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桃

(一)

下次，还会下雪吗?

下次的下次还能看到你斑白的发丝吗?

再一次，我的希冀在秋叶零落时破碎……

妈妈说我是雪的女儿，生我的时候是在春天。春天下雪，我想，是在迎接一个属于雪的孩子的到来。我的名字里有个“雪”字，可能从小就对雪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吧，下雪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朋友说，一起去打雪仗吧，我摇摇头，雪不会受伤吗?这时，她只是一脸疑惑地望着我，而我，早已陶醉在这一片梦幻般的世界里。因为，我，是雪的孩子。

“小雪，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哦!”妈妈拿着蛋糕在我面前。“真的，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吗?可是，为什么没有雪呢?”我跑出了家门，绕过车水马龙，我要去寻找，寻找那份属于雪女孩的放逐。15岁，是花季还是雨季?我想，那是雪季，一个属于雪的季节。

下一次，下一次的春天一定会下雪的，要相信妈妈。母亲抚摸着我受伤的心，一次又一次地给予我温暖。

转过来，才发现母亲头上的发丝就如雪丝一样，在苍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我又大了一岁，母亲也老了一岁。母亲确实为我操了太多的心，她不放心我一个人晚自习放学回家，怕我像雪一样融化掉。街角的路灯下，灯口徘徊的身影不知等待了多少个寒冬的夜晚。她盼望着，盼望着女儿归来吋亲切地叫一声“妈”。她向远处张望，寒风袭来，她只是裹紧身上的旧棉袄，而手中的羽绒服，只有在女儿归来吋为女儿披上，怕她着凉。

那是一颗慈母的心啊!

“妈，下次不要在这儿等我啦，我会自己回家的。你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女儿很懂事，她不想增加母亲的负担，每天很早就回家。母亲觉得孩子真的长大了，她需要自己去翱翔，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但，一位母亲，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呢?依旧是胡同的街口，依旧是无尽的等待，依旧是无限的关爱，只是母亲为了让孩子有一片放心的天空，默默地，躲在了街口的墙角处……

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直到那一个晚自习……

母亲站在街口等了许久、许久，仍然没有女儿熟悉的身影，母亲的心开始焦虑起来……万一女儿遇上坏人，万…女儿被人绑架，又万一……母亲不敢往下想。就在这时，远远地，她看到了女儿的身影，但旁边还多出了一个男孩。母亲仿佛明白了一切，她不想去说女儿什么，只是，默默地，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家中。母亲决定，找女儿谈谈……

(二)

一颗流星的陨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消失，一片落叶的残留预示着一个生命的终结，一份真挚的情感蕴含着生命的温情。母亲温存的话语让女儿坦然相对。

“妈妈，我喜欢他。”这是女儿最真实的想法。

母亲抚摸着女儿的发丝，心里略略悲凉。

她没有想到女儿会这么早“融化”，她更没有想到女儿会如此淡定。一颗慈母的心在此时也不知如何挽留。“你们怎么认识的?”或许这就是作为一位母亲唯一想问也只能问的问题。

“因为雪。”下雪天，我走在马路上，小心地，一步一步，怕让雪受伤。突然我脚走滑，摔倒在雪地里。我挣扎着却无能为力。这时，隐约听到背后有人问：“需不需要帮忙?”他伸出温暖的大手将我扶起，我们相视一笑，我道了一声谢谢。

“明知道你已在我身边，却还是为你跋山涉水；明知道你己近在咫尺，却还是为你远去天边……”

如果说相遇是一种缘，那么相缝就是一种爱。一直想找一个遥远的地方短暂停留，然后继续离开。奔向食堂，只为满足能量的需求。坐在位子上，捧着纳兰词细细品嚼，却不知饭菜已凉。

“请问这是你的书吗?”心里略微触动，那声音似曾相识。抬起头，那个瞬间，新仿佛在融化。“是你!”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两个字。我知道，从此，心灵不会在孤单。

“《我的学人》这是你刚刚掉的。”我接过书，空气仿佛凝固，就像小说里男主角李竹道和女主角宋优真的再次相逢。

我们聊了许多，他让我叫他“冰”。

当冰与雪相遇时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冰雪”?

忘了在哪本书中看到这样一句话：“青春是生命温暖的被窝，是生命最华丽的裙摆。”

种子在冰下默默萌芽，在雪中静静梦想，属于青春的冰雪开始融化……“你要走吗?”这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因为我不知道当冰融化后，雪还能残留多久。

“是的，我要去广州，去我父母那边读书。”

冰冻的心在即将打开的瞬间又不得不关闭。

“强忍着疲惫的眼睛失控般流出的泪水，不让它掉出眼眶。”

选择遗忘，却还记得一起数星星的夜晚。你告诉我，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是你眼中最亮的星星。我们一路跌跌撞撞，疯疯狂狂……

母亲听完女儿的话，深深地望着她，望着她从眼角滴落的泪水，望着她的哀伤，母亲一把搂住女儿：“妈妈永远爱你，”这是母亲最想说的话。

冰走了，那是他最后一次送小雪回家，登上南下的火车，冰心里阵阵疼痛。望着小雪在风下单薄的身影，想起《我的雪人》里男女主角的约定：“等到北京初雪，我们就开始恋爱吧。”

火车渐行渐远，承载着彼此的祝福……

离别的叉路口，小雪选择了向左走，她告诉母亲，那是心的方向。当一切尘埃落定，无意间翻开枕头下的信件。那是母亲娟秀的字迹：小雪，无论经历了什么，妈妈永远爱你。下次的下次不管是否再一次，妈妈一定会和你一起看雪。爱你的妈妈。

此时，我仿佛想起了黄昏里母亲拉着我的手在开满沉香花的小径上散步；想起了无数个夜晚母亲在街角徘徊的身影；想起了一次次漫天飞雪时母亲无尽的思念：想起了母亲的爱，想起了“爱”字的含义：爱是一双手，搭起一座房子，用我们的心和母亲互相支撑……

现在，我只想在梦里好好流完眼泪，等到梦醒时，我会发现身旁是一树又一树的沉香花开……

后记：下次的下次真的留下了雪的印迹，下次的下次母爱伴我成长，下次的下次是否是再一次己成为爱的守望。

记得有人说，有一种爱叫放手，在放手的爱里我懂得了母爱无言，大爱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