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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只蝴蝶(组诗)

2009-07-13横行胭脂

鸭绿江 2009年5期
关键词:关中平原骊山废话

横行胭脂,本名张新艳,1971年出生于湖北天门,现居西安临潼。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写诗多年,作品见于《人民文学》《诗刊》《鸭绿江》《星星》《绿风》《诗选刊》《诗潮》《作品》《诗歌月刊》《文学报》《朔方》等几十家刊物。作品入选各种选集,并多次获奖。

亲爱的废话

算算这些年

我至少说了三千次“爱”

看到流水奔向大海

我就说“爱”

看到蚂蚁背着一家人的口粮

我也说“爱”

看到树梢风起,鸟儿依偎

我一而再地说出“爱”

记得这些年

我也对你说了许许多多的“爱”

这堆“爱”像一帮没有人收留的小家伙

抹着鼻涕

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

这帮小家伙

至少有一千个

我这一千句孤独的废话

耗尽了我的自尊

以致于我在尘世里

数十年不得安宁

钟爱的树总结出苦果

梦里的钉子总取不出来

一个人爱一只蝴蝶吧

肯定有一个人把脚挪走了

我才有机会把脚塞进这个世界

那个人肯定把他心爱的蝴蝶带走了

把他心爱的空气和季节

孤独和忧伤

一并带走了

我只能捕捉我自己的蝴蝶

编纂自己的信仰

所以我的孤独与他的不一样

我在关中平原

渭水年复一年清响

古人把最调皮的浪花都搬跑了

我十分宁静

在秋日里

背着手走来走去

有些小小的意绪

还没落到笔端就烟消云散了

一个人爱一只蝴蝶吧

你的红我的绿

在关中平原

让我们像一些熟悉的陌生词

因为分隔而请求紧紧相邻

请原谅我的野生状态

当我粉身碎骨后

光从树林里射过来

穿透我腐烂的微笑

那些旧荆棘

还绊着我的脚

有秋天的鸽子

羊群一样地翻过山冈

你知道吗

从以后往过去看

骊山多么美啊

我不是消失了

真的

我野生在骊山的土里

光阴的灯盏

我知道我最终会成为时光的一部分

时光胜利了

消灭了我

时光把露水贴在我的额头

把树种栽在我的身边

把灯盏拿走

送给另外一个人

我的亲人

用绵延不息的泪水铺成大海

而我再也没有鱼的高度

三升谷物

代表了我的红尘一场

树叶清凉

汉语曾在每一个早晨闪光

当我留恋这样的一个田园

时光已逝,时光已逝——

我的命运暗了下来

一只虫子被永久遗忘在菜叶上

一朵菊迫不得已

把年龄锁进病历深处

到山中去吧

到山中去吧

把翅膀藏起来

把该藏起来的

都藏起来

五月黄昏

天气清和

风刚一阵又柔一阵

野豌豆生长着自己

紫藤萝紫成一家

甜竹刺竹结为兄弟

几只蚂蚱一小步一小步优雅地跳

多好的生死场啊

那流水的声音

像你在人间大醉

以致于忘了

难以忘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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