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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枭红颜(下)

2008-05-14陈笑海

小小说月刊·下半月 2008年6期
关键词:南城大虎宝山

陈笑海

前情提要:沙岳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姜坤山刚刚上任,就发现这座自古民风淳朴、地毓钟灵的江南小城,几年来一直被一黑枭组织控制,民怨四起。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的黑帮头目“梅姐”,自以为“强龙难压地头蛇”,全然不把姜坤山放在眼里。与此同时,省城执教的体育老师邸剑虹,只身回乡为惨死黑帮之手的妹妹复仇。无奈孤掌难鸣的她,与另一复仇者秦宝山结成同盟,智擒“梅姐”的心腹黑皮……

七荒山窑洞治黑手

鸡公山坐落在沙岳城关南城。解放初期,鸡公山还是一个香火旺盛的地方,这里曾经绿树荫翳,花木竞繁,金碧辉煌的古建筑殿宇群落气势恢宏,素有“江南道教圣地”之称。后来在几场运动中,鸡公山成群的庙宇毁坏殆尽,后有政协委员提议修复鸡公山祖师殿,重振鸡公山道教景观风采,可当地政府拿不出这笔钱,只能望山兴叹。开山采石年代,县财政投资一次性在鸡公山建了二十个窑洞烧耐火砖。现在鸡公山已是一片残败,早成为城关孤魂野鬼的灵魂居所。

司机把车开至鸡公山的半山腰就不能继续前行了。

邸剑虹和秦宝山拖出黑皮,司机回头瞟了一眼,见一男一女拖着一头“四蹄”捆得像粽子样的大肥猪,就明白他们一定是来山边私自屠宰。临走时,司机递给秦宝山一张名片,“若要车请打手机”,说完,调转车头离开了鸡公山。邸剑虹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宝山还算有些力气,背着黑皮,邸剑虹在后面把扶,脚下是断砖残瓦,走路磕磕绊绊。借着朦胧的秋月,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一个窑洞口走去。邸剑虹已来鸡公山踩过点,好不容易才从二十口窑洞中选出这口大小适中并且很深的窑洞。该窑洞的标号为“7”。

刚进窑洞口,里面就传出一声猫叫,邸剑虹吃了一惊,冷汗淋漓,赶忙用手拦住秦宝山,低语让他把背上的黑皮放下。没出几秒钟,里面嚯地窜出一个活物,眼睛绿光闪闪。秦宝山眼尖,说:“那是只野猫子。”

进得窑洞,秦宝山早已一身汗水。邸剑虹拿出袖珍手电筒,往四周一照,秦宝山这才看清身处的窑洞,里面除了几个大坑外,再就是砖块和杂草,恶臭气刺鼻。邸剑虹用手电晃一次黑皮的眼睛,黑皮的眼皮就跳一下。黑皮仍在呼呼大睡,秦宝山逗趣地说,“剑虹大姐,你在酒里放的东西还挺厉害的哟!” 说着,秦宝山踢了黑皮一脚。邸剑虹没吱声,手持电筒凑近晃悠黑皮的一双鹰眼。黑皮终于醒来,打了个哈欠,骂了句脏话:“这是个么鸡巴包房,臭气熏天的!”秦宝山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黑皮睁开双眼,朝四周一瞧,酒也醒了大半,怒吼道:“你们姐弟俩这是干什么!”黑皮扭了扭脖子,感觉胳膊和腿脚全都被麻绳捆得严严实实,浑身痉挛、生痛,又嚷道:“狗娘养的,还想在老虎头上筑窝!赶紧给老子松绑,不然小心老子扒你们姐弟俩的皮!”

邸剑虹发话了:“黑皮,现在你在我手上,就得讲实话。邸书虹是被谁杀死在南城娱乐城的?”

黑皮的身子猛地一僵,抬起头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邸书虹的姐姐邸剑虹!”

邸剑虹一连问了三遍,黑皮始终没有回答。秦宝山烦了,朝他脊背猛地踢了一脚。邸剑虹冷冷一笑说:“黑皮,等你想好了,我再来问你,我现在有的是耐心。”邸剑虹从手袋里拿出块毛巾,把黑皮酒气喷人的嘴给堵得鼓鼓胀胀,然后关掉手电筒。

第二天早上,邸剑虹独自一人赶到鸡公山。这回她带了一盏加长手电筒。进了个窑洞,打亮手电筒一照,顿时傻了眼,黑皮不见了!她慌忙给秦宝山打电话。秦宝山却告诉她一个可怕的消息:黑皮死了!秦宝山说他回去后一直心里不踏实,于是连夜又赶回鸡公山,结果来了就发现黑皮被毒蛇咬死了!他已经把黑皮的尸体藏了起来,正想给邸剑虹打电话,看怎么处理呢!

邸剑虹没想到事情会陡然变得如此,到底该咋办?虽说黑皮是被毒蛇咬死,毕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怎么说也逃脱不了法律制裁。根据猴精的交待以及昨晚黑皮的暴躁与抗拒,邸剑虹敢断定,妹妹邸书虹就是被黑皮所杀,指使者理所当然就是他的主子冷冰梅!她要亲手杀了冷冰梅再去自首。对于黑皮的死,她将独自承担全部责任,决不牵连秦宝山,说不准,自己也会以杀人罪而被判处死刑……想到死去的妹妹和她那双始终未眠的大眼睛,邸剑虹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是值得的。

八黑帮扫黑诛同道

自从姜坤山见过冷冰梅一面,就感觉到这个女人虽貌美如花,却是城府极深,心如蛇蝎。他断定,冷冰梅能在沙岳如此猖狂嚣张,与公安局内部个别领导撑腰不无干系。幸好,他在市公安局任刑警中队队长时,曾与沙岳刑警队的纪队长有过几次合作,结下较深厚的情谊。他已秘密安排纪队长着手收集南城贸易总公司的犯罪实证。

邸书虹惨死在南城娱乐城的歌舞厅一事,沙岳县传言四起。姜坤山曾听说邸书虹的姐姐也在找冷冰梅讨说法,可近几天来,邸剑虹却神秘失踪了。姜坤山弄清邸剑虹执教的那所省直职业中专学校后,打电话询问过她的情况,可校方说邸老师因在老家处理妹妹的后事,又续请了三天假。行黑道者狂妄骄横,心毒手狠。姜坤山感到问题的严重性,冷冰梅会不会对邸老师下毒手呢?

就在姜坤山愁眉难展之时,刑警队纪队长来了。听着纪队长的汇报,姜坤山脸上渐渐露出了微笑,他“啪”地一把抓住纪队长的手,眉梢一竖,命令道:“这起铁案就靠你办了!”

很快,冷冰梅就听到了内部消息,说她的得力要将“黑皮”竟然不明不白地死在鸡公山第7号废弃窑洞里,尸首已被警方秘密保护起来。

兔死狐悲,冷冰梅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她指派黑皮乱刀刺死邸书虹后,正逢新任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姜坤山赴任。姜坤山初到沙岳那天,她曾安排几名霸主在桥南露天水果市场制造事端以“迎接他的到来”,不但没给姜坤山下马威,反而引起了他的注意。邸书虹的姐姐三番五次大闹“南贸总公司”,她才迫不得已把黑皮安排到北城饲养场暂避风浪。

究竟是谁害死了黑皮?冷冰梅一面暗中派人到饲养场调查此事,一面在脑子里搜寻与南城帮有仇的人和对手。她忽然想到北城的桂大虎。桂大虎也曾是冷冰梅手下一名要将,杀人不眨眼,以前帮冷冰梅打地盘自有其目的——凯觎冷冰梅的美色!然而,一个有情,一个无义,冷冰梅不得不将桂大虎赶出南城帮。冷冰梅念及他对南贸总公司的贡献,便让出北城区域交由桂大虎自主经营。整个沙岳城关就被南城帮和北城帮霸踞。

经过反复权衡,冷冰梅把目标圈定为桂大虎。

桂大虎被冷冰梅的四个保镖秘密绑架进一间屋子时,还以为冷冰梅已看破红尘,对他实行苦肉计,因此完全不把此行当回事。

冷冰梅一脸冰霜,高高坐在讯问台上,两旁站着绑他进来的四名保镖。

“桂大虎,明不明白我请你来干什么?”冷冰梅开始讯问。

“不明白!”桂大虎口气生硬,自己也是沙岳北城黑老大,趾高气扬,毫不在乎。冷冰梅几斤几两,底气如何,凭的什么投靠的又是谁,桂大虎也心知肚明。

“我问你,黑皮是怎样死在鸡公山的?”冷冰梅走下讯问台,加重语气。

桂大虎一听原来冷冰梅怀疑他杀了黑皮,就怒了:“冷冰梅,你知道我桂大虎一向是不好惹的!我现在郑重提醒你,别再得寸进尺!”桂大虎想耸耸肩,无奈被绳索绑得太紧。

冷冰梅看着坐在圈椅里的桂大虎,冷笑一声,叹了口气说:“识相的就坦白交待,念在以往的交情上,有可能饶你一死,如果执迷不悟,哼,休怪我不客气!”说完,冷冰梅离开了讯问室。

坐在圈椅里的桂大虎还没反应过来,两名保镖就箭步上前,一把扯起桂大虎的两条臂膀,另两名保镖一前一后地对他拳打脚踢。桂大虎哪里受过如此欺凌和侮辱,破口大骂道:“骚娘养的冷冰梅,有种躲着干什么,给老子滚出来!”

冷冰梅回到讯问室:“桂大虎,你素来是个聪明的男人,这回该供出是谁杀了黑皮吧!”

桂大虎舔着嘴角的血,双目灼灼,牙齿咬得蹦蹦响,怒骂道:“是桂大虎把你太当人看了,原来你竟然是个杀人妖魔!冷冰梅,你等着好下场吧!”

冷冰梅从桂大虎嘴里什么也没有问出,反而遭到一顿奚落,颜面扫地,气急败坏,连夜派人把他杀了,埋尸城郊荒野。

九 孤身叫板斗顽凶

邸剑虹从鸡公山返回南城新商业街,就在街口用一部公用电话给冷冰梅的手机打了过去。为保证与冷冰梅直接对上话,那晚她从猴精处要来了冷冰梅的手机号码。

“你是谁?你在哪里?”果真是冷冰梅的声音。

对方说的是普通话,让冷冰梅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冷冰梅能在沙岳城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她毕竟是个乡下姑娘出身,初中肄业水平。她凭借自己的美貌,先后靠桂大虎、黑皮一批小兄弟们的帮衬混到今天,也仅仅只是个“座山虎”,没见过大世面。

邸剑虹直截了当地说:“黑皮是我杀的!”

冷冰梅忽地站了起来,声音提高八度,问道:“你想做什么?”她心里十分忐忑,敢对南城“黑老二”下手,想必非平庸之辈,说不准是市里的黑道所为。冷冰梅沉吟片刻,语调变得轻软,强压惊慌地说:“朋友,约个时间和地点,怎样?”

目的达到。邸剑虹就是要将冷冰梅这个杀人女魔引出她的“总公司”,实施为妹妹复仇的计划。邸剑虹冷冷地说:“今晚十点,鸡公山第七号窑洞口!”说完,邸剑虹挂断电话,但并未离开电话亭,她相信,冷冰梅会立即回拨电话。黑皮死了,冷冰梅难免生出几分危机感。

不出三分钟,电话果真骤然响起。邸剑虹抓起话筒,就听到对方说:“朋友,是不是开玩笑?”邸剑虹清清嗓子,说道:“人命关天,绝非儿戏!”

“有种!”冷冰梅深藏不露。

“不过,我还得提醒你,只能我们二人相见,如果你带了外人,那有可能就成了一个江湖玩笑。”

“一言为定!”

傍晚,冷冰梅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把袖珍手枪。想当初,就是为了这把手枪,她差点弄丢了卿卿性命。五年前,她随一个贩毒团伙越境取货,钱没赚到,就赚了这把手枪。一直到坐上“黑老大”交椅,她也不敢轻易拿出这支枪。冷冰梅用丝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抹手枪,现在已到了决战关口,不除掉电话里的女人,恐怕没有安稳日子过了。她紧接着打了一通电话后,腰间别上手枪,穿起黑风衣驾驶那辆簇新的别克车出门了。

冷冰梅驾车提前十分钟赶到鸡公山。此时月亮隐藏云层,星光暗淡,树影绰绰。冷冰梅绷紧了神经,脚踏秋夜枯黄的野草,顺着一溜乱石黄土,朝一排排废弃的窑洞走近。当她清晰地看见一个窑洞口边用石灰粉刷着“7”,便几大步跨了过去。

冷冰梅在7号窑洞附近逗留了一刻钟,仍没发现周围任何动静,暗自思忖,那个神秘女子难道是个耍花招的野种?尽管如此,冷冰梅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她小心翼翼,右手紧紧按在腰间,顿了顿,绕过一堆嶙峋乱石,抄近路向小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就在冷冰梅离别克车还有几十米的时候,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冷冰梅身后,一把抓住冷冰梅的肩膀,“没有耐心啦?”冷冰梅不由得一惊,又迅速沉静下来,没作回答,只将右手悄悄往腰间伸去。不过迟了,早有一把三角刀架在她的脖颈上,背后的人也已从她开叉的风衣腰间搜出那把袖珍手枪。

冷冰梅向四周扫视了一遍,见没有对方的同伙出现,越来越放松了,笑吟吟地说:“这位小姐是哪条道上的,有话好说么,在沙岳城关,我冷冰梅的名字谁人不晓!”冷冰梅一字一顿,话语中依旧透出盛气凌人的气势。

体院毕业、在校又习过武的邸剑虹要比冷冰梅高出一个头。可是她并不敢掉以轻心,她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有一股异动,地上的枯草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明白一定是冷冰梅埋伏的人马出动了。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事,冷冰梅这个黑道魔头决不会信守诺言单枪匹马。邸剑虹将手上的三角刀用力往下一按,冷冰梅的脖颈一颤。邸剑虹说:“不是说好只允许你一个人来吗?”

冷冰梅还是笑吟吟的,狡黠阴险的笑。她想以静制动,因为脖颈上架着一把锋利无比的三角刀,刀刃已刺破她的肌肤。只要对方手上的三角刀继续使力,她的性命就“交待”在鸡公山了。这时候,自然不会耍威风。

冷冰梅说话了:“这位女侠,你究竟想怎样?”

邸剑虹鼻子一哼:“冷冰梅,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邸书虹是怎样死在南城娱乐城的?”邸剑虹此刻也不会轻易下手,只要冷冰梅承认妹妹是她指使所杀,就把她扭送至公安机关。

“你是谁?”

“我是邸剑虹,见过面的。”邸剑虹改说沙岳家乡话,“赶快让埋伏在周围的人撤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着,手上的三角刀再轻轻一按。

冷冰梅已明显地感觉出脖颈上有液体流出。她吼道:“死猪们,还不快撤走,是不是要梅姐走黑皮的路?”

四周几个人影纷纷远离。邸剑虹死死地挟持住冷冰梅,朝别克车一步一步移过去。

就在冷冰梅准备掏钥匙开车门时,邸剑虹稍一松懈,冷不防背部被一块石头重重地砸中,身子往前一扑,手一松,三角刀掉落在地。与此同时,冷冰梅折身反扑,一把卡住邸剑虹喉咙,两名彪形大汉从近处的一棵树后闪出,迅即将邸剑虹揪上车。

十 暗夜孤身斗群魔

冷冰梅把车开到离鸡公山约五公里的一片橘园。

这橘园名义上是南城贸易总公司租的一片橘子种植基地,实际上是南城黑帮讯问处置对手的“杀场”,设有三间地牢。橘园平时由几名壮汉把守,园门两侧各安置一条德国进口纯种狼犬,狺狺狂吠,平常谁也别想靠近这里。

车开至橘园门前,两条狼犬一跳一米多高。看守橘园的头儿麻三见是梅姐的车深夜来访,不敢怠慢,忙飞奔过来开大铁锁。冷冰梅下令:“赶快打开二号密室!”麻三不敢多话,急忙带领手下将小屋内隐蔽二号密室的地板移开,走下去,打开厚铁板门,拨亮白炽灯,密室亮堂起来。这二号密室是最大的一间,里面除几把座椅外,全是各种各样的行刑工具,使整个密室透着逼人的杀气和寒气。

押送邸剑虹的两名大汉一把将她拖进密室,狠狠往地上一扔。冷冰梅走进密室,一个胖汉把从邸剑虹身上搜出的枪还给她。

冷冰梅走到邸剑虹跟前蹲下,抬起她的下颌,恶狠狠地说:“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要让你比你的妹妹死得更痛苦。”冷冰梅手一扬,“给我打!”一胖一瘦两名大汉取下墙上挂的皮鞭,开始抽打邸剑虹。邸剑虹咬紧牙关,愣是没叫喊一声。

冷冰梅坐在椅子上,问:“你的那个同伙是谁?哪条道上的?”自从在饲养场打听到是“姐弟俩”把黑皮骗走之后,冷冰梅就开始怀疑邸剑虹。难道她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冷冰梅迅速派人到邸剑虹老家调查,家里只有两姐妹,并且从小就失去父母,根本就没有弟弟。

邸剑虹睁开眼睛,横眉冷对,不发一声。冷冰梅再也沉不住气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再问:“黑皮都给你说了什么?你最好马上回答这两个问题,你那细皮嫩肉可禁不起我的鞭子多久的。”

又是一阵皮鞭抽打声,密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邸剑虹的强硬态度,让冷冰梅越来越不安。南城帮的机密,黑皮了解得最多。如果黑皮供出南城帮的行径,末日就到了。冷冰梅的牙帮子咬得咯咯响,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男人找到,抓住立马处死。

忽然,麻三跑进来,在冷冰梅的耳边说道:“梅姐,橘园已被警方包围……”尽管麻三的声音很小,一胖一瘦两名打手还是听得清晰。

瘦子问:“梅姐,怎么办?”

“你们马上出去给我拼命抵抗,这臭丫头,由老娘来亲手处决!”

冷冰梅兀自仰头望着密室洞口说:“在沙岳,有谁敢与梅姐斗,又有谁斗赢过一次呢!”继而哈哈大笑,她拿出手枪,在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邸剑虹面前一晃,“就凭你这黄毛丫头也敢与梅姐斗”,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邸剑虹抹了把嘴角的血,问:“冷冰梅,我只要你一句话,你为何要指使黑皮杀死我妹妹?”

冷冰梅横眉立目,像一头要吃人的母狼,恶狠狠地说:“好,现在我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邸书虹到城南娱乐城做服务员后,有位红道上的朋友想请她作陪,可邸书虹死活不干,最后那位朋友设法睡了她,邸书虹竟偷偷要去市里告。你说,不杀了她,我在沙岳还混得下去吗?”

说完,冷冰梅扣紧手枪扳机。邸剑虹闭上眼睛,把头歪向一侧。突然,外面传来几声枪响,密室洞口火光一闪。

十一 枪响火光映夜空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冷冰梅所有打手闻风而逃。

冷冰梅明白警察已堵住密室洞口,一把扯断白炽灯开关线,强作镇定地说:“邸剑虹,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就是死,也得找你做垫背!”

此时的邸剑虹却是勇气倍增,她强忍剧痛,趁冷冰梅使劲攥她时,拼尽全力将对方双围抱紧。密室黑黢黢的,两个女人扭作一团。无奈邸剑虹受伤太重,使不上劲,被冷冰梅抽了几耳光,她的头又往一边耷拉了。

冷冰梅想把邸剑虹作为人质冲出密室洞口,再趁暗夜逃跑。橘园里还有几个通道,只要能冲出二号密室,她就能逃脱警方追捕。

密室洞口外已是灯火通明,警笛声、警犬叫声、高频喇叭喊话声混作一片。冷冰梅是久经杀场的黑道老手,沙岳一霸,她不相信自己冲不出警方的包围圈。她发狂地吼叫着:“姜坤山,邸剑虹在我手上,你的人不让开,别怪我杀死她垫背了!”

“洞口的警察全部撤离现场!”冷冰梅听见姜坤山的喊声。冷冰梅还是不放心,一手紧紧攥住邸剑虹慢慢往洞口移去,一手对着洞口的亮光猛开两枪。

姜坤山惊呆了,“冷冰梅有枪!”

姜坤山又开始喊话了:“冷冰梅,你不要乱来,只要你认罪伏法,法律会从宽处理的!”

就在冷冰梅推着邸剑虹走到洞口的刹那,一颗子弹击中了冷冰梅持枪的右手。可她手中的袖珍手枪并未掉落。冷冰梅忙松开左手,抓过右手里的枪继续对准邸剑虹的头。与此同时,邸剑虹一个激灵反转身子,袖珍手枪发出的那颗子弹击中了她的左臂。邸剑虹没有松手,死死地抱着冷冰梅往洞外压过来。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手持折射式高倍望远镜的姜坤山看得清楚。随即,一名刑警一个跟头翻过来,就势在密室洞口,迅速将冷冰梅制服。

两辆警车呼啸着驶出橘园,一辆载着手戴铁铐的冷冰梅去公安局,一辆送邸剑虹去县医院。

心愿已了的邸剑虹,却在车上发现了身着警服的秦宝山。秦宝山真诚地对她说:“对不起,邸姐姐,我没有告诉你黑皮的真实情况,让你受苦了!”

原来,纪队长受局长姜坤山之命成立调查组后,鉴于冷冰梅的特殊身份,他决定分一明一暗两条线路进行。他派警员秦宝山以复仇者的身份与邸剑虹接触,一是及时掌握线索,二是保证她的安全。果然,调查组的明查工作处处受阻,秦宝山和邸剑虹这边却顺利地抓到了黑皮。黑皮并没有死,而是被秦宝山押回了公安局,对外则放风说黑皮已死,意在让冷冰梅自乱阵脚。经过一天的秘密审讯,黑皮已将一切全盘供出。正在姜坤山布置实施抓捕冷冰梅的行动时,与邸剑虹失去联系的秦宝山前来报告,邸剑虹可能有危险了,因为她听说了黑皮已死的假消息后,肯定会找冷冰梅拼死一搏。姜坤山当即下令抓捕行动开始,并亲自带队,连夜秘密寻找邸剑虹。几经周折,终于生擒冷冰梅!

后 记

大约一星期过后,沙岳县曝出特大新闻,县公安局分管刑侦与城关社会治安的陆副局长坠楼身亡。原来,沙岳女黑枭冷冰梅竟是陆副局长包养达十年之久的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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