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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女子顶天立地,让生活开成一朵花

2009-06-29李荣欣

祝你幸福·知心 2009年6期
关键词:责任田活儿工友

李荣欣

她叫张冬闲,在芸芸众生中她“土”得就像她的名字:土不拉唧的长相,土不拉唧的穿着,土不拉唧的话语。

然而,就是这个“土老帽”,面对向她索要红包的医生说“不”,用胆量保住了丈夫的伤腿,使丈夫没有成为残疾人;面对刁难她的帮工说“不”,用汗水在责任田耕作,没有使承包的责任田撂荒;面对掏不出的儿子的学费说“不”,用辛劳孤身外出打工,挣出了儿子的学费。

在外打工的丈夫,腿被砸断了

今年46岁的张冬闲,是河南汝州市温泉镇人。七年前,她同大多数乡村妇女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而恬淡的生活。

2002年麦收前,丈夫对张冬闲说,就要收麦子了,我去洛阳打几天工,挣点钱回来好给人家收麦钱。张冬闲说,你去吧,早去早回,别让家里惦记。

就这样,他丈夫和村里的几个男人一起,背着简单的行李,到洛阳打工去了。那天,张冬闲的丈夫打回来电话,张冬闲对他说,麦子熟了,赶紧回来吧。丈夫对她说,过两天再说吧,刚好这几天有活儿。谁知道,丈夫遭了一劫,家中遭了一劫。

张冬闲说,那天下午,她坐立不安。这时候,丈夫的工友突然打来电话,告诉她,她丈夫在拆老墙时,墙倒了把腿砸伤了,正在洛阳住院……听了电话,她一下子意识到丈夫的腿一定伤得不轻,否则他不会请人代打电话。她立马向邻居借了点钱,搭车去洛阳了。

到洛阳后,天就黑了。当时工友没有把丈夫住哪家医院说清楚,她急急忙忙找到洛阳最大的医院,结果发现丈夫没有在那里。她又去另一家,还是没有。她一连找了四五家医院,都没有丈夫的踪影。天越来越黑了,大半天滴水未进,又饥又渴的她多想坐下来歇歇啊,可一想起在痛苦中呻吟的丈夫,就不由得加快了寻找的脚步。这时,她突然想起,丈夫曾在电话里告诉她,是在某个区里拆房子。他会不会在那个区里的医院?她一边走,一边问路,半个小时后,她来到了这家医院,一打听,丈夫果真就在这家医院。

见到丈夫时,丈夫正躺在病床上痛苦地呻吟,只见他衣衫褴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由于天热,包扎潦草的伤口已经化脓,发出臭味。那天晚上,她躺在地板上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上午,她找到当班的医生,询问丈夫的伤情和治疗方案。当班医生告诉她,她丈夫的一条腿已经废了,需要截肢,得赶紧缴8000块钱押金和1000元红包,早做手术,否则一坏死,就有生命危险。

截肢?从此丈夫就失去一条腿,终身残废,痛苦一生?红包?这不是乘人之危,打家劫舍?不,坚决不!她当机立断,转院,让丈夫回家乡那个小有名气的骨伤科医院治疗。她毫不犹豫地叫来一辆出租车,请人把丈夫抬上车,急急忙忙就往汝州赶去。

张冬闲说,当时她一门心思就是想着让丈夫早点离开那家鬼医院,缴给这家医院的一千块钱押金,都没有来得及要。

汝州市的这家骨伤科医院出动了最好的医生,制订出了最佳的治疗方案,按最低的标准收费。由于洛阳那家医院处理伤口太潦草,致使伤口附近的肉已腐烂,光给他清除腐肉就用了大半天时间,可想而知保住这条腿的难度有多大。

经过几个月的精心治疗,花去一万多块钱,她丈夫的伤腿终于医好了。

丈夫那条伤腿的整个小腿肚都没有了,但还不影响走路和干活。她丈夫说,是张冬闲当机立断转院保住了他的腿,要是截了,那他就成了废人。

有我,地就不会撂荒

过去丈夫腿没被砸断的时候,责任田的活儿,像这收收打打、播播种种的都由丈夫干了,可丈夫腿一伤,这责任田的活儿不用说就落到了张冬闲身上。丈夫说,冬闲你要是侍弄不了这几亩责任田,就撂荒。张冬闲对他说,你不中还有我哩,不会让它撂荒。

麦子该收割的时候,她请来收割机把五六亩地的麦子都收了,粮食总算没有糟蹋,可麦子收割后的种秋就让她作了难。首先得翻地,她在丈夫的指点下,把自家的“蹦蹦捶”(手扶拖拉机)灌满油,添满水,又买来香烟,央求一个本家帮忙犁地。那位本家倒是挺顺当地答应帮忙,他嘴叼烟卷,一路小曲儿地开着张冬闲家的“蹦蹦捶”就下地了。可来到张冬闲家的地头后,那本家对她说,地没有浇水太干啦,犁不成。就这样,人家把“蹦蹦捶”一掉头,“巧借东风”去犁自家的田了。

听了那本家的吩咐,张冬闲找来水泵水管,开始给责任田灌水。当她把六亩地都灌了一遍水后,又去请那位本家。这时,人家正在院子里同人喝酒,正“五啊”“魁啊”地起劲划着拳,只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刚浇完的地,连人都进不去,咋犁?

听了这话,张冬闲就跑到地里察看,她用手刨开浇过的地,抓把土捏捏,发现地里的土并不硬邦。

求人不如求己。张冬闲看着平常丈夫使着挺顺手的 “蹦蹦捶”,一跺脚,说,我就不信我学不会开这“蹦蹦捶”,使唤不动这头犟牛。

张冬闲就在中午和夜深人静时,让儿子给自己当保镖,学起了开“蹦蹦捶”和犁地。一开始老熄火,她累得满身流汗,还是把不稳。她心想,往常丈夫开着它咋那么随和,到自己手里咋就不听使唤了?一定是自己功夫不到。想到这儿,她就停下来歇歇接着再学。整整两个晚上,在月光下练啊学啊,她终于运用自如地学会开了。

第三天上午,张冬闲开着自家的“蹦蹦捶”,在镇上绕了一圈,接着得意洋洋地驾驶着它下地,耕地去了。

犁了耙,耙了种,种了锄,锄了收,收了打,打了藏……就这样,那年,她在丈夫不能干农活儿的情况下,不仅没有使自己家的责任田撂荒,而且在没请一个帮工的情况下,农时不误、粮没少收地种了一季秋庄稼。

丈夫深情地对张冬闲说,我看你才是咱家真正的顶梁柱。

儿子的学费成了老大难

经过张冬闲和丈夫婚后多年的辛勤劳作,他家在温泉镇上虽不算“小康”,但也是一个吃穿不愁的殷实之家。可随着丈夫的这次疗伤花费,又加上两个孩子上学花钱,一来二去,她家就欠下了好几千元的债务。

由于欠债,第二年,两个孩子的学费就成了她家的大问题。欠债可以慢慢还,可学费是不能等的。向亲戚朋友借?都借了不止一遍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靠那几亩责任田的收成?不够咋办?可行的办法就是她利用农闲去打工。张冬闲把想法给丈夫一说,她丈夫说,你年龄偏大,文化又低,不好找活儿。张冬闲说,我找不要多高技术的活儿干。她丈夫说,这样的活儿难挣钱。张冬闲说,我加班加点多出勤。

就这样,张冬闲开始外出打工了。过去,张冬闲在家时,曾听说平顶山市的一家医疗器械加工厂招女工。她就拎着简单的行李,坐班车到平顶山市,直奔这家工厂。人家一看她的身份证,知道她已近40岁了,再看看她那“土老帽”样子,就对她摇了摇头。张冬闲就死缠活缠地拣好话给人家说,并把丈夫的不幸遭遇说给人家听。她的一番话终于打动了厂方,人家答应她留下来干最难干、最不挣钱的安针头的活儿。

安针头这活儿,虽说不像种地那样风刮日头晒,可对张冬闲来说,真是不轻松。她种惯地的手不太灵活,没有年轻人安得多,还常把手扎得稀巴烂。疼,她忍着;操作慢,她就早上工,晚下工。这一下,她安的件数就可以与手快的年轻人持平。到后来的几个月,她甚至比一些年轻人完成的件数还要多。

张冬闲在这家医疗器械加工厂打了八个月工,挣了几千元钱,不仅使两个孩子的学费有了着落,还偿还了一部分债。到了春节,张冬闲辞工回家过年。过罢年,乡邻开办的一家宾馆开业,恰好需要一个杂工和洗衣工。由于张冬闲在街上人缘好、不怕苦是有口皆碑的,人家就看上她了。尽管活儿是累了点,工资是少了点,可是离家近了些,交通费省了些。能照看家且不说,人家一天还管三餐饭,算算也划得来,于是,她就答应了下来。

张冬闲是那种闲不住的人,她来到这家宾馆后,眼中很有活儿,经常把客房换下来的被单、床单洗晒得干干净净,把厨房收拾得利利索索。由于她勤快、能干又有主见,几年来,老板和老板娘有了什么事,老是爱找她说道说道。这样一来,张冬闲干得更起劲了,连节假日也到班上转转,看能帮上什么忙。

了解张冬闲的人都知道,她在待人接物上很大度。就说丈夫砸伤腿这件事吧,其实,张冬闲的丈夫那年腿被砸断,不光是因为躲闪不及,还因为工友操作失误。有人问张冬闲,为什么不让那个工友也出一部分医疗费?张冬闲说,他家比俺家还穷,让他出了医疗费,他媳妇日子就过不下去,就会跟他离婚,一个好好的家就会散了。

张冬闲说,人生在世,难免碰到灾和难。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遇事千万不能示弱,你弱它就强。

这几年,在张冬闲的把舵下,她家这艘航船,成功地躲过了一个个激流险滩,驶向了温馨的港湾。如今,不仅她在打工挣钱,而且丈夫伤好后办了残疾人证,也能外出打工挣钱了。两个儿子也学业有成,张冬闲一家和和睦睦地过着平静的生活,就像她说的:“往后都是好日子啦!”

编辑·孙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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