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沁立

“妈妈!我又流鼻血了!”8岁的女儿在卫生间里喊道。

我忙跑到她身边，洁白的洗手池里已经有了点滴鲜血，女儿用手捂着鼻子，身体前倾着，血从指缝中慢慢渗出来。我一边用一只手的手指捏住她的鼻梁止血，一边用另一只手将毛巾浸上凉水敷在她的脑门和鼻梁上方。我说：“不要害怕，一会儿就好，有妈妈在呢。”女儿点点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一定又是女鼻孔出血了。”我嗔怪地笑了：“是你又欺负她了吧?老实说，用手抠了没有?”女儿点点头，同时撇撇嘴，有些后悔的样子。

这已经是女儿第5次在家里流鼻血了。她爸爸经常出差不在家。但我们母女两个已经能够不再惊慌地对待这件事情了。

女儿开始流鼻血是上了小学一年级之后的事情。当时正是多风干燥的春季。女儿在学校里不注意喝水，鼻子黏膜干燥，她又经常用脏手抠鼻孔。

一天晚上，女儿在灯下做作业时，忽然觉得鼻子一痒。继而有血红的液体滴到作业本上。女儿茫然地喊：“妈妈!”我抬头一见女儿的样子，大惊失色。鲜血正从女儿的鼻子里流出来，而女儿竟然不知道用手堵住鼻子。她捧着双手，手掌中满是流出来的血。我见过流鼻血，但那是与我不相关的人在流鼻血，这次可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下子慌了，心倏地跳到喉咙，眼前直冒金花。我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我用手捏着孩子的鼻子将她带到卫生间的水池边，血还在止不住地从鼻子里流出来。我的手几乎捏不住她的鼻子了。而偏偏女儿晕血，身体一歪倒在我怀里。一种恐惧感遍布全身，但我还是镇定地一边大声呼喊她。一边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女儿很快醒了过来，无力地瘫在我怀里，低声说：“妈妈，我头晕，我害怕。”我大声地对女儿说：“不怕!你是勇敢的孩子。出一点血不用害怕……”

救护车来了，我依然不敢松开压着女儿鼻子的手，我生怕一松开，女儿生命的“泉水”会汩汩流出。到了医院，在医生面前，我松开压在女儿鼻子上的已经僵硬的手指。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就是鼻黏膜糜烂出血。以后还会出血。随时注意吧。”我如释重负。

经历了这样的惊险一幕，我和女儿都不敢掉以轻心。我不仅给女儿从饮食上调节。还督促她不要再用手抠鼻子。每天晚上她也会用薄荷油滴鼻子，为的是保持湿润。我每天深夜，都不由自主地去看看女儿的鼻子是否出血。我们一起翻书、上网查阅资料，商量着如何对付鼻子出血。“鼻子出血之后怎么办”，在我们家里竟然成了我和女儿要做的游戏。在了解的过程中，女儿也从中知道了人体的一些结构和功能，知道了一些生活常识。对于生活中会出现的小疾病、小意外，她不再感觉到恐惧。

后来，女儿还是偶尔出鼻血，幸好都是在白天，而且总是右侧的鼻子出血。她自己调侃道：“右鼻孔是女性，柔弱娇气，左鼻孔是男性，坚强健康，我的女鼻孔也要坚强起来啊。”

班里的同学鼻子出血了，女儿会不慌不忙地去帮助同学止血，很是让同学们敬佩。女儿还主动给班里建了一个小药箱，放上消毒棉棒、红药水、创可贴。小药箱常常发挥小作用，还常常有邻班的同学来借用呢。

鼻子出血让女儿懂得了关心自己。也关心别人。

再后来，女儿的“男”鼻孔和“女”鼻孔，都不再出血了。他们都变得坚强起来。※

(责编冯梅图／孔雀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