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晓乔

抗战胜利以后,冯玉祥被迫留居美国。为揭露蒋介石独裁统治的罪恶,冯玉祥在各个场合进行演说,呼吁美国人切莫支持蒋介石。一时间,“冯玉祥旋风”遍刮美国主要城市。他不辞辛苦,深入到美国各阶层各单位,在公开演说中揭露中国在蒋介石统治下的黑暗现实。在明尼苏达州,他两周内就作了27次演讲。不到两年,就作了数百次演讲。他的话,令蒋介石芒刺在背,恼羞成怒,竟剥夺了他所有官职。

一时间,冯玉祥陷入困境。由于没有合法身份,不仅公开演讲遇到困难,甚至写文章给美国报纸也不能刊登。在艰难的情况下,冯玉祥有幸得到了美国女作家史沫特莱的支持,决定一起走上大街小巷,利用美国职工中午吃午餐的一个小时聚集时间,见缝插针地进行街头演说。此时,冯玉祥视自己为一个流亡革命者,勇敢地挺立在纽约的大街小巷,站在摩肩接踵的普通美国人中间,愤怒地指责美国政府错误的对华政策,告诉美国人民中国的真相。正是这段时间,他的演讲技能和风格也随之一变,开始顺应西方人重论据、有逻辑的习惯,多了一些理性的阐说,多了一些智慧的引证。经常是,列举出蒋介石利用美援打内战的数据之后,发出强烈的呼号:

你们的血汗钱,正在被你们的政府大量浪费掉,用于支持一个腐败而残暴的中国反动政权!

每一次的街头演讲,冯玉祥和史沫特莱总能吸引许许多多美国人前来倾听。后来,史沫特莱搞到了汽车和大喇叭,于是两人开出车身贴满宣传画和标语汽车,在纽约四处演讲。有一次,史沫特莱刚开始讲话,却遭到警察的干扰,掐断了电线;此时聚集在演讲车周围的人们愤怒了,纷纷举起拳头抗议。史沫特莱招呼人们安静,她自己也提高了嗓门继续演讲。忽然,这位眼尖的女记者发现了人群中一个国民党小特务,她立即中断讲话,将手指着那人,严厉地说道:“你不可以在这里,你马上到别处去,你滚开!”听众一听,立即冲那特务起哄,吓得那小人只得从听众中钻出去开溜了。史沫特莱之后,冯玉祥也站到了车厢之中,尽最大的嗓音,一字一顿地指出:

蒋介石反动政府独裁专横,借口剿共,大打内战,置民族生存于不顾,献媚于美国,丧失国家主权犹不以为足,今天还在屈膝求援,把全国重要军事根据地让给美军以换取美金,延长内战,心甘情愿做美国的殖民地。而美国政府所执行的是地地道道的以华杀华、坐收渔利的反人道政策。

冯玉祥讲罢,他的夫人接着演说,她用的数据罗列了中国国内的民生凋敝、经济破产、通货膨胀和人民穷困潦倒的真相,以此揭露中国四大家族的累累罪恶:

蒋介石不以国家民族之利益为怀,热衷内战,其心目中的当务之急,只在消除异己,维持四大家族的特权。结果是愈内战而国家愈穷,愈穷而愈非向外人求借不可,40余万万美元的巨款,只够蒋介石一年战费之用。最近蒋介石内战一败涂地,财源告竭,又向美国借巨款,而美国政府必然将此一经济负担转嫁于美国人民身上。面对此景,难道美国人民能坐视不管,任政府恣意胡为吗?

接着史沫特莱也做了演讲。就这样,冯玉祥夫妇与美国友人一起,作了一次漂亮的联袂讲话,他们的车轮战,激起听众一阵阵热烈反响。当场就有一位工人女领袖接过他们的话头,呼吁美国人们起来反对政府援助蒋介石政府,甚至街头卖唱的黑人歌咏队也跟着弹琴唱歌助兴,将街头演讲气氛推向火爆;而另一些美国人还特意向他们捐款,以表达对中国人民的慰问和支持。

(责编 卫清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