业,我只知道我住在一栋私人建的五层楼房的顶楼。

我们的对面是一栋全黑的楼,没有窗,墙壁上有无数的小孔。每次下楼,我都会向对面注视一下,而且我也发现对面有人在注视我。

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所以,我有一种好奇想去对面了解一下。

想不到,对面的人先找上了我。

这天午后,我从楼上下来,刚走到三楼的拐弯处,有位三十多岁的男人拦住了我:“先生,你好,我是对面那栋楼的,我注意你有段日子了。”

我很惊讶:“你有什么事吗?”

“哦,我们是拍戏的,对面那栋楼是我们的排练场。我们现在要排新戏,你有兴趣吗?”

“有啊,有啊,排什么戏呢?”在梦中,我像个没见识的农村孩子,欣喜若狂。

“哦,这样啊。”男人顿了一下,“我们排的是一个街头情景剧,故事就发生在一栋楼的台阶上,我们就去那里排练,练熟了再进剧场。”

糊里糊涂,我就答应了这个男人的要求。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我和一个女孩就在这栋黑楼的四五楼之间的楼梯上排开了戏。

剧情讲的是一对恋人一生的故事。有一对年轻人,他们非常相爱,他们生活在一个特别的环境里,从小父母就是宿敌,长大后又赶上动荡的年代,历经各种颠沛流离,最后走到一起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他们人生的最好时光。

这是个非常普通的爱情故事,不普通的是在户外的楼梯上演戏。楼道里没有窗,几千几万个小孔里射进来的光柱,照在我们身上,斑斑驳驳,看上去相当诡异。

我和搭戏的女孩都非常喜欢这次经历,我们一遍遍地在楼梯上奔走,只求能在演出时一鸣惊人。

这天傍晚,我们在楼梯上排练,从楼下走上来一对老夫妻,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得相当的缓慢。在楼梯口,眼看着路被我们堵死了,他们问道:“请问你们在干吗?”

“我们在排戏呢。”我忙不迭地接口,排了好几天的戏,一直没有人从楼梯上来下去过,看见有人路过,我是非常渴望能表演一下的。

老夫妻眼神交接了一下,带着几分狐疑。“很好看的,你们要不要看?”女孩也迫不及待地想演给别人看。“好啊,我们就看你们演一段吧。”老先生非常礼貌地答应了。他们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我们开始我们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演出。

从没有想过我可以演得这么好。我们两人从少年时候演起,进入青年时期,故事就慢慢地变成了悲剧,再往下的情节让我觉得很悲伤,他们开始经历各种磨难,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一一上演。

我们俩忘情地表演,在楼梯上奔走、欢笑、哭泣,完全忘了还有两位观众的存在。这时,老先生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他扶着墙壁,慢慢地倒了下去。突然,我的耳朵失聪了,我听不见老太太的哭声、女孩的惊叫声,也听不到老先生微弱的呻吟。

我眼中的世界也褪去了颜色,一切都变成了黑白的。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放慢了节奏,成了电影里的慢镜头。无数的人,突然之间就从四面八方奔跑而出,这些人,面目模糊,衣着灰暗,我贴着墙壁,觉得万分惊恐。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有一个该出现的人许久不见了,他就是那个男人——我们的导演。越过纷乱的人群,我努力地搜寻,但是,在一丝一丝斑驳的光线下,我只能看到一堆灰突突的人头。我往楼下冲去,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他躲在楼的拐角处,脸上露出阴阴的笑容,笑中带着三分诡异七分险恶。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了我,就在这一刹那,我恍然大悟。我们俩面对面地站着,所有的一切都从我们的世界里退了出去。我明白了,我们演的就是这对老夫妻的故事。老人的心脏不好,

这个男人是想害死他们。而这个男人,就是这对老夫妻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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