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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届春兰杯 十年之约

2009-02-16

棋艺 2009年1期
关键词:李昌镐古力白棋

谢 锐

2008年,春兰杯创办至今十周年;2008年春兰杯,常昊九段和李昌镐九段在距首次世界大赛决战十年后再次决战。“十年之约”是此次春兰杯的主题。

错过富士通杯决赛,却相逢于春兰杯决赛,依然是十年之约。这十年来。常昊和李昌镐这两位年龄不大却又是棋界的“老男人”,不管经历多少打击,却从未放弃。始终如一地坚持着。

第7届春兰杯赛于2008年3月在杭州开幕,两轮比赛过后,有7名中国棋手打进八强,另一名棋手是李昌镐九段。有人说,八强战是中国棋手给李昌镐布下的“七星阵”。历史上这样的“七星阵”仅有2002年LG杯赛出现过。那一届LG杯八强中有7人是韩国棋手。周鹤洋九段单骑阉关,败于元晟溱九段,四强被韩国棋手所包揽。

李昌镐的对手是古力九段,进入2008年以来,古力在第21届富士通杯决赛和第13届LG杯半决赛中两度阻击李昌镐,两盘棋,一盘赢在中盘,一盘赢在官子,给人的感觉是古力对李昌镐已有几分优势了。古力本人亦有此感,局后来看。正是这种感觉铸就了古力的败局。

另三盘棋对阵:常昊九段VS黄奕中七段、周鹤洋九段vs谢赫七段、丁伟九段vS孔杰七段。常昊vs黄奕中、丁伟vs孔杰这两盘棋在不久前进行的围甲联赛中有过预演,黄奕中和丁伟胜出。

12月8日下午5时,春兰杯八强战和半决赛的新闻发布会在南昌凯莱酒店举行。春兰集团总裁助理及春兰新闻中心主任刘亚夫、国家棋牌管理中心主任刘思明、韩国代表团团长梁相国、李昌镐九段和古力九段出席,大约有100多名新闻媒体记者参加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的焦点集中在刘亚夫和李昌镐身上,前者主要是回答有关春兰杯前途的问题,后者则是单骑闯关信心几何的问题。刘亚夫说:“有关春兰杯前途已经是个老话题了。前五届春兰杯,在中国棋手没有获得冠军的情况下。春兰集团一如既往地赞助春兰杯。现在的处境比那五届比赛时要好得多,当然更不会有赞助方面的问题。春兰一直将举办春兰杯当作一个品牌来经营,是春兰在履行一种社会文化责任,以后这样的话题再提起的话就没什么意义了。”

李昌镐表示,“不管怎么说,任何一项比赛都要以平常心去下,我的对手古力是一位实力很强的对手,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进行这盘棋的较量。”后来他又补充道,“半决赛如果没有我的话将会很无趣,所以我还是在八强战中赢了的好。”

古力也对各种提问应接不暇,在回答怎样看待即将到来的比赛时,他说:“李昌镐一直是我最为尊敬的棋手,和他每盘棋交手都很精彩,以前和他交手,我的内容有所欠缺,所以输得多一点。今年我的状态好一些,在富士通杯和LG杯赛中战胜了他,给了我极大的信心。明天的对局。我的心态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以冲击者的心态去和李昌镐进行比赛。”在被问到他的官子是不是已经不怵李昌镐时。古力谦虚地答道:“我的官子和李昌镐相比,还是有所差距。不久前进行的LG杯半决赛,要不是他最后关头出现失误,我就不可能赢他。他的官子还是比我强。”

古力感觉太“孤”

2008年12月9日。春兰杯八强战在南昌著名的景点——滕王阁举行,“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站在朦王阁上,冬天的赣江如白练温顺地流过,阵阵清风徐来。看晚霞灿烂,实在是人间快事。

最受关注的古力VS李昌镐之局,李昌镐执黑以向小目开局,这是一个近来少见的布局。两人在右下角弈出近期常见的小飞挂角、二间低夹的定式时,古力祭出了一手从未有过的“扎钉”新型,显然有备而来。李昌镐开始陷入长考,惟恐掉入陷阱。

李昌镐获得先手掏掉白棋左下角后,实地占优,但带来的负面效应是棋盘下边的黑棋大块没有活净,存有隐患。这一直是李昌镐颇为担心之处,生怕被古大力发力揪住。阴差阳错的是,古力正因为一直盯着这块棋,后来宁愿损失实地也要在中腹走厚,结果与预期结果相去甚远,从而铸就败因。

李昌镐在左上方铺开阵势,古力深入其中,李昌镐佯攻数手,借机走厚自身。古力大块未费周折即获得安定,但他却在中腹落后手吃住黑棋一子,为的是瞄着未曾活净的黑棋大块。在这里,古力显得过于执着了。黑棋趁机在边上抢空,此间实地上的出入虽不足以决定形势优劣,但李昌镐已大量实地在手,官子又是其擅长之处。因而他毫无不满之理。

行至中午封盘时,古力仅用47分钟,李昌镐则耗费了1小时43分钟。

下午续弈,现场观战的张文东九段和华学明七段判断,古力实空稍差,但棋形厚实,胜负依然未决。紧接着古力在左边盘弈出连环妙手,黑棋乍看岌岌可危,但还是渡过难关,此处白棋获利,华学明七段高兴地判定:古力胜势!

然而,优势心理下的古力很快弈出败着,当李昌镐在中腹试应手“夹”了一手时,他在右上角一路扳粘,误以为这是绝对先手,哪知道良机既失,这已不是先手了!李昌镐机敏脱先,吃住中腹一子,这颗子是双方必争“棋筋”,李昌镐抱吃这颗白子后,全盘皆厚,后续手段接踵而至;相反,古力这颗子被吃,周围白棋顿呈薄形,后来还被黑棋点人白空,白棋竟无反抗之力。经此一战,黑棋盘面领先10目以上,胜负由此见分晓,随后进程与胜负毫无关联。

图一(实战图),李昌镐黑1夹时,古力的白2一路扳粘随手!通常情况下这是绝对先手,但此局面下却落了后手,铸就败局。

黑3打后,黑5脱先抱吃白棋一子机敏!白6无以抵抗,只得从外围反打,黑7提一子畅快之极!黑棋有此一着,胜定。

黑7提掉一子后,黑棋上下连成一片。白2、4就变得不急了。更要命的是,黑13强抢先手后,黑15扳,白形出现了漏洞,读秒中的李昌镐弈来滴水不漏,至黑19点,白棋彻底无望。

局后,古力对白2“气合的一手”表示后悔,他认为白2就该老老实实地在5位粘,这样结果将比实战好得多,胜负也许尚有一争。

李昌镐读秒中的官子功夫依然如此精湛,令人叹服。

赛后,古力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感觉太‘孤了”。“孤”是棋手时下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意即“感觉优势”。“孤”一词据说是来自日语,不知谁引进后,已成为棋手们的口头禅。

中盘时古力甚至有“李昌镐马上要被击溃了”的感觉。当他在左边盘一路扳后,引出一连串的连环妙手,着着绝对先手,全是命令式的,逼迫黑棋亦步亦趋地跟着应对,黑棋形被打成难看的一团“饼状”。古力说,“我以为他很快就要倒了。”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李昌镐非但没有被击垮,而且站定身形后。一直酝酿着反击的机会。这也是他全盛期屡试不爽的“等的战术”,这一次又奏效了。

国家围棋队领队华学明七段透露,她在赛前晚上和古力散步时。就叮嘱过古力,“除了你对局过程中不要感觉太好之外,其他没什么不放心的了。”结果不幸被她言中。对局中华学明看到古力落子飞快,就不禁有些担心。“他这是感觉形势很‘孤了才下这么快的,好几手棋都欠考虑,其

实这时候他的优势并没有这么大,如果真到了胜势这一步,损一点也没关系。”

从赛场出来后,古力接受了现场棋迷不断要求签字和合影的要求。得了空他才问起边上另三盘棋的结果。对局中他过于投入。无暇顾及另三盘棋。他到处找手机给家里打电话,突然想起手机放在酒店房间里。“拿我的手机打吧。知道这是你的习惯,赛后肯定要打电话的。”华学明说道。

春兰杯是古力年内参加的最后一项世界性赛事,带着最后一盘棋的遗憾结束了2008世界比赛。进入09年1月份后,古力即开始了疯狂赛程,而且每盘棋都分量极重。1月4日至9日,在北京进行第4届丰田杯世界围棋王座战三番棋决赛,他对朴文尧五段;1月15日至18日,赴日本东京参加第10届中日阿含·桐山杯冠军对抗赛,他对日本六冠王张栩九段;1月31日至2月6日,赴韩参加第13届LG杯世界棋王赛三番棋决战,对手是年龄与他相当、棋风也与他相似的李世石九段。

“和李世石下棋我不会有‘孤的感觉的。”古力笑道。

常昊再对黄奕中。这盘棋赢得并非一帆风顺。前半盘右上角交接中,他弈来不够简明,本想对黑棋大块发起攻势,但黄奕中弈出一手飞、接着靠下白棋边空的妙着后,黑棋不仅脱困而去,而且还对外围白棋反倒形成攻势。无奈之下,常昊在左边盘“靠”寻机生事,过程中黄奕中本有一招制胜之机。但他未能及时发现,常昊消除此隐患后,在左下角大吃黑棋两子,形势一举占优。

黄奕中对此后自己的着法很不满,一手二路“呆并”甫一出手,立即被常昊愚形冲断,这手临机好手让黄奕中心情大恶,局后他说,“其实棋上损失倒没什么,关键是让我心情坏了。还让我花了不少时间长考。”不堪被利的黄奕中奋起反击,但结果只会更糟,白棋四处得利,优势在握。

图二(实战图),黄奕中的黑1并是败着,引发了白2冲、4断的好手,黑棋欲罢不能,因不甘被利而“送活”白棋左上角,最关键的是让黄奕中对局中心情大恶,又花费了大量时间。从而致败。

局后常昊透露,黑1此际在A位扳是好手,白棋很为难。有了黑A后,白棋上边大块局部一手棋做不活,要么在B位单官连,要么在c位补,这样黑棋可于D位等处杀死白棋左上角。实战白棋保留有一路渡过的手段,放心大胆地在左边冲击黑棋。

据说这个手段是黄奕中后来发现的,复盘时告诉常昊后,常吴也为之后怕。

劣势下的黄爽中奋起一搏,强行在左下角活动被吃两子,但常昊看得分明,正好将黑棋全部吞进。黄奕中的胜负手无果。遂投子认输。

另两盘棋,孔杰七段与丁伟九段中盘进行超级大转换,锁定胜局;周鹤洋九段后发制人,前半盘受尽委屈,之后苦尽甘来。大举反攻,仅用93手即屠龙胜谢赫七段。

半决赛对阵:常昊九段vS周鹤洋九段。孔杰七段VS李昌镐九段。

休息日也备战

12月10日,比赛休息日,棋手大多闭门不出,这也是大多数棋手在外比赛休息日的不二选择。

常昊上午在房间里接受了当地媒体记者的联合采访,中午,中国棋院院长华以刚请棋手和北京媒体记者吃饭,常昊出现在酒店餐厅。下午常昊在房间里摆棋,他感觉“白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上常昊没和其他棋手一起用餐,而是在酒店二楼中餐厅点了几个菜,要了三瓶冰啤酒,安静地用餐。饭后他邀请记者沿着距酒店不远处的滕王阁边上转了一会儿,这也是常吴这天惟一的“出门”了。

李昌镐和弟弟李英镐两人关在房间里,几乎没有出门。李昌镐甚至让李英镐帮他把早餐从餐厅里带到房间,前天比赛结束后,棋手们一起去讲棋现场,期间让棋手休息lO分钟再出发,但李昌镐提出要休息20分钟。常昊说,“感觉李昌镐还是有些累。毕竟年岁不饶人。”有媒体记者数度联系李英镐,要求采访李昌镐,但一天下来,李昌镐硬是没出门,不给媒体采访的机会。

孔杰和周鹤洋也谢绝了采访,在房间里备战。对于他们来说,此次春兰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们已蛰伏多时,很希望能通过这次比赛扭转颓势。周鹤洋是此次参加春兰杯赛中年龄最大的中国棋手,05年和06年他分别在春兰杯和富士通杯决赛中不敌李昌镐和朴正祥,对于他来说,以后进入世界大赛决赛的机会不是很多。即便是内战,他也很想赢。

孔杰在等级分排名上当了“老二”,但此前他在世界大赛中最好的战绩也不过是第三。08年他相继打进了三星杯和春兰杯半决赛,机会难得,这次春兰杯半决赛和即将在韩国釜山进行的三星杯半决赛,是他为自己正名的绝好时机。

孔杰曾与李昌镐交手过5次,第二届春兰杯和第二届丰田杯,他胜了李昌镐;04年泰达杯三国争霸战、07年农心杯、08年富士通杯他败给李昌镐。这次是他们之间的第6次交手。

常昊昌镐“十年之约”

12月11日,春兰杯半决赛,比赛仍在南昌膝王阁内进行。开赛后允许拍摄的15分钟时间内,对局室里有很多人,不少记者和工作人员将对局棋手当作道具进行“合影”,现场显得有些混乱,以至于想拍摄一张完整的棋手对局照都不大容易。

李昌镐和周鹤洋猜得黑棋先行,这也是两人连续第二次猜得黑棋。李昌镐以星、无忧角开局,孔杰分投后,棋局进入细棋格局,至46手,孔杰的落子大多在三线以下,行棋坚实,但观战的张文东九段和徐莹五段认为“步伐偏缓”,尤其是右边盘,白棋子力过于集中,李昌镐轻松处理好右上角后,随即在右下角张开大势。等着白棋的深入,而后发起攻势。

常昊和周鹤洋之局进展缓慢,前17手两人下的都是“官招”,从第17手棋起,常昊弈得积极主动,棋盘上边那手三路“碰”是当年第三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中,老聂对加藤正夫九段时出现过的棋形,对此常昊肯定相当熟悉。常吴此招意在先手处理右上数子,周鹤洋则紧紧纠缠,宁愿在右边盘损失实地,也不让右上白棋轻易获得安定。

赛前晚上曾问常吴,照目前这个势头,会不会再次出现他和李昌镐在决赛中相遇一幕,他报之一笑,“能与李昌镐进行决赛当然不错,但并不是想决赛就能决赛的。”

孔杰深入棋盘下边黑势,寥寥数颗白子漂浮于黑棋汪洋之中。李昌镐缓缓施压,即便如此,白棋亦深感处境艰险。在长考30分钟后,孔杰弈出了一着二间跳的好棋。这手棋受到了中方观战团的好评。之后李昌镐放弃研究室担心的强硬着法。给了中腹白棋大块喘息的机会。但局后孔杰还是对自己在布局中的着法表示后悔。“太缓了!”

春兰杯八强战李昌镐战胜古力那盘棋给他印象深刻,李昌镐在后半盘的功力再次展露,因而孔杰想在前半盘将棋下得厚实,令李昌镐在后半盘难以发力。但过犹不及,实战孔杰行棋过缓,还是给了李昌镐胜机。

午后续弈,李昌镐继续选择简明着法,甚至“配合”白棋在中腹打拔一子,一朵花开在中腹,白棋转眼间由逃孤变成厚味,没有不满之理。黑棋则抢先在左边盘展开,但棋形并不厚实。局后孔杰表示,这是他局势最为乐观之时。

孔杰开始动手“修理”左边盘黑棋,如果他招招紧凑,步步紧逼,此时李昌镐难以轻松转身,左边盘和中腹两块棋将难以两全。然而,孔杰小富即安,选择了三路“扳”的手段,黑棋看似在边上委屈求活,但其后续手段相当严厉,一手断然后简单一扳,即将白棋三子棋筋吃进,黑棋全盘厚实起来,实空本不占优的白棋无以争胜。后半盘李昌镐功力展露,如装甲车般地推进,孔杰为抢官子,置大块死活于不顾,李昌镐手起刀落,屠杀大龙,中盘胜出。

图三(变化图),李昌镐黑1飞时,孔杰局后反省,白2应该长,在外围连走两手后,白6断开黑棋进行作战,这样还是难言胜负的局面。

实战白2在3位扳,黑A反扳时,白B位打吃,黑D吃,白C位反打,满足于隔断黑一子,小富即安。结果遭到黑E住断,白F打吃时,黑C扳妙手!白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棋将白棋三颗棋筋吃进,从此再无机会。

这已是孔杰连续第四次败给李昌镐了——李昌镐又开始“杀熟”了。

常昊白棋在右上获得安定后,黑棋又将攻击目标转向右下白棋大块。看似白棋大块困窘,空间逼仄,但常昊早有成算,数手过后即脱困而去。过程中,常昊不愿在中腹平庸地出头,而是选择了强烈的连扳手段,周鹤洋不堪屈服,奋起反抗,但结果招致常吴一连串妙手打击,点、挖、挤等手筋一气呵成,将外围黑棋撕开,吃掉黑棋三子安然成活。

图四(实战图)。乍看常昊的白棋大块陷入黑棋重围,但从白2挖起,常昊开始表演连环手筋,一举脱险。

白2至黑7两位对局者都想到了,但当黑7提子后,白8卡却是周鹤洋没有想到的一手,这也是这盘棋的一大精华所在。以下黑棋无论怎么应对,白棋都能脱险,黑棋奈何不得。

实战黑棋只能选择在A位打吃,白B双打吃掉黑棋三子,安然成活。白2至白8连环妙手值得回味。

此战役白棋明显成功,猝然遭受打击的周鹤洋只得在外围觊觎被分断的白棋三子,但黑棋亦属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十几个回合过后,中国棋院院长华以刚惊讶地发现,“白棋各处孤棋都不知不觉间处理好了,黑棋还有阿块大棋不干净,这棋明显常昊优势。”

两人转战大半个棋盘后,白棋已将中腹黑棋超级大块团团包围,黑棋即使能苦活,但外围势必将成白棋的天下,况且此时白棋实空已不差于黑棋,至144手,周鹤洋无心恋战,投子认输。

常昊和李昌镐打进决赛,在1998年富士通杯、2000年应氏杯、2003年丰田杯、2007年三星杯后,两人第五次相逢于决赛之巅。。前四次决战常昊仅在07三星杯决赛中2比0胜出,其他三次皆败。

常昊我知道还会有这一天

再次打进世界大赛决赛,而且对手是李昌镐,这令常吴百感交集。11日当晚11点多,记者接到常昊的短信,问有无时间陪他去楼下餐厅喝一杯,见到他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赢了棋有些兴奋,睡不着。”

07年三星杯决赛结束后,他颇有信心地说,“我相信,我和李昌镐肯定还有机会再相会于世界大赛决赛的。”一年过去,这一幕再次来临。当他们的锋芒渐渐被古力、李世石等80后棋手取代的时候,他们还能相会于世界大赛决赛。冥冥中真是缘分使然。

07年三星杯决赛别后,常昊再也没有进入过世界大赛决赛,07年3月春兰杯他和古力进行决赛,那还是06年9月就已取得的资格。但见这一年多来,富士通杯、LG杯、三星杯、丰田杯,走马灯似地来来往往,常吴却只能一次次充当看客。惟一的亮点是他在07—08年第9届农心杯三国围棋擂台赛中连胜睦镇硕九段、高尾绅路九段、李昌镐九段和朴永训九段。以四连胜终结比赛,中国队首次夺得这项赛事冠军。

进入08年下半年后,常吴的状态甚为糟糕,再次遭受职业生涯的危机。接连在智运会、阿含·桐山杯、LG杯、NEC杯、衢州·烂柯杯、围甲联赛中走麦城,输到最后,他自己都快没信心了。一位超级棋手经得起长时间的连胜,但绝对经不起长时间的连败。那段时间曾和常昊探讨过日本“宇宙流”武宫正树九段说过的“棋手状态好与状态差的时候相差两个子的水平”那句话,常昊感触,相差两个子可能有点过,但状态好坏导致水平发挥的高低,其落差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好在常昊一如既往地热爱着围棋,他以过人的韧劲,每天坚持身体锻炼、研讨棋局。此次春兰杯。他的大赛经验再次得以展现,有惊无险战胜黄奕中七段后,中盘大胜周鹤洋九段,继上届春兰杯赛后再次打进决赛。最难熬的一段日子终于挺过去。

常昊说,象棋泰斗胡荣华曾对他说过,“你输多少棋没关系,关键的是你要能赢棋。”寻常比赛可以输,但需要你去赢的时候,就一定能赢下来,这是一个大棋士才具备的素质。“我现在不可能将精力平均分配在所有比赛中,肯定有所侧重。为了备战这次春兰杯,我已提前好多天开始准备,每天定时地进行身体锻炼,按时睡觉起床,到了春兰杯八强战和半决赛时,状态就正好能调整到最佳状态。但我不可能每项比赛都这么去准备,真要是那样做的话,那我肯定会疯掉的。”

这就是一位世界大赛经验无比丰富的棋手由衷感想吧,也因此,我们对常昊的春兰杯决赛前景抱以乐观。毕竟在他与李昌镐最近一次世界大赛决赛番棋战(2007年三星杯决赛)中。他2比0战胜了李昌镐。对李昌镐,他现在不缺自信和经验。

李昌镐一年多来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07年他打进富士通杯决赛,败给了朴永训九段,那年陷入沉寂。08年刚刚有起色,却又在富士通杯决赛中不敌古力九段,接着是三星杯败于李世石,LG杯再度受挫于古力。惟一的亮点是打进了应氏杯决赛。曾独步棋坛十多年的李昌镐竟在05年至08年年各项世界大赛中“五连亚”,这要是放在早些年,谁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在这样的背景下,李昌镐来到南昌,他的处境异常险恶——春兰杯八强中,只有他一个非中国棋手。而他八强战的对手是已连赢他两盘的古力九段,“半决赛没有我的话会很没趣。”在这样轻松的调侃中,李昌镐先胜古力,再胜孔杰,第四次打进春兰杯决赛。

当今棋界,古力、李世石这样的“铁人”当道,李昌镐和常昊这两位渐渐淡出最前沿的“充满故事的人”难得在世界大赛决赛中相遇。这一次他们续写前缘,其内涵与精彩丝毫不亚于即将于明年初进行的LG杯决赛古力VS李世石大战。前者更像是老友聚会,后者则只有生死胜负。

还在08年富士通杯半决赛后,常昊为输给古力而遗憾。他说,“古力最终战胜李昌镐,夺得富士通杯。我也为他高兴,但我真的很期望由我来和李昌镐进行决赛,然后我再战胜他。十年前,我们第一次在世界大赛决赛中交手就是富士通杯,那次我输给了他;十年后,我们再次在富士通杯决赛中相遇,然后我战胜他。如果真的这么进行的话。那就是我们人生的完美了。”

错过富士通杯决赛,却相逢于春兰杯决赛,依然是十年之约。这十年来,常昊和李昌镐这两位年龄不大却又是棋界的“老男人”,不管经历多少打击,却从未放弃,始终如一地坚持。60后棋手已退居幕后,80后棋手攻势如潮,但他们还在坚守着、抵挡着,时不时相会于决赛之巅。因为对方的存在,他们不会孤独前行;也因为他们的存在。棋界才有了更多故事,更多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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