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东

我还记得大一趁暑假去报社做兼职的事。和别的同学不一样，我去主要是为了混日子、讨好我妈、看美女——也不知道是哪个没长眼的说报社美女多。好在我和同学们的感受是差不多的：那地方既累又不好玩，还被老油条们欺负，而且十三点比丑男多，美女倒看不见一个。

我很早就认为兼职是没什么意义的。这种一厢情愿舔屁股的行为，既不能让生活变得更加愉快，也没法在黑暗的求职路上添了大于30瓦的灯泡，也根本不要考虑因为在兼职所以要扶正，它与做二奶跟做原配之间的差异化一样，变换角色只能靠腥风血雨，没有递进关系。

我的朋友许君改变了我对兼职的看法。这位先生堪比21世纪的唐璜，把爱情当成毕生职志，对待恋爱的态度就像男人对待事业一般兢兢业业，尽管他抽出有限的时间爱了无数的女人，但对每个都是全心全意地投入。他不仅叫每个女人为“Princess”，还绘制了一份详细的参数列表藏在头脑中，比如Princess A最喜欢的是看A片兼角色扮演；和Princess B在一起则要先从时下流行的某部文艺片切入，一定要忍住前1个小时闷得快让人窒息的DVD，坚持到玉体横陈于沙发就是胜利；而和Princess C约会就简单多了，除非感官，其余免谈。如果说爱情是份职业，那么许君先生便是兼职的part-time lover。不仅如此，更让人发指的是，那些女人对他不离不弃，甚至碶而不舍，也不知道许君给她们下了哪味药。

这让我的世界观很受伤，原来我以为大家都和我是一样的，在make love方面喜欢一对一的切磋，当然我同时要承认，这种世界观的形成并非是因为我道德有多高尚，而是源于我对女性观点的误读。我仍然在原地踏步，以为她们等待的是我这种面带猪相的白马王子，又或者说其实我一直在做一棵树，等待部分兔子慌不择路。

事实证明，许君是无辜的，他没有给女人们下药。只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一如“Sex and the City”开头所宣称：欢迎来到不纯真的年代！在这个纯情如同昙花一现的时代，兼职情人将会是感情市场中最受欢迎的新人种。从表面上看，这种人做任何事都毫无责任感，约会也都是即兴的，在约会这个时间段外，他们也绝不浪费时间在对方身上——从不讲情意绵绵的电话，从不在见面前费尽心思制造小惊喜，从不向对方的好友打探消息，对话里从不出现“今天你做了什么”之类嘘寒问暖的语句。

尽管如此，请不要误会兼职情人之间建立的是很肤浅的关系，他们的亲密无间和恰到的距离感甚至会让很多已婚的夫妻汗颜。兼职者在一起时，彼此清楚时间的短暂，因而倍加珍惜，在专属的床上绝对100％“入戏”，尽最大努力体贴对方，愉悦彼此的感受，挑最好听的说，挑最爽的做。太多人假惺惺地推崇稳定的关系，他们不是没身临其境便是虚伪成性，扯什么用肉体拯救审美疲劳，那还得看是谁的肉体，同一具肉体拯救来拯救去只会让其变成名副其实的尸体。身体这回事，身体才知道，干净的灵魂是永远无法理解的，妄图用精神的力量打败人的本能，连神也未必这样想。

兼职情人未必不得善终，抛弃道德的天平，相爱的模式太多太多，要自由、不要疑神疑鬼，要投入，不要拖泥带水，哪怕是兼职，只要双方都谨守职业道德，恪守职业规范，一样也能悠游其中。

许君们有一句话，也许能成为兼职者们的写照：人生在世，过瘾才是最重要的。