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光

《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加里·奥德曼饰演的变态警察听着贝多芬出场

《死神》里面,蓝染戴着角质眼镜微笑出场;《侠盗高飞》里面

任达华跳着艳舞亮相。这些知名反派

有着自己多姿多彩甚至称得上妖艳的出场方式

让人们一再想起,影响力都不亚于帅哥主演们耍酷的那些场次

没有人记得布鲁斯·鲍文的出场方式,但让人们第一次共同瞩目的,是他的谢幕

9月4日,布鲁斯·鲍文退役了。他说:“重要的不是你怎样开始

而是你怎样结束。我希望我的经历,能给那些总对现状感到不满的人一些帮助

他选中的这个日期很有意思。在他之前,穆托姆博在北京宣布退役,昆廷·塔伦蒂诺的新片《无耻混蛋》上映;同一天,成奎安在香港土葬;8天后,奈史密斯名人堂迎来了乔丹。

穆大叔?他们都是一样朴实的角色球员,是球星身边的打手、清道夫。

布拉德·皮特?他们都不过是以暴制暴,暴力的渲染达到了无以复加。

大傻?他们都一样扮演十恶不赦的坏蛋,专长是让帅哥主演花容失色。

乔丹?这次答案没有不同。

鲍文的流派

不是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能加后缀,尤其当这个后缀是具有典型意义的“某某式”。

我们可以先看看效法的难度:这是具有一定危险性的尝试,比如你做了一个“肯德基式”的快餐,餐饮界大鳄定会告你侵权。这还是需要一定承受力的尝试,比如你宣言做“乔丹式”的运动员,很快全世界看篮球的人的口水就会将你湮没。这有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尝试,比如好莱坞的咆哮派导演们喜欢怒吼“给我一个丹泽尔·华盛顿!”,可是,谁都想做第一个自己,而不是第二个谁谁谁,不是吗?

然而跟第二个谁谁谁一样,第一个自己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想想联盟这些年来出现的那些“拉里·伯德”式的前场人才吧,德特莱夫·施拉姆夫或者克里斯蒂安·莱特纳或者德克·诺维茨基,球迷们把任何身高2.03米、得分能力强的球员都冠上这个前缀,可没人能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个后缀。

德国人诺维茨基2007年加冕了常规赛MVP,他还是具有时代意义的国际球员,他有可能在未来进入名人堂,但未来,人们会继续说他是拉里·伯德式的前锋,而不会说某个后辈是诺维茨基式的,所以事情无关优秀,而是独特。

独特意味着超级多的定语修饰,它们的并集才构成第一个某某某。

第一个魔术师的定语修饰包括:身材高大的、球技华丽的、总能攻破同时代最高水平防守的、极具亲和力和人格魅力的。这些加在一起等于埃尔文·约翰逊。

独特还意味着有意义和有价值,没有一支球队会需要第一个一分钟内能吃掉37个热狗的、会吹单簧管的、信仰摩门教的、头发是紫色的人才——尽管他是如此的独特!

为什么导演们要咆哮丹泽尔·华盛顿?因为他浑身是戏,好戏立等可取。

那么以独特并且是有价值的独特来衡量布鲁斯·鲍文,“他的名字+式”可以成为一个照亮那些具有武术天赋的后辈们前途的词组吗?

问一下除了邓肯、吉诺比利和帕克以外的NBA巨星们,他们是否恨布鲁斯·鲍文;再问一下除了波波维奇以外的其他二十九位NBA主教练,他们是否需要布鲁斯·鲍文,两个肯定的答案会给你一些启示。

NBA的球队运作很像是游戏,在比赛之前是“地产大亨”——留胡子的西装男们搞房搞钱搞人际关系,为的就是弄到一把好牌,多几张ACE,而到了比赛就成了“斗地主”、田忌赛马,牌就是那样了,看你怎么出。

让我们来看2005—06赛季初的一幕,11月21日马刺险胜国王,最后时刻17分优势化为乌有,主帅波波维奇大为光火,把球员痛骂一顿。4天后马刺输给公牛,波波维奇这次没说话。之后他们要连续面对小牛、76人和湖人。

艾弗里·约翰逊甩出了一张叫诺维茨基的ACE,波波维奇出了布鲁斯·鲍文。

于是,莫里斯·奇克斯甩出了一张叫艾弗森的ACE,波波维奇出了布鲁斯·鲍文。

于是,像出千一样总是握了一手好牌的菲尔·杰克逊用力甩出了一张叫科比的ACE,波波维奇还是出了布鲁斯·鲍文。

那是令人怀念的2005年,有一个崛起的诺维茨基,有一个还不显老的艾弗森,一个终于开始独立闯荡遍尝人间辛酸的科比,还有布鲁斯·鲍文。这一年的NBA总冠军是圣安东尼奥马刺队。

进入新世纪的第二年,鲍文加入了马刺队,和球队一起捧了三座总冠军奖杯回家。这也是进入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中,马刺队目前为止总共获得的戒指数。

巧合吗?

如果这是巧合的话,那么当你跃起时,鲍文伸在你着陆地点的那只脚,也一定是巧合。

如果这是巧合的话,那么当你突破时、当你投篮时,那些被你碰到的膝盖和飞腿,也一定是巧合。

一定不能忘了那双蟹钳一般挥舞的剪刀手,那也是巧合,是个噩梦而已。

然而真实的世界是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你要是真的啃了有毒的苹果,不去看医生,而是等着路过一位王子、驮着你走坎坷的路、把卡住的毒苹果颠出来的话,你就该先去看精神科了。

为什么换了鲍文后,诺维茨基只拿了14分?

为什么换了鲍文后,艾弗森束手无策,而之前束手无策的是帕克?

到底又为什么来到圣安东尼奥的八年中,鲍文每年都入选年度最佳防守阵容?

真正的代言人

38岁的鲍文不会进入NBA的名人堂。他留下的,是很多人慢慢消逝的仇恨,以及渐渐会多起来的怀念以及欣赏,还有三个总冠军。

“他是真正的团队球员、竞争者、模范公民,也是他那个位置——外线防守的大师。就像我欠德里克·费舍尔的一样,邓肯也欠他很多。”这是奥尼尔在Twitter上发表的感言,当然了,因为位置关系,奥尼尔甚少受到鲍文的骚扰,所以让他说出这番话来也简单得多。

鲍文从2001—02赛季开始为马刺效力,除2002年初因伤缺阵23场、2008年3月遭到1场禁赛外,鲍文在马刺的前7个赛季没有错过1场比赛,他连续代表马刺队先发出场500次,创造了球队纪录。2002—03赛季他的三分球命中率列全联盟第一,连续五年入选NBA最佳防守阵容。

马刺的稳定,在明处由邓肯坚若磐石的表现来代言,而在暗处则是鲍文,他们两个就像是球衣上的黑白两色一样。从他来到马刺开始,他和帕克加上邓肯便是这支球队每晚的主菜,这三驾马车比起后来的GDP组合更接近波波维奇的战术核心。尽管名不见经传,对于得分贡献殊少,但他的到来却是一个标志。过去的双塔时代真正结束,更加稳定的马刺横空出世,马刺的时代到来,当然我们到现在才看清这一点。而他的离开也是一个标志,马刺在交易场上近年来玩得熟练的回旋镖把戏到他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他们曾经依靠老将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他们曾经让卫道士们非常得意:看,篮球就应该是这样经验重于天赋的运动。但现在,属于圣安东尼奥的老将奇迹,不会再有了。

对于这一点,鲍文只能表示知足常乐:“我希望大家能够一起记住那些快乐的日子,记得我的故事,还有我那些‘可爱的投篮,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在家里放一张我的照片。记住老鲍文在这儿的美丽时光,我很高兴能够和大家在这里一起生活和战斗。我并不是最终作决定的人,很幸运能够拥有这么一群队友,帕克总是开玩笑说:你有这么多敌人,退役了不会担心吗?实话说,帕克是我的好兄弟,而吉诺比利是队中最能理解我的人。我们在这儿就像一家人一样,但有时候生意就是生意,我没有办法去决定,希望大家都能过得好。”

迎来落跑新郎杰弗森的马刺能不能在下个赛季重返荣耀没人知道,但一旦赛季开打他们就会怀念鲍文,不是他那些致命的可爱的三分球。2003年季后赛对阵湖人,在第二场比赛中他投中了7个三分;2005年对阵活塞总决赛第二场他投中4个三分,第七场比赛最后时刻他投中了拉开比分的三分球;2007年总决赛首场比赛,在克里夫兰,他投中了4个三分球,那一晚,吉诺比利7投尽墨。不是怀念这些,在他所说的那些美丽时光里,比如2003年,他负责防守联盟最牛的二当家科比;2005年,他依次防守雷·阿伦、马里昂和纳什;2007年,他的对手名叫勒布朗·詹姆斯;他就像是伟大的数学家,面前总是摆着世纪难题。不管你是约翰·特拉沃尔塔还是萨缪尔·杰克逊、慕容博还是萧远山,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清洁工人都能解决你的难题,有求必应。

他没有邓肯那样的天赋,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但是他们站在一起,应付同样的难题。防守甚至比进攻难度还要大,你很难得到进球那种一锤定音、酣畅淋漓的感觉,你会不断地被对手打击,也许整场都在做无用功,你就像一汪锲而不舍的水,不停地驱使自己竭尽全力地砸向石块,48分钟,石头纹丝不动,但也许下一次遇到你,他的心理就会泛起微妙的变化。

这好比是马刺更衣室的著名格言:当一切都看起来无济于事的时候,我去看一个石匠敲石头。他一连敲了100次,石头仍然纹丝不动.但他敲第101次的时候,石头裂为两半。可我知道,让石头裂开的不是那最后一击,而是前面的一百次敲击的结果。

三叔的道行

宣布退役让鲍文的幽默细胞一下子爆发出来,他不再是那个一面做着慈善推广健康食谱一面下黑脚的复杂运动员,而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糟老头。

“我敢肯定,对于我的退役,很多人都会高兴。”

是的,他们不但高兴,简直都要敲锣打鼓庆祝一番了。关于他的退役,《橘郡纪事报》报道文章题为:科比总算可以松口气了:马刺复仇者鲍文终于退役了。

这有点像是盖棺定论,鲁本·帕特森退役的时候,洛杉矶报纸不会这么写;阿泰斯特退役的时候,大概也不会这么写;就连拉贾·贝尔,都不见得会有这种待遇;而鲍文,才是真正的科比终结者。职业生涯至今,科比和鲍文交手32次,这32场比赛里科比虽然也有场均26.3分6.1个篮板3.7次助攻的数据,但是投篮命中率只有42.6%,而他职业生涯的场均水平是25.1分5.3个篮板4.6次助攻,投篮命中率45.5%。科比之所以能够在对鲍文时保持得分数据不变,靠的是场均高达23.1次的出手数,这比他职业生涯场均出手数(19.2次)高了近4次。值得一提的是,在这32场比赛当中,科比只有10次得分超过30分,仅有两次得分超过40分,得分最高是在2003年美国的情人节大战,科比41投19中砍下44分,最低分是2005年4月3日科比19投仅有6中,只有15分入账。科比好强的性格让他不可能有极低分,但是想要在鲍文面前砍高分并不容易。

当兰比尔宣布退役的时候,整个联盟恨不得敲锣打鼓庆祝一番。而现在鲍文的退役也受到了如同当年兰比尔一样的礼遇,他是不是应该自鸣得意呢?

马刺队的球员都很会讲冷笑话,传闻鲍文也讲过一个,他说他功夫仅次于布鲁斯家族另外一个名叫李的同学,所以没有去拍电影实在遗憾。

对于马刺球迷或者B级片的爱好者来说,其实没什么遗憾的。这位布鲁斯虽然没有去到大银幕上让那些靠威亚活着的帅哥美女们难堪,但他在球场上也留下不少精彩的瞬间,当然,对于对手来说,那是噩梦。他和布鲁斯·李一样充满了破坏力,而且他从来不发出悲天悯人的痛苦的阉鸡叫声。

美国当地时间周四的下午,史蒂夫·纳什接到一条手机短信,内容是:你长久以来的噩梦结束了,你可以晃动你的屁股,继续去争夺奖杯了——是鲍文发给他的。

2007年季后赛,鲍文把他的一条腿伸到纳什的两腿之间,然后用膝盖顶了纳什的下体,随后满屏幕都是纳什倒在地上痛苦的表情。

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犯过错误,不过他唯一承认的错误是2006年3月,他回忆说当时在和西雅图超音速比赛中对雷·阿伦下过黑脚,“我还记得那次,我很后悔,那就是我故意做的。”至于其他的,他有句很著名的说辞:“大家都把手伸向了饼干桶,这时候灯亮了,我的手上拿着一块饼干。”

马龙最后一个赛季跑到湖人抱大腿,在对火箭的比赛中朝纳克巴下黑手,本赛季阿里扎往国际友人费尔南德斯背后放冷枪,都被正义球迷齐齐唾弃,甚至要跨国追捕。然而当年,马拉多纳在西班牙塞维利亚踢球时被人铲断腿,职业生涯岌岌可危,但小马哥并没有找他麻烦,相反复原之后还跟他喝酒聊天,声称同吃一口饭,体谅对手,并无怨言。九能带刀前辈曾经说过:“百战百胜不是善”,在每一桩耀武扬威的胜利背后,都有着粉丝们视而不见的肮脏和黑暗,这是竞技运动的题中应有之义。

让弗朗西斯报废的一脚将鲍文送到了风口浪尖,“三叔黑脚”威名远播。在此之前,包括文斯·卡特、雷·阿伦、迈克尔·芬利等人都曾用“肮脏”形容过他,小牛的老板库班甚至还鼓动自己的球员在场上见到鲍文就下黑手。然而菲尔·杰克逊却不认同对鲍文的这个指责:“制造一些偶然性的身体接触足以让你失去位置,我想鲍文的技巧有点类似太极拳或者功夫……他懂得如何利用体重让对手失去平衡,而看起来又好象没有身体接触一样。”

菲尔·杰克逊警告过科比:“鲍文是个难缠的怪物,所以对你来说,不要中了他的圈套,如果你把得分与传球、切入结合起来,那我们就轻松多了。等时机来临,你仍旧可以打败他。”

NBA的“黑势力潜规则”维护者

最杰出的坏蛋——比尔·兰比尔

作为最杰出的坏蛋,代表作是带领活塞坏孩子军团屡次打败乔丹。魔术师曾经有句评价兰比尔的话是:“当他站在篮下时,后卫们都不敢去突破,因为没有谁会冒着报废整个职业生涯的危险去突破”。而兰比尔自己说:“我从不打架,我只是煽动,然后走开。”

纽约黑帮打手——查尔斯·奥克利

尽管身高只有2.06米,但却是篮板好手,可见力量、肌肉的强横,作为传统硬汉,他不会容许任何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所以他是队友的好大哥,对手眼中的恶汉。

鸳鸯蝴蝶派——肖恩·巴蒂尔

杜克大学的教练说巴蒂尔将来是要做总统的,这位小伙的确是一表人才。今夏来中国在新闻发布会上从他嘴里竟然蹦出了一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看看他对科比的遮眼防守就知道,就算是坏,那也透着聪明劲。

老牛仔——迪肯贝·穆托姆博

穆大叔早期的招牌动作是摇手指,脾气不好惹可见一斑。不过大叔对待朋友就像春天般的温暖,说他是老牛仔,但他没有老牛仔那么倔,硬气倒是如出一辙。

铁汉——阿朗佐·莫宁

曾经有人拿武侠人物作比,莫宁是当仁不让的乔峰人选,摘肾之后豪气不减,站在场上比奥尼尔还要可靠。他在迈阿密一手打造的禁飞区只有卡特一人侥幸过关,封盖场面十分火爆。

老流氓——查尔斯·巴克利

巴克利的事迹就不用说了,刚出道就帮着“J博士”打伯德,一看就知道这小子不是善茬。历来妙语连珠,从不吃亏,退役后也能在主持界混出头天,牛气不减当年。

地痞——丹尼斯·罗德曼

视觉系的打扮风格影响了人们对他的判断,其实他在篮下勤勤恳恳,屡次摘得篮板王头衔可见一斑。真正证明他在使坏方面的天赋的,倒是他和马龙的那些纠葛。

脑残无赖——罗恩·阿泰斯特

依靠撞断乔丹肋骨成名,奥本山宫殿他其实是被揍的一方,论到打架技巧不如斯蒂芬·杰克逊,球场上的成就对他在坏蛋组织内的评级有加权作用。他不见得有多坏,但是有足够脑残。

铁掌帮——卡尔·马龙/约翰·斯托克顿

前面说到过马龙对纳克巴下的黑手,而斯托克顿向来以阴招闻名,两个人风格完全不同,马龙成名绝技是铁肘,大开大合,而斯托克顿则是绵里藏针,连乔丹都说他是NBA最脏的球员。

平民百万富翁——本·华莱士

大本只是防守比较强悍而已,不怎么喜欢惹事,这一点为他赢来了大合同。

教父——帕特·莱利

随从——范甘迪家族

早年在湖人主打华丽篮球的莱利,去到纽约之后,在麦迪逊广场花园玩起了铁血防守,师从他的大小范甘迪也深得个中三味,杰夫·范甘迪出师之后,师徒就对上了。热火尼克斯的夙世恩仇成为20世纪90年代末段一大主旋律,1997年和1998年两次群殴让师徒大战达到了最高潮。但说起来,范甘迪兄弟俩都未学到莱利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