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月光

古之有鸟名为枭，生而食母；有兽唤作獍(破镜)，生而食父。黄帝欲绝其类，使百吏祠皆用之。《汉书·郊祀志上》记载：“古天子常以春解祠，祠黄帝，用一枭，破镜。”

壹

公元前某一个早春时节的清晨，晴空万里，卿云飘远。

我轻抚着静静地躺在闺房绣窗下的焦尾琴，陷入一片幽思：夜，终究还是倏忽而过，草木还是会在黎明的瞬间为清露洗尘，该来的总是会如约而至，命中注定。

今天是黄道吉日——虽然我不是穷尽天象地理的女术士却再清楚不过，因为宫廷王室的迎亲队伍正在结驷连骑，由远及近地到来。然后，等到乐师们的八重乐在庭外奏毕，我将告别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家，穿上别人做的雍容的嫁衣裳，绾起云鬓流水的青丝，佩带着夺目的璎珞和碧簪，成为王的新妇，接着走进气象浩然的宫廷，终生伴君王于月下花前。

娘亲手为我把佩巾系在右臂上，告诉我说这叫“结缡”，是女子即将出嫁的标志。等到了宫中，王会为我亲手解下。礼宴上，王会陪我喝下台卺酒，然后将我拥进专门为我准备的雕绘华美的绣户楼阁。楼阁里，那把焦尾琴会被静静地放在琴案上，等待着我的到来，不同的是，它已经被装满了缨饰。

当然，这仅仅是娘的绮思。其实我也会去想，但不是这些，是我和王初次相遇的那个美好场景，是唯一让我欣慰的少女的情怀——我是王的第一个后。尽管有时现实和想象会存在难以释怀的差距，但沉溺在爱恋中的我哪怕只看到一点交集，都会欣喜万分，更何况，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会把我的梦全部搬进我所期待的现实。

我们初次相遇是在阴历正月十五的上元节的庙会。我提上祭品去昊天大帝的庙祠进香祈福，那天是我一年中难得出门的好日子，我披上洁白的绒袍，描好细若弯柳的眉，扑牧着层次均匀分明的腮红，兴致盎然地走出蜗居的小阁。可是，到了庙前。却看到整装待命，披铠戴甲的官兵，他们的衣服在冬日的暖阳下折射出阵阵寒光。倚门而伫的那个卫兵对蜂拥进香的庙众喊到：“王将至，祈天帝，佑黎民，祠暂闭。”我不愿像其他人一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就百般央求卫兵说：“王为黎民祈天，我为黎民，沐圣恩，深感其诚，愿入祠为王祈福。”事实上，我不甘心手中的祭物冷却。卫兵不允，我便在庙前远远的金柳下久久踟躇。

王的彩马香车还是在庙祝恭敬的等待中到来。一声悠扬的报号，我看到了王从容地从龙辇上走下，士兵趋前和他说着什么，他顺着士兵的手指的方向向我投来了如炬的目光。在目光对碰的那个瞬间，我猛然间发现那俊美的面容竟然如此熟悉。于是，一份呼之欲出的情感悸动彻底地唤醒了前世的记忆。

犹记得前世，同样是一个早春时节的清晨，依然是晴空万里，卿云飘远。同样是祈福的仪式，只是一切都变了。那时十几岁的王刚刚即位，依照祖制举行春祠，祠的神是上古的黄帝。虽然祭祀的过程很简单，但祭品却非一般宗庙牲畜，而是一只雌枭，一头雄獍。用枭獍做祭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两种动物生而食其父母，被人们视为忘恩不孝的恶物——其实人们并不知道，那是枭獍生存繁衍的准则，它们有一天同样也会为自己的子女所食，也会义无返顾。

我就是那只即将被用来天祭的雌枭鸟。那天因为要哺育我刚刚出世的子女，我顶着晚冬凛冽的寒风飞出去觅食，结果误坠了设计巧妙的罗网中……

祭台下，我的鸣叫哀绝凄楚，灰色的瞳里却印满了年轻的王无动于衷的冷峻。王命人将我和那只愤怒的雄獍抬上了铺满干柴，即将点燃的祭台，任凭我泣血的鸣叫在远空回荡。在化作灰烬的最后一刻，我的脑海里还盘桓着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王的绝情。

是的，我在怨，为什么我不能像凤凰一样在烈火中涅磐，在灰烬中重生。

年轻的王啊!你的江山未必会在黄帝的庇佑下风调雨顺，而我和我的孩子却在你的理所当然的君王逻辑中走上绝路。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飘凌在一片虚空异样的光明中，六条氤氲的通道沉浮混沌地交错在我的面前，一个声音威严地响起：“你为社稷祭天，功德无量，现在赐予你自由选择进人六道轮回的权力。”

“我愿下一世，生做凤凰……”

这时，王走到我面前，刚刚复苏前世记忆的我开始慌了。

“听说你要为寡人祈福，你叫什么名字?”他爽朗地笑着。

“我叫玉芙儿，芙蓉花开的‘芙。”我羞涩地低下头。眼里却不知何时已经噙满了委屈的泪……

于是，我戏剧般地成了王的女人，成了别人眼中的凤凰。

贰

造化真是弄人，前世的仇人无端成了今世的枕边人。前世的你那样绝情，今生却对我百般怜爱，也许上苍有意让你弥补对我欠下的情感吧!

新婚伊尔，他并没有过分地沉溺在我的宫阁，而是温存地对我说，你是第一个为我祈福的女子，今生能有如此娇美知心的伴侣，夫复何求，或许是上天对我二十年精于治国，事必躬亲的恩赐，现在你贵为后，多为黎民祈佑吧。

此后的许多日子里，我都会在夜深的时候，亲自为王提烛进茶。他总是执着鲜艳的朱笔面对着厚厚的奏章，那对浓厚虎眉时常是紧锁着，难以舒展。天灾边患兵祸民殇都会让他茶饭不思，彻夜辗转，而立之年的他已经过早地渐显了持重的老成。夜幕下，他不止一次向我倾诉了要励精图治，要让子民们安享太平，丰农足食，然后在这些他夙兴夜寐的毕生理想中睡去……

第二年的春祠转眼间要到了，王连日来沐浴更衣，吃斋理佛，早早地为祭祀黄帝准备着。我开始变得惴惴不安，前世的阴影总是在纷乱的思绪里挥之不去。我明白，又要有一枭一獍会成为祭祀的牺牲品，尽管它们会像前世的我立下功德，却要承受生离死别之痛，甚至在下一世复苏记忆，遗憾前生——那是一种负累的痛苦。

更要命的是，这一次的春祠，依祖制，王与后要一同参加祭祀仪式，保佑江山社稷，一统万年。

我深爱的王啊!我愿意天下河清海晏，盛世太平。可是，想到那些煅烧活物的景象我真的会不寒而栗，为什么要用无辜的生命作为交换的代价，而这仅仅就是为了迎合上古大帝的好恶。

今朝身为宫人，我才明白，即使地位高高在上，很多东西也无法改变，凤凰也有无奈。

祭祀的那天，血腥而神圣的祭坛下，王兴高采烈地挽着我走下了龙辇，我痴痴地看着他焕发的容颜，伤心地想：此刻的你怎会知道我心中的隐痛!

“大王，上苍有好生之德，可否以枭獍之血代祭?这样一来昭告天下我主怀仁，二来让百姓知道您不仅仅是他们的圣主，更是人间万物的圣主。”我尽力周旋着，真的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当年的惨剧再度重演。

“不可，先朝的法度礼仪怎可废，况且枭獍一向为世人忌恨，此举亦为顺应民意。”他决绝的表情依旧如前世，恍如昨日，我的心却在滴血。

那些华美的颂词宣读后，我依旧看见一只枭和一头獍哀号着被抬着走上布满干柴的祭台，看着那两对怨恨的眸，一阵锥心之痛瞬间将我推进空洞的黑暗。

御医接着人中将我带回光明，我迎接的是王的殷殷关切和阵阵穿透耳膜直击心房的惨叫。

“王，请以血代祭吧，万物同存于世，不论习性善恶，

一定有它的生存之理。而且，也请您为我们即将出世的子女积德吧!”我轻抚着小腹，凄然地落下了内心里压抑了许久的一滴泪。

王惊鄂了，接下来的那个瞬间，他的喜悦和愧疚一起浮上了面容——怀上子嗣本是我预留给他的惊喜，因为再过几日，便是他的生辰。

我终于凭借王的骨肉保全了两条无辜的生命。然而，几个月后，新生命的降临非但没能给我带来慰藉，反而令我陷入了无法摆脱的恐慌。

叁

春祠归宫的日子里，王对我更加疼爱备至，他还昭告天下说，后母仪天下，宅心仁厚，贤孝聪惠，特地命文臣为我作赋称颂。

宫内几位最好的御医受命为我诊脉，结果一致：虽有略有脉阴无力之相，但总体上脉象滑利博指，如珠走盘，是喜脉。御医们纷纷曲躬，向王恭贺。其中的一位更是说凭借多年的医学经验，娘娘腹内胎相虽未为成形，但据孕兆，所出定是龙子。

王大喜过望，纷纷打赏。我明白，如果真的是男孩，那日后的他将定会成为这个国家未来的新主。因为王朝里那些其他不幸的女人们要么不育要么早育夭折，王并不爱她们——这也是我一年前能够轻易为后的原因。但是，如果不是男孩，我面临着怎样的命运就不得而知了。

母以子贵，是每个王朝千年来一直纠缠在男人和女人思想深处的不散情结……

临盆生产的日子在晚秋时节到来。经历了揪心的等待，一个期盼已久的男婴顺利降世，宫闱的喜悦氛围瞬间被推上了最高点。我看到了王孩子般地喜极而泣，还有其他人欣羡的目光。我知道，我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凤凰。

谁知，我初为人母的喜悦很快被孩子右臂上一块三角形的胎记击得粉碎。

我还深深地记得这标记，那是依旧存活在脑海里的前生孽缘。当年，和我一同被缚上祭台的还有那头愤怒的獍，它的右臂上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记号，但那不是胎痕，是被王的甲士用骑弓所伤。

我真的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也许是我多心了!但是，襁褓中的孩子每次看到父王时，眼眸里射出的全是让我战栗的寒光——像前世一样的目光。

王也感觉出了异样，但他很快用博大的父爱开解了——自己每日沉融国事，疏于和孩子相处，孩子天然的拒生反应而已。

直到一天夜里，我竟然梦到了他成人弑父，王血溅殿前的景象，那时，他毕露了獍狰狞的面目和生而食父的本性。

我开始越来越后怕，开始不由自主地想那个华衾包裹的小襁褓里到底是我的孩子还是今生复仇的冤魂，然后没有结果。

终于，我在积郁的惶恐中病倒了，御仪医们诊断说，娘娘心气淤塞，开几副药注意调养，自然凤体安康。

天气逐渐变暖，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卧榻一个月。王对御医们的态度也由起初的期许变成了愤怒：“整日用‘娘娘凤体微漾，不日安康的话来搪塞孤，可娘娘的病却日渐加重，要尔等庸医何用，再医不好，就给自己祈寿吧!”

“大王息怒，依臣看，娘娘产后身体虚弱，深居宫闱被寒气所侵，加之上次春祠受惊，才致顽疾不愈。既然药用不愈，不如前去民间香火很旺的清源寺祭拜神灵，或许管用。”其中一个御医战战兢兢地说着……

第二天，王带着我来到赫赫有名，塔楼高耸的清源寺。走到塔前，忽然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王扶着我刚要进塔，却听见塔檐四角的风铎(一种测风向的风铃)突然鸣声大作。

塔阁的最顶一层，一个身穿素袍的老者声如洪钟地说道：‘吟日金龙降寺，乃祥瑞，无奈此塔灵气与帝王的紫气相冲，风铎才会如此。为两不相伤，王请避之。”

王的眉头紧皱，迟迟耒应。我微笑着用眼神示意王，告诉他不用担心，接着径自走向塔内。

塔顶，我虔诚地拜着女娲娘娘的神像。那个满是鹤发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一旁忽然慨叹：“该来的总会如约而至，命中注定。”

我回过头，看见一丝愁绪浮现在他紫红的面容上。

“你不记得我了，雌枭?”他的目光中射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坚毅。

肆

“我记起了，但不是你的容貌，是你的声音，那个让我以为可以自由选择命运的声音”是他满足了我来生成为凤凰的梦想。

‘你已经是凤凰了，有百姓的仰慕，有王的疼爱，可以在王朝里呼风唤雨，却还耍祈求上古女娲。记得当年女娲创世，盛世太平，就有凤舞九天。今天王施仁治，盛世再现，依然有凤来朝。”他中气十足地说道。

“凤凰又能如何?我站在凤凰的高枝上一直如屡薄冰，惶惶不可终日。现在连我自己的孩子也是雄獍转世。多年以后，我或许要面对自己最亲最爱的两个男人前仇再续，可那时，他们的身份会将仇恨波及更多无辜的人!”我黯然道。

“这就是你的病根了。”老者的淡定穿透着我脆弱的心房。

“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开始了就无法回头。现在我只期盼一份解救，为此做出任何牺牲，我都在所不惜!”我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软软地向他跪了下去。

“我无能为力!当年你和雄獍轮回之迹，他决绝地选择来生成为金龙，要成为世间的主人。我告诉他，成为世间的主人要受尽磨难，积累不世之功。于是，他选择继续为獍，受满二十世烈火焚身之苦，以祭黄帝，为民祈天。而且，他要受尽劫数后，不再有獍枭惨遭此难。我深为所动，便答应了他。”老者叹道，那神情告诉我现在他同样在后悔。

一切正如雄獍所愿，二十世后不再有獍枭受焚——王已经苔应此后的每一年春祠都以獍枭血代祭。

“你也没有料到他将仇恨带到二十世后。”失落开始在我的心头蔓延。

“从上一世被王捕到的那一刻起，你一直在乞求，他一直在仇恨。这也是为什么你们的结局大相径庭。”他继续叹道。

“你来就是要告诉我，无论在天地间成为何种角色，都会有理所当然的无奈，你也同样，面对着可能的浩劫却只能坐看结局?”我已经嗅到思想深处绝望的味道。

“说对了一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玉芙儿，我这里有一份琴谱，上面谱满了天地混沌初开时的纯妙梵音，久闻者可以唤醒其本源善性，你长琴工，可奏与他听。”他将一卷色泽晦暗的竹简递了过来。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上面却空空如也。

“这竹简需要浸入凤血方能显示，而且弹奏上古梵音也耍耗你的精元。何去何从，自己斟酌吧!我已经帮你医好心病，总算了却一桩心愿。”他三叹道。

“现在你是掌管六道轮回的上神，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也要面对轮回，你愿来生在这世间成为何种角色，承受哪种无奈?”我伤感地问道。

“没有答案，因为我没有三千尘世的俗愿。如果真的轮回，就一切随缘吧。”他慈祥地笑了笑，转眼间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走下高塔，我已经没有了虚弱的感觉，手中攥着那卷希望，体会着从未有过的放松。

王看到我的喜悦，脸上的阴霾和忧虑也一扫而空。

宫里，我每隔几日就会避开王划破自己的掌心，让鲜血浸在竹简上，然后痴痴地看着孩子，投入全部的身心用焦尾琴去弹奏。后来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弹奏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王几次听到这些与宫调不符的声音也曾问过，我只告诉他这是上古音乐，虽不登大雅之堂，却也是太平之音。

半年后的一天清晨，我从疲惫中醒来，看着手上的几

处结痂苦笑。起身梳妆的时候，却发现铜镜中自己的眼角竞多出了几道皱纹，那些纹路有着无法掩饰的沧桑。我想起了老者的话——只是没有料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我闭上眼睛，陷落到巨大的空洞之中。一年，两年，我还能坚持多久，或许孩子还没有长大，我已耗尽了生命的光华，那时的王还会再爱我如一吗?

我害怕不能亲眼看到自己一直渴望的结局。

伍

几天后的一次侍寝，王发现了我面容的变化，嗔怪我终日操劳后宫，不注意身体。我像个孩子般依偎在王的胸膛，哭成了泪人。你可知道，我是个懂得珍惜的女人，你和孩子，一切都值得。

王让西域异邦进贡千年首乌，说那有帮我恢复娇颜的功效。可是傻瓜，这世上没有哪一味药可以补心。你要好好地为我，为自己的子民活下去，等到我的生命即将耗尽的时候，我会选择静静地离去，给你留下一个心地纯善的孩子，等到他长大，他会继续为你治理盛世。

那时，你千万不要哀伤，你只要记得有个叫玉芙儿的女人曾深爱过你，你们还有了爱情的结晶。尽管她无声地离你而去，但她会用剩下的生命在世间的某个角落为你和孩子，还有天下千千万万的子民祈福，就像你们初识时一样的美好。

三年的时光终于在煎熬和期盼中捱过，当我看着孩子清澈如水的眸，有了一份更胜少女初嫁时的喜悦。今时今日的我已经白发三千，脸上也爬满了仿佛缠绻了数十年岁月的皱纹，只是手掌滴出的心血依然鲜红。

从两年前御医们确诊我患上了罕见的先衰之症起，王就没再来过——是我不允的，一个女人只愿意把生命中最美的容颜留给他最爱的人。王也怕我伤心，便在我的楼阁外面开建了一个小阁，日日夜夜地在阁外陪着我。每天夜里我都会偷偷地落泪，当用手拭泪的时候，那些液体偶尔渗进伤口，带来无比钻心的痛。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我深爱的王，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昔日我有幸做了你的芙蓉花，今日却无情变做你的断肠草，让你在思念中渐渐变老……

偷偷离去的那个夜里，我留下了焦尾琴和那卷曾让我充满希望却要无端嗜血的琴谱一—希望王可以睹物思人。我流着泪告诉自己，从今天起，自己不再是凤凰，唯一拥有的只是回忆，是一个令我心动的男人给我的爱还有孩子晶莹的眸，其他的陈杂已不再重要。

可是，当我再次面对那个声音，来生将如何抉择呢?

也许，一切随缘吧……

多年后，王崩，新主即位，传承盛世之治。一日，一位白发的素衣老者在这位新王春祠的时候忽然降临，将整个故事告诉了他。这位和他父亲一样励精图治的王最终流下了迟到的眼泪。当他黯然地问到母亲来生的归宿时，老者肃然地说：“凤凰心殇，完壁归天，只待她再次诞世时，将焕发耀眼的光芒。”

千百年后，华夏民族的历史上横空出世了第一位女皋帝，在她的治理下，一代王朝出现了别样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